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白忙活

  既然椰汁進入人體並無異樣，那麼世子妃說的法子便純在理論可能，雖然蘇柳兒會受一番苦，但這種好過每日等死！

  徐墨快步走到死囚跟前，然後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動道：「兄台，你家住何處，家中還有什麼人，在下願拿出白銀千兩，送到你家中去。」

  

  白銀千兩？

  死囚臉色露出驚喜之色，然後語氣憨厚的說道：「在下名叫曹燦，家住京城西北二十里的河西村，家中還有一位老母親……」

  說著，曹燦激動落淚，「太好了，曹某不能侍奉老母親膝前，但有了這筆銀子，她也能頤養天年了。」

  京畿府的衙役見事情已經了了，便上去給曹燦戴上枷鎖鐐銬。

  「世子妃，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小的們就帶著犯人回去復命了……」

  「辛苦了，你們回吧。」

  兩個衙役行了一禮，然後推著曹燦離開。

  徐墨目送三人離開，幽幽一嘆，「這位曹兄弟心繫老母，一片孝心，說起話來溫良恭儉，怎麼會犯了殺頭的重罪？」

  蘇絮清聞言沒好氣的笑了笑，然後說道：「徐家主倒是多愁善感，怎麼還有時間關心別人。」

  聞言徐墨表情尷尬，然後緩緩說道：「有勞世子妃給內人治療，徐某感激不盡。」

  「你們都在外面等著，治療期間誰也不許進來。」

  蘇絮清在身上披上了白色的大褂，手上也帶了白布紡織的手套，她的表情微微凝重，一副藥上戰場似的氣勢。

  徐墨看著緊閉的大門，心情忐忑，走來走去。

  白朮見他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忍不住說道：「你就別晃悠了，我頭都要昏了。」

  徐墨聞言面帶歉意笑了笑，拱手一禮。

  「實在對不住，我這心裡實在是不踏實。」

  白朮坐在凳子上，姿勢大馬金刀，「放心吧，世子妃的醫術雖然不知道哪裡學的，但是我聽咱們梁閣主說，她總是能治一些別人治不了的病，連長公主都找她看過病，厲害著呢……」

  徐墨一聽，肅然起敬，心裡也安生許多。

  「你小子也是走了狗屎運了，遇到了世子妃，若是換了旁人，沒拿到那顆銀河天桂，只怕當場就走了，哪裡會回來管你的死活。」

  徐墨聞言滿頭大汗，心中感激，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兩個時辰，天邊夕陽西下，已是黃昏之時。

  京城郊外二十餘里，河西村。

  一間破舊的圍牆外，梁衡坐在一顆老樹樁上跟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下棋。

  棋盤上黑子白字，眾橫交錯，其中白子已經占據了大部分棋盤，黑子落敗已經只是三五步的事情。

  梁衡落子風輕雲淡，不假思索，而老頭每一步都斟酌許久。

  如此三五步之後，梁衡眯著眼睛看著棋盤，然後將棋子扔回了棋盒裡，語氣高深莫測的說道：「怎麼樣，我就說贏不了吧？」

  老頭愣了一下，一臉牙疼的抬起頭。

  「你小子棋下的這麼臭，居然比我還能裝？」

  原來半個時辰以前，梁衡一行人剛剛抵達河西村，他的手下去四處走訪探查夠買烏頭草的人家住何處，閒來無事梁衡便坐在老樹樁上休息。

  面前的這位大爺路過，見他衣著打扮像是城裡人，便說什麼也要拉著他下上一句，說要見識見識城裡人的手段。

  梁衡聞言負手一笑，淡淡道：「贏不了。」

  當時老頭還挺生氣，覺得梁衡口氣太大了，所以為了贏下這盤棋，老頭每一步下的都殫精竭慮。

  結果下著下著，老頭就發現梁衡是個臭棋簍子，昏招頻出。

  梁衡攤了攤手，「我就說我贏不了，你偏是不信。」

  老頭翻了翻白眼，誰知道你是在說你自己贏不了呢？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輸棋輸的如此理直氣壯的。」

  梁衡聞言爽朗笑了幾聲，緩緩道：「圍棋說到底，不過是取樂之道，若是太在意輸贏，就沒有多大點意思了。」

  白玉已經站在梁衡身後很久，不過很識趣的沒有打擾他的興致，直到此刻才開口說道：「閣主，購買烏頭草的人找到了。」

  「人呢，怎麼沒帶過來？」

  「啟稟閣主，據村民所說，購買烏頭草的人毒殺了自己的領居，已經被京畿府關進大牢了……此人應該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如此說來，我們今天豈不是白忙活了一天。」

  梁衡露出無奈之色，兩個用假名購買烏頭草的人，一個毒殺妻子，一個毒殺鄰居，身份背景隨便一查就能追溯到祖宗十八代，顯然不是下毒國公夫人，陷害蘇絮清之人。

  老頭收拾棋盒，咂了咂嘴說道：「你們說的應該是曹燦那小子吧？唉，這小傢伙我是看著他長大的，他是個孝子，膽子又小，就算看那王胖子再怎麼不順眼，也不回下毒殺人。可惜官府昏庸，冤枉好人吶。」

  是非對錯，不是三兩句話說的清的，梁衡不置可否，緩緩站起身來。

  「回吧。」

  天星閣的人手來去匆匆，黃土鋪就的村路上，灰土四起。

  破敗的院子裡，一位老婦人哭紅了眼，她雙手合十，念念有詞。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還我兒子一條活路。」

  話音一落，門外響起敲門聲。

  老婦人開了門，門口站著一個身上打滿補丁的遊方和尚。

  「阿彌陀佛，貧僧路過貴寶地，討口水喝，不知道施主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

  老婦人擦了擦眼淚，用水瓢從水缸里舀了一瓢井水，遊方和尚接過來仰頭喝進肚子裡，誦了一聲佛號，然後喃喃道：「多謝施主，好人有好報。」

  老婦人面容苦澀，「但願如此吧。」

  鎮南王府。

  沈瑄衡從天星閣換了一身衣服，剛進院子便愣了一下，只見桃花樹底下癱著一個人，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桃樹。

  「此人是誰？」

  薛桃正在發呆，聽見沈瑄衡的聲音晃過神來，連忙說道：「世子殿下，此人是……是給國公夫人下毒的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