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江湖事難了

  蟲鳴聲聲，夜風陣陣。

  蘇絮清依偎在沈瑄衡懷裡，說著白天的事情。

  當說道京畿府的死囚之時，沈瑄衡突然愣了一下。

  「你方才說，那個死囚叫什麼？曹燦？」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火光葳蕤，蘇絮清抬起頭，水潤的眸子帶著一絲光亮，眨呀眨，跟夜空里的星星似的……

  河西村，家中有一位老母……

  結合蘇絮清跟那個下棋老人的話，沈瑄衡忍不住笑了一聲，還真是無巧不成書。

  既然這個曹燦也算是幫了蘇絮清精進醫術救人，再加上他的案子又有些可疑，那就讓人幫著查一查好了。

  就當是，結個善緣。

  「沒什麼，就是聽著耳熟而已。」

  沈瑄衡搖了搖頭，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停留，而是繼續說道：「夫人，你衣服可定製好了？」

  「當然……哦，對了，說起此事我倒是忘了跟你說，前兩天我在天衣閣定製衣服，遇到了刑部尚書的夫人和女兒，還產生幾句口角。」

  「嗯？」沈瑄衡眉頭沉了下來，「吃虧了沒有？」

  「沒有，他女兒罵我，我給他女兒打了一巴掌，後來徐有年也來了，態度蠻不錯的，可惜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害我的人，不然我非讓他好看！」

  蘇絮清一邊說著，一般晃了晃小拳頭。

  「啊！」

  蘇絮清突然一驚一乍，從被窩裡轉出來，「對了，我給你弄了一顆三百年份的銀河天桂，據說對你的啄雀脈有奇效，得趕緊熬給你喝！」

  說罷，她從沈瑄衡身上翻過去，然後踩著繡鞋，鞋跟也不拔上來，腳步輕靈的出門之後，她喊上銀環一起，去後廚熬藥。

  聽見腳步聲越來越遠，沈瑄衡的表情漸冷。

  徐有年這個名字已經讓他趕到有些厭煩了，他多留一日，蘇絮清便多一分危險，需趕緊除了才行。

  人證已經有了，只差物證。

  大梁國刑獄之事，最為注重人證物證，少一樣都難以結案。

  不過沈瑄衡已經沒有耐心慢慢找物證了，只要能抓到現形，物證有沒有倒也無所謂。

  「白朮。」

  沈瑄衡話音一落，白朮的影子便倒映在窗戶紙上。

  「屬下在。」

  沈瑄衡低語了幾句之後，白朮點了點頭，身形很快消失不見。

  夜半三更，薛桃睡在丫鬟的寢臥里，四房一共有四個丫鬟，她和銀環住一間，另外兩個灑掃丫鬟住在另一件。

  半夢半醒，薛桃感覺自己的臉被人拍了拍。

  「唔……銀環你大晚上不睡覺……你……」

  薛桃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面前一道魁梧的身影之後，頓時驚的渾身一顫。

  「噓！」

  那人伸手捂住薛桃的嘴，低聲道：「跟我來。」

  來人一開口，薛桃臉都白了。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是那位大宗師，白朮。

  薛桃滾了滾喉嚨，心提到了嗓子眼，欲哭無淚，看來白天見面的時候，還是被他給認出來了。

  不過此刻薛桃可不敢有逃跑的心思，大宗師面前，她這種小蝦米哪裡逃的掉？而且上次逃跑可是直接配白朮追上來打的直吐血。

  有過上一次的經驗，薛桃直接放棄掙扎，跟著白朮走了出去。

  院子的角落裡，白朮笑了一聲，故意嚇唬她說道：「你倒是會玩燈下黑，若非今日偶遇，還真沒想到你藏在這裡。」

  「你想幹什麼？」

  薛桃緊張的看著白朮，不清楚他星夜造訪意欲何為寫。

  「冷靜。」

  白朮兩手往下壓了壓，然後淡淡道：「當初既然放你一條生路，就不會出爾反爾，我來是因為閣主有事找你。」

  「什……什麼事？」

  白朮伸出三個手指頭，「三日後，京城郊外朝暮山，閣主在山上等你，具體是什麼事，他會單獨告訴你。」

  「朝暮山……」

  咀嚼著這個地名，薛桃臉色白了幾分，這地方她太熟悉了，正是當初血衣樓刺殺蘇絮清不成被反殺的地方。

  梁衡挑這個地方見面做什麼？難道是想秋後算帳？

  「非……非去不可嗎？」

  「也可以不去。」

  薛桃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胸口，「那我不去……」

  「不去的話，閣主會告訴世子殿下，有關你的身份……」

  「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薛桃氣急，再看白朮戲謔的眼神，分明是在故意耍她！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

  白朮身形一閃，不見了蹤跡。

  薛桃垂頭喪氣，魂不守舍的回了房間裡。

  本以為可以安安心心藏在鎮南王府，給蘇絮清當個丫鬟也沒什麼不好，畢竟夫人性子好，世子殿下又不是那種好色之徒……

  雖然平日有不少雜活，但是衣食無憂，這不比在江湖上腥風血雨快活多了？

  但現在，天星閣又找上門來……

  難道真應了那句老話，一入江湖，生死為韁？

  薛桃輾轉反側，思來想去，決定這次見過梁衡之後跟他攤牌，要麼一死了之，要麼就撇清干係一輩子做個小丫鬟。

  下定決心之後，薛桃便不再焦慮，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

  一大早起來，蘇絮清和沈瑄衡按照慣例去給老婦人奉茶問安，前往老婦人廂房的廊道上，蘇絮清聽見不少丫鬟竊竊私語。

  蘇絮清豎著耳朵聽著，發現她們說的都是關於那個趙乾坤的事情。

  由於鎮南王府家規並不嚴酷，犯了錯的丫鬟僕人大多都不會罰的太重，各房的女眷最多也不過是打打板子，或者關在祠堂里，所以王府沒有地牢之類的地方安置趙乾坤。

  於是府上的侍衛零食用木板訂了個籠子，把趙乾坤裝在裡面，然後連人帶籠安置在了後花園裡。

  府上的丫鬟僕人走來走去，瞧見了覺得稀奇，便會議論兩句。

  不過由於沈瑄衡不許下人靠近趙乾坤，所以大多人都不知道趙乾坤的來歷，更不知道他為何被關在哪裡。

  「夫君，這個趙乾坤放在府上會不會出問題？」

  沈瑄衡想了想說道：「此人除了脊椎和顱骨，全身大部分骨骼寸斷，動動手指頭都難，應該是不會出問題的。」

  蘇絮清螓首，說的也是，一般人骨骼斷成這樣，早就已經疼死了。

  趙乾坤現在能活著，就已經是天賦異稟了，這種狀態，還能出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