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結局

2024-09-12 08:32:39 作者: 洛夏

  喧鬧的酒樓里,莫怯與靳閔坐在一處靠窗的位置。

  莫怯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聽著說書人說書。

  知道她不是在做夢後,靳閔就給她講了如今的太平盛世,也得知她已經躺了三年了,她不知道靳閔到底為她取過多少次血。

  問他,他就裝得很輕易似的,說沒幾次。莫怯也就沒再苦苦追問。儘管她意識清醒了都知道有好幾次,那絕對不可能是靳閔說的那麼輕易的。

  

  她就跟靳閔出了那小島,想看看這天下是不是真的如靳閔所說的海晏河清了。

  在街上逛了一圈,他們就進了這酒樓來聽說書來了。

  聽著聽著,莫怯就被旁邊那桌的談話聲吸引了。

  「現在真好啊!太太平平的,日子都比以前好過了。」

  「是啊!如今天下一統,再也不用擔心有戰爭了。」

  「誰說的?帝君那身子骨越發弱了,想來是撐不了多久了。他那毒要還解不了的話,怕是…」

  「你小聲點,被別人聽到了你小心你舌頭。」

  「這人人都知道的事,有什麼好小心的?帝君那孩子才兩三歲,等他一去,怕是這世道又要亂了。一個兩三歲的娃娃,能做得了什麼?」

  「唉!誰說不是呢?這才太平了多久?眼看好日子又要到頭咯!上邊爭權奪利,苦的都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啊!命比紙薄,輕賤如螻蟻啊!」

  …

  莫怯自醒來後,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殷渡的消息。她沒去問過靳閔,靳閔也從來沒在她跟前提起過。

  就好像她人生中,從未有過這個人似的。

  她靜靜的嗑了一會兒瓜子,才淡淡啟唇:「帝君的毒,還是當年我的那毒?」

  「嗯!」靳閔點頭,「你應該不知道,你給他煉製的那些解藥,連同煉製解藥的配方,都已經被穆箏毀了,他撐到現在,也快到頭了。」

  莫怯輕笑了一聲:「我是不是很蠢啊!總是識人不清。」

  「不是你蠢。」靳閔停頓一下,拉過她的手握在手裡,「你只是不以險惡的人心去揣度他人罷了。」

  「那穆箏現在如何了?殷渡沒有把她怎麼樣吧?」穆箏畢竟是因為她才被殷渡利用了,她不免對她有愧疚,只希望殷渡沒有因為穆箏捅了她一劍而遷怒穆箏。

  穆箏畢竟生下了孩子,想必不會有什麼事吧!

  可殷渡是那般瘋魔,她還是擔心。

  靳閔看出了她的愧疚,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安撫道:「不要多想,殷渡騙她娶她,是因為殷渡自己一統天下的野心,不是因為你。」

  他頓了頓又說:「穆箏懷著孩子時孩子差點沒保住,她拼了命,還是生下了孩子,最後去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沒人逼迫她。」

  靳閔說完,莫怯沒有再說話,她偏頭看向窗外,街道上人來人往,是從未有過的繁榮昌盛。

  看了這太平許久,她望向靳閔:「我要準備點東西,你跟我一起去吧!」

  「好。」靳閔頷首應下,並不問要準備什麼。

  兩人離開時,靳閔對著旁邊那桌的人微微頷首。

  莫怯餘光瞟到了,但什麼也沒說,她也知道靳閔沒有刻意避著她。

  兩人出門去了。

  走了幾步,莫怯停下來,抬頭盯著靳閔:「以後有什麼事,可以與我直說,別借別人的口。我喜歡聽你親口告訴我。若是再這樣,我不介意去父留子。我相信,有我護著,我的孩子就算沒有父親,也會成長得很好。」

  「好。」靳閔鄭重應下,「以後不會了,有事我會親自與你說。」

  幾日後。

  神宮內的一間書房裡,伴隨著青鳥的鳴叫聲,一隻靈力凝聚而成的青鳥掛著個小藥瓶出現在殷渡面前。

  他此時佝僂著身子坐在書案後,青鳥停在書案上時,他一手撐著塌沿,一手掩著嘴在咳嗽,手縫間隱隱有猩紅滲出。

  他此時瘦弱得不成樣子,眼窩深陷,雙目無神,皮膚發黑,嘴唇被血染紅,手上的皮膚松松垮垮的掛在骨頭上,一副將死之相。

  看到桌上站著的青鳥,他愣神間,青鳥傳來他熟悉的聲音:「我不殺你,但永遠不會原諒你。別死了,你的罪,要活著才能贖。」

  「阿慈…」他暗淡無光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聲音虛弱無比,像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

  他起身,跌跌撞撞的朝門口走去,扶著門框四處張望,最終什麼也沒有望到。門外沒有他期望的身影出現。

  「阿慈…」他望著虛空,喃喃低喊了一聲,「你想要的太平盛世,我做到了。」

  無人回應,他靜默良久。

  一個小小孩童跌跌撞撞的跑來,拉過他的手:「爹爹,爹爹,你在看什麼呢?」

  他垂眸,枯槁的手撫在孩童頭上,溫聲笑道:「沒看什麼,走,爹爹教你學字。」

  說完,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就進屋去了。

  站在暗處看著這一切的莫怯微微抬頭,望著身側的靳閔,淡淡道:「走吧!」

  靳閔微微點頭,兩人身影便消失了。

  自此之後,莫怯每月都會按時來送解藥,殷渡的身體也慢慢開始好轉。

  這日夜裡,莫怯跟靳閔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看著眼前的萬家燈火。

  靳閔攬她在懷裡,她望著眼前的繁華盛世。

  夜空是閃閃星辰,星空下是燈火闌珊。天上地下,那亮光在無盡的遠方似乎融為一體。

  地上的燈火,像是天上星辰的延續。

  她把手搭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微微笑著,微風拂過,吹動著她的發。

  她初次見到靳閔時,還是戰神,把劍架在他脖子上,那時她眼中是藏不住的桀驁鋒芒。

  再次見面,她掙扎求存,笑得滿是諂媚,眼中是討好虛假的笑。

  如今,她的笑終於溫和,不再鋒芒也不再諂媚。

  她終是活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與這世間其他的萬千女子一般,不必披甲上陣,也不必夾縫求存。

  這世道,確實是好了。

  她終是活成了她想要的樣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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