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代價幾何

  「世子妃，難道你也沒有辦法救他？」

  白朮見蘇絮清泣不成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蘇絮清緊緊咬著嘴唇，束手無策，若是完整的神農百草經還在，那她興許還有辦法……

  但現在距離遇見那個遊方和尚還有三年時間，她上拿去找神農百草經？

  「我的天吶！怎麼死了這麼多人！」

  一聲驚呼傳來，蘇絮清和白朮連忙眼神警惕的看了過去。

  月光從雲朵的縫隙里灑下來，借著微弱的光芒，蘇絮清看清來人之後愣了一下，「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朮忖著下巴，也想起來這人是誰。

  

  「你是哪天被京畿府送到徐府的死囚……叫什麼來著……曹菜？」

  「是曹燦……」

  曹燦看著一地屍體，膽戰心驚走到蘇絮清跟前。

  「世子妃，曹燦受人之託來此，將此物交給你。」

  曹燦半跪在地上，從懷裡取出一本有些泛黃的書。

  見到這本書，蘇絮清表情錯愕，情不自禁劈手奪來，這正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得到到《神農百草經》。

  「是誰讓你將此物送來……算了，現在沒有時間說這些。」

  沈瑄衡命在旦夕，蘇絮清根本沒有時間追問，她迅速將書翻到後面，開始查找取出體內血毒的方法。

  人體本身就是以為大藥，諸多病症皆可不治而愈，但外毒入體，如搗碎人體根基等閒手段難以回天，唯有置死地而後生，以毒攻毒。

  劇毒入體，壞人根本，形成各種絕脈，但萬物相生相剋，若毒性為陰，則以陽性劇毒克之，反之同理。

  神農百草經之中藥理深奧，精中求細，蘇絮清細細研讀之後，便有了為沈瑄衡保命的辦法，沈瑄衡的啄雀脈，乃是因為一種黃泉散的至陰之毒形成，唯有千年生的向陽雪蓮花可解，但此物可遇不可求的，一時半會也是找不到的，唯有以毒攻毒才有法子。

  「白朮！」

  蘇絮清冷靜下來，語速極快說道：「山腰處有一個洞穴，洞穴外的石縫向陽處，長著一種葉片鋸齒狀的斷腸草，你快去采來，我要以毒攻毒。」

  「這……」

  聽見以毒攻毒四個字，白朮眼皮直跳，但見蘇絮清臉色緊繃不像是開玩笑，他只好連忙下山採藥。

  等待之餘，蘇絮清也沒閒著，先將自己的毒解了。

  緩過來一口氣，蘇絮清來到薛桃跟前，薛桃趴在地上不敢看她，怕她認出來。

  蘇絮清見她頭埋在手臂里，抬腿給她屁股一腳，「別藏了，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薛桃抬起頭，面色複雜。

  「既然早就知道，為何還……」

  蘇絮清坐在地上，將銀針刺入她的身體裡，沉吟道：「以前，有個遊方和尚告訴我，咱們這個世界是由塵土構成的，所以叫塵世。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本心原本都是乾淨的，可衣食住行，奔波活命導致本心本心蒙塵。本心蒙塵便成了壞人，可有一天看破塵世，本心清明就能做好人，所謂『一念迷是罪，一念悟是佛』便是如此。」

  替薛桃解了毒，蘇絮清將她扶起來，「所以以前的你是壞人，而且在我身邊看著又有悔過的意思，我便沒有揭穿你。」

  薛桃聞言鼻子一酸，怪不得夫人對人總是很好，她待人接物的心態已經如此好了。

  「夫人，可我當初派人殺你，你也能原諒嗎？」

  蘇絮清揚了揚下巴，「想殺我的人我自然不會手軟，可始作俑者不是在那躺著了嗎？你不過是被裹挾在內，孰是孰非我心裡清楚。」

  「夫人……」

  薛桃心中十分感動，她眼中含淚，不知道說什麼好。

  「行了，現在徐有年已經死了，以後你就自由了，在這乖乖等著，一會一起下山就是了。」

  蘇絮清捏了捏薛桃的臉，然後來到曹燦跟前。

  「說說吧，是誰讓你送這本書來的。」

  曹燦坐在地上，不敢看那些屍體，低著頭說道：「是一個遊方和尚。」

  蘇絮清震驚不已，要知道現在距離前世遇到遊方和尚的時間線還有三年，而且這一世他跟遊方和尚根本沒有見過，更沒有前世的救命之恩，他為什麼如同及時雨一樣，將《神農百草經》送到她這來。

  難道這個和尚是傳說中的仙人不成，又或者自己的重生也跟他有關係？

  片刻後，蘇絮清搖了搖頭，感覺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謬。

  「他現在人在哪裡？」

  曹燦搖了搖頭，「他把這本書託付給我之後，突然吐了一大口血，我本來是想送他去看大夫，但他說什麼都不肯，直接離開了。」

  蘇絮清愣了愣，感覺這事實在是有些離奇。

  「對了，他走的時候還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蘇絮清正色，豎起耳朵聽著。

  曹燦滾了滾喉嚨，看向夜空。

  「逆天改命，代價幾何……」

  不知為何，蘇絮清身上突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自從重生以來，她所做之事與前世大相逕庭，一些人的命運也因此改變，未來的某一天，她也會付出代價嗎？

  就在蘇絮清胡思亂想的時候，白朮大步跑了回來。

  「斷腸草來了！」

  蘇絮清深吸一口氣，收斂心神，將斷腸草用石頭搗碎，餵給沈瑄衡。

  白朮看的頭皮發麻，碎碎念叨：「這真的有用嗎？斷腸草不是沾舌頭就死嗎？」

  蘇絮清沒時間跟他解釋藥理，將斷腸草的碎葉子一股腦餵了下去。

  服用斷腸草之後，沈瑄衡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額頭豆大的汗水不斷滲出，身體不停的顫抖。

  「夫君，夫君，你感覺怎麼樣？」

  以毒攻毒的法子，蘇絮清也是頭一次用，心一直懸著，小聲喊了一聲之後，沈瑄衡突然側過臉，吐出一大口黑色的烏血。

  隨後蘇絮清連忙試了試沈瑄衡的脈搏，然後又用銀針刺破他的手指，擠出一滴血來。

  蘇絮清的表情又驚又喜，喜的是沈瑄衡體內的毒居然消退了，五臟六腑恢復了正常功能。驚的是他的血液里一共夾雜了三種毒素，三種毒素陰陽制衡，相輔相成，排除的難度更大了……

  隱患還在，但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