第四十章消失的記憶

  「好痛～～」

  燕靈秋俏臉發白，面容痛苦，捂著腦袋，緊咬貝齒，像是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燕小姐，放鬆，別想了。」

  梁青城慧眼如炬，一眼就分辨出燕靈秋的病痛來源，急忙握住燕靈秋的手，為她輸送內氣，緩解她的痛苦。

  大約三分鐘後，燕靈秋這才從劇痛中回過神來，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你沒事吧？」梁青城緊張而關切地問道。

  「沒，沒事。」

  燕靈秋強自鎮定，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梁青城。

  剛才在朦朧之中，她仿佛記起了什麼，然而那片段實在太模糊了，她根本看不清。

  但是，她卻能感受到梁青城手掌的溫暖，以及傳遞過來的那種溫和得讓她很舒服的力量。

  梁青城沉吟片刻，忽然問道：「你頭部是不是受過傷？醒過來後，每一次回憶某些事情，就會頭痛欲裂，難以忍受？」

  「你怎麼知道的呀？」燕靈秋眼神微微一變，露出詫異之色，一雙如黑寶石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梁青城。

  這一刻，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和梁青城肯定有一段故事，兩人一定認識了很久很久，是交心朋友，否則，梁青城怎麼會對她的過去那麼清楚？

  不僅知道她小時候的夢想，還知道她過去的受傷史，這些都是她最私密的事情，連她爺爺都不知道，但梁青城卻一清二楚。

  其實，來這裡請梁青城吃飯，其一是感謝梁青城對燕赤城的救命之恩，其二，她就是要搞清楚，自己和梁青城究竟是什麼關係。

  昨晚，她翻找了自己的畢業照，從小學一直翻到大學畢業，但卻找不到有關於梁青城的任何記憶，偏偏梁青城對她那麼熟悉，讓她很好奇和疑惑。

  正是因為這份疑惑，她才會堅持留在醫院裡，等待梁青城下班。

  「原來如此。」

  梁青城聞言，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他終於知道為什麼燕靈秋不記得他了。

  有些時候，顱腦外傷會引起腦震盪，嚴重者可能會造成失憶，燕靈秋有可能是頭部外傷後，喪失了和他有關的記憶。

  「對，對不起呀，我還是沒想起來。」

  燕靈秋歉然看著梁青城，試探問道：「我，我們是不是很早就認識了？」

  「沒關係的，既然忘記了，那就讓它過去吧。」

  梁青城看著衣衫光鮮、如出水芙蓉般清麗出塵的燕靈秋，又看了看自己，苦澀說道：「反正，我們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雖然喜歡燕靈秋，把那份愛藏在心裡很久很久，但看見燕靈秋後，他也察覺到兩人身份、地位的差異。

  正如燕昊所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個卑賤到塵埃里的吊絲，怎麼配得上高高在上的貴族公主？

  況且人家公主還是有未婚夫的，就算他鋤頭揮得再好，也是於事無補。

  「梁醫生，我，我們是不是有一段故事呀？」燕靈秋試探問道。

  「沒有，我只是報恩而已，你別放在心上。」梁青城搖頭。

  很多年前，一個善良女孩幫助一個貧窮男孩，溫暖了男孩一個寒冷的冬季，這不算驚天動地，娿沒有盪氣迴腸，壓根不算故事。

  燕靈秋瞄了梁青城一眼，心中愈發確定，她和梁青城之間有故事。

  她努力去思索，然而，一旦觸碰到那塊朦朧的記憶，她馬上又頭痛欲裂，差點跌倒。

  梁青城急忙扶住燕靈秋，眼神擔憂而關切，說道：「燕小姐，算我求你了，你，你別去想了好嗎？」

  他寧願燕靈秋記不起自己，也不想看到燕靈秋受苦。

  燕靈秋看著梁青城的眼睛，明顯感受到了梁青城的愛意和真誠的關懷，讓她芳心一顫，心道：難，難道我和他真的有故事？

  雖然平時關心她的男人很多，排隊排到太平洋，但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奔著她的美貌以及她的家庭背景而來的，就連她的未婚夫方翔在面對她的時候都會小心翼翼，生怕得罪她、惹她生氣。

