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不許受傷，不許硬來

  阮櫻把自己對阮荷的懷疑告訴了葉淳光，讓葉淳光幫忙分析分析。葉淳光說：「阮家大火，阮荷是最大的嫌疑犯。她在火災後失蹤，卻突然在滬市現身。滬市離津海這麼遠，她料定這邊的公安人員不會跑到滬市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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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定是她縱火，那麼一定有縱火的原因。我們要查一下失火之前，阮荷發生了什麼事。」

  「到底是為了什麼，會讓她突然縱火。」

  「如果是她放火，那麼她一定躲在暗處，等大火燒起來後才逃走。這人，真是心狠手辣。」

  阮櫻：「阮三畝和劉香蘭對她挺好的，從來都不捨得打她餓她……」

  說到這兒，她突然不說了。

  因為葉淳光渾身的氣息變得冷厲，握住她的手也微微用力，讓她有些疼。

  她明白，葉淳光這是心疼自己了。

  這個男人，什麼都好，就是不能聽到自己受虐待的事。

  葉淳光還能幹什麼呢？

  他什麼都幹不了。阮家一家三口都被燒死，吳天在監獄，阮荷失蹤。

  他就是想報復，都找不到人。

  葉淳光：「你不用去親自調查，阮家的事，石塘村的人一定知道。讓齊春阿姨去打聽打聽。」

  阮櫻點頭：「正好齊春阿姨在工廠，讓她問問。」

  齊春沒多久就打電話過來：「阮家失火前，阮勝來出獄回到家，好吃懶做，還瘸了條腿。阮三畝和劉香蘭想給阮勝來說個媳婦，不過家裡沒錢。當時路下沙村的祈四狗家讓媒人去阮家說親，當天就給了80塊的彩禮。」

  「當天夜裡，阮家就鬧了起來，鄰居聽他們把阮荷打得吱哇亂叫，隔著圍牆都聽到了。」

  「阮荷和村裡的小姑娘打聽，小姑娘給阮荷說祈四狗不能洞房，當時阮荷臉色都變了。」

  「夜裡，阮家就失火了。」

  阮櫻掛掉電話：「估計是阮荷放火，然後逃走。」

  葉淳光：「知法犯法。」

  阮櫻皺眉：「不行，我得過去，把她弄回來。」

  葉淳光搖頭：「太危險。她既然敢縱火，膽子非同常人。讓王浩過去，讓王浩帶著方存輝先控制住她，你審一下就行。」

  阮櫻同意了。

  現在，阮荷就是狂徒一樣，她可不能和這種人來硬的。

  「記住，你的一根頭髮絲，都比她這個人貴重。不許受傷，不許硬來。」

  葉淳光交代。

  阮櫻笑了笑：「明白，師長老公。」

  葉淳光：「……調皮。」

  阮櫻安排好工廠的事，帶著王浩前往滬市。

  阮荷還不知道這一切，依舊白天在棚戶區休息，傍晚出門去石庫門那個地方睡一夜。

  方存輝不敢跟蹤，怕被發現。

  他又害怕阮荷逃走，只好黎明的時候守在石庫門那裡，看到阮荷出來後，從另外一條路線去棚戶區等阮荷下車。

  阮荷也是心大，根本沒發現方存輝。

  她放火後就沒回過石塘村，而是直接買票到了滬市。她那點兒錢，到了滬市沒幾天就花光了，被旅店的人趕了出來。

  她走投無路，又想在短時間內掙大錢，根本不想幫人洗盤子刷碗，於是進了一家洗頭房做小妹，干起了不乾淨的營生。

  那些洗髮店裡頭都是和她一樣的姑娘，從外地過來討生活，結果卻被滬市的燈紅酒綠給迷了眼，做這種來塊錢的活兒。

  阮荷是新來的，要價高，老闆娘的提成多，阮荷倒沒拿到多少錢。她多了個心眼，單幹了。

  沒過多久，一個外地的商人點了她，每天晚上讓她在家裡過夜，白天就讓她回家。

  阮荷也樂意，白天她說不定還能賺別人的錢呢。

  商人出手大方，她掙了不少錢，心裡高興，計劃著要開家洗頭房，自己做老闆娘呢。

  她到了滬市後，才發現到處都是掙錢的地方，她這輩子，再也不回石塘村那個鬼地方。

  她從來都沒想過，她放火之後，阮三畝和劉香蘭怎麼樣了，阮勝來怎麼樣了？

  就仿佛那些人從來都沒存在過一樣。

  這天傍晚，她照例打扮一番，出門了。

  今天那個商人該給錢了。

  她已經想好了，要多勸勸那個商人，投資她的洗頭房，將來掙了錢，可以分他一成。

  路口，站著兩個男人。一個非常彪悍，帶著頂大草帽，看不清眉眼；另外一個精瘦，皮膚曬得黢黑，眉毛老粗，看著很滑稽。

  雖然有些面熟，不過，阮荷並沒有放在心上。

  這個棚戶區的男人都色眯眯地盯著她看，她老早習慣了。

  這兩個人看著就特別窮，大熱天的戴什麼草帽，土。

  粗眉毛叫了一聲：「阮荷。」

  阮荷怒：「小癟三，叫什麼叫？老娘的名字是你叫的？」

  她已經學會了潑婦罵街。

  不過，她當即頓住腳步，意識到不對勁，扭頭就跑。

  這兩人怎麼知道她名字的？聽說這段時間政府肅正社會風氣，公安嚴打，難道這兩個人是公安局的？

  後面兩個男人追上來。

  王浩：「你叫什麼叫？多事。」

  方存輝：「……」。

  好吧，他理虧。

  棚戶區特別亂，都是小巷子，彎彎曲曲的，阮荷拼命跑，王浩擔心她藏起來不好找，彎腰脫鞋。

  隨後，那隻鞋帶著凌厲的風，夾裹著空中的灰塵，飛向阮荷的小腿。

  沒錯，王浩打的是阮荷的腿。

  嘭。

  鞋子打在阮荷小腿上，疼得她叫了一聲。

  不過，她是漁民出身，身體棒。這點兒疼痛根本不是問題。她接著跑，前面拐個彎就是大路。

  她計劃拐到對面的棚戶區裡頭，那兒有個很大的菜市場，都是批發蔬菜的大貨車，到時候往大貨車裡頭一鑽，就是神仙來了也找不到她。

  兩個大男人追一個女人，簡直不像話。

  阮荷哭著喊：「幫我攔住他們，他們是壞人。」

  幾個路人不明所以，還真信了。一個男人伸腿把方存輝絆倒，王浩氣得不行，這阮荷還真有兩下子。

  方存輝怒：「阮荷，你跑不了。你才是壞人，縱火犯。」

  阮荷一聽，心頭震驚。

  縱火犯？

  這是老家過來的人？他們查到是自己放的火？

  阮荷腳步不停，眼看著就要跑到大路上去。

  前面有個賣水果的攤子，攤位上擺滿了大蘋果和香蕉，還有一籃子雞蛋。

  攤位邊站著一個姑娘，那姑娘看到阮荷越跑越近，奮力把水果攤推倒，水靈靈的大蘋果滾得到處都是，雞蛋也碎了，金黃色蛋液淌了一地。

  攤主氣得一把揪住那個姑娘：「儂鋼嘟，哪能啦？儂發啥么子神經哦？」

  阮荷跑得賊快，結果一腳踩在一個大蘋果上。

  吧唧，摔了個狗啃泥。

  王浩追上來，膝蓋壓住阮荷後脖頸：「還跑不跑？」

  這個姑娘就是阮櫻。

  她拿出一疊現金放在攤主手裡：「不好意思。手滑了。」

  攤主捏了捏現金，都是十元大鈔，都可以買下來他這個店了。

  他立刻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