  那種關心並不是來自於真正的愛，而是忌憚。

  只有梁青城的眼神是那麼純粹，不夾帶一點雜質和利益，有的，只是那一份赤子般的關懷。

  「你們～～」

  電梯門開了，滕文心提著一個保暖瓶站在門口，神色驚訝地看著梁青城和燕靈秋，確切地說，是看著兩人的手。

  此時，梁青城和燕靈秋手牽手，靠得特別近，親密無間，給人一種情侶的感覺。

  兩人這時也意識到不對，急忙分開。

  「師姐，你來加班？」梁青城尷尬地問道。

  「嗯。」滕文心面無表情地點頭，把保暖瓶悄悄地放在身後。

  其實，她是怕梁青城下班太晚餓肚子，所以特地做了飯送來給梁青城，結果卻看到梁青城和燕靈秋擁抱在一起。

  這一刻，她感覺鼻子酸酸的。

  「那你先上去吧。」

  梁青城走出電梯，燕靈秋也跟著走出來。

  滕文心沒有說話，邁入電梯，直接點了關門，等電梯門關閉那一刻，她的眼神變得哀傷起來。

  「我，我們去吃飯吧。」

  燕靈秋挽了挽額前的秀髮，莞爾一笑，「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聽你說說我們之間的故事。」

  梁青城苦澀一笑。

  說了故事，那又如何？反正他和燕靈秋已經不可能了。

  燕靈秋是開瑪莎拉蒂來醫院的，梁青城第二次坐在這種豪華車裡，心情和昨天截然不同。

  昨天他是自卑、忐忑的同時，有一點興奮，因為可以和燕靈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但是，今天他的心情卻是心酸、忐忑。

  兩人直奔燕靈秋約好的餐廳。

  燕靈秋身為一葉知秋總裁，財大氣粗，直接把這一家酒店包了下來，還請來音樂家，在悠揚的音樂里，和梁青城聚餐。

  「燕小姐，這似乎太破費了吧？」梁青城忐忑不安。

  這餐廳實在太豪華，琳琅滿目，珠光寶氣，地板、牆壁、餐桌和椅子都特別講究，甚至就連餐具看上去也絕非凡品，那些服務員一個個都是俊男美女。

  梁青城不過是一個來自於農村的小伙子，哪裡見過這麼這種場面，手足無措，在服務員端上飯菜的時候，他連刀叉都不會用，連面巾鋪在哪裡都不懂，鬧出了許多笑話，惹得燕靈秋咯咯直笑。

  燕靈秋好久沒有這樣放鬆了，在梁青城面前，她似乎回歸了本我，沒有當總裁時候的強勢和霸氣。

  「服務員，給我拿一把筷子。」梁青城看著酷似手術刀的刀叉，撓撓頭。

  刀，對他而言，有著重要的意義。

  他用手術刀來做手術、救死扶傷，並不想用它來做吃飯工具。

  現場所有人聞言，全都露出愕然之色，看著梁青城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鄉巴佬一樣。

  這裡可是全市最聞名的西餐廳，大家吃牛排、吃義大利面什麼的都是用刀叉，哪裡有人用筷子的？

  「這鄉巴佬真不知道哪裡來的福氣，竟然可以和燕靈秋這樣的大人物聚餐。」

  「刀叉不會用，西餐的基本禮儀也不懂，他哪裡來的勇氣來這裡吃飯？」

  「長得不帥，又老土，真不知道燕總是怎麼看上他的？」

  「你看他穿的鞋子，破破爛爛，還縫補過那麼多次，他哪裡配和燕總一起吃飯？」

  服務員依言拿來筷子後，低聲議論，男服務員眼神嫉妒，女服務員則是神色不屑和鄙夷。

  梁青城耳目聰慧，這些話語一字不落地傳進他耳朵，讓他更加自卑了。

  果然，他和燕靈秋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去上個洗手間。」

  梁青城站起身來，準備找一個藉口不辭而別，然而，就在此時，他的眼睛微微發熱，視野開始發生變化。

  所有服務員的衣服，甚至連燕靈秋的衣服都變得透明，如同光著身體一般。

  看著燕靈秋那完美而勁爆的身材，梁青城差點要噴血，隨後，他瞳孔陡然猛烈收縮，心中警鈴大作。

  他看見，一個男服務員恭恭敬敬地端著菜走到燕靈秋身後，在男服務員透明的衣服里，赫然藏著一柄槍。

  在端菜的同時，男人伸手抓住了槍，眼裡閃過一絲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