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棒打

  王府正堂，老王妃每天清早都會高座堂上，等著晚輩們奉茶敬孝。

  這麼多年下來，老王妃自己也不知道這么子孫後輩到底是真孝心還是假孝心，只是日復一日的做著這些表面功夫。

  人心難測，鴨胗難剝，恐怕只有到了閉眼的那一日，是真是假才能見分曉。

  「娘，您請用茶。」

  沈瑄衡攜手蘇絮清一同奉茶，一個玉樹臨風，一個含羞帶怯，當真是一對天作之合。

  老夫人肉眼可見的高興，她對眼前這一雙碧人，是打心底里喜歡。

  從蘇絮清手裡接過茶水，老王妃淺淺嘗了一口，然後便拉著蘇絮清的手說道：「昨天外面那些風言風語，娘都聽見了，你果然是被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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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老王妃掃了一眼沈澈錦的生母李氏，冷聲問道：「你兒子和那個長舌婦呢？這都什麼時候還沒露臉？架子這麼大，難道等老身過去給他們奉茶嗎！」

  蘇絮清聞言淺淺一笑，知曉老王妃是要給她出氣了。

  李氏一臉僵硬，看著蘇絮清的眼神幾欲噴火，「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澈錦和敏兒昨兒被這小九這媳婦潑髒水，在外面被打的鼻青臉腫送回來。」

  「潑髒水？」

  蘇絮清頓時氣笑了，反問道：「二嫂嫂，你兒子兒媳做過什麼事別人不知也就罷了，你這個當娘的會不知道？昨日你媳婦可是當著不少人的面羞辱我與夫君，那麼多人作證，你居然還說我潑髒水？」

  老王妃也冷不丁的笑了一聲，緩緩道：「前天早上，外面針對清兒的流言剛傳到府上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出來說有人潑髒水，怎麼臨到你兒子兒媳頭上，就變成髒水了？」

  李氏眼看著倒打一耙不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的死去活來。

  「娘啊，就算我兒和兒媳做錯了，這蘇絮清也不該讓人把他們當街打成那般模樣送回來，這不是折損我們王府的臉面嗎？」

  到底是活了些年頭的人，胡攪蠻纏的功夫自然是要厲害一些，隻言片語便上升到王府臉面，拐著彎的找茬。

  「二嫂，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你兒子兒媳明明是那金玉樓主梁衡派人打的，你三言兩語就栽贓到我頭上？」

  蘇絮清冷哼一聲又道：「再說折損王府臉面，那也是你兒子不朽操守，霸占人妻，害人性命，所以才遭了報應，害得王府蒙羞！」

  蘇絮清言之鑿鑿，氣勢逼人。

  沈瑄衡挑了挑眉毛，眼中滿是欣賞，不愧是我娘子，凶起人來也是這般好看。

  「放屁，你血口噴人！」

  李氏氣的手直抖，指著蘇絮清怨毒道：「定是你與那梁衡勾搭成奸，不然他無緣無故怎麼可能幫著你說話！」

  此話一次，滿堂寂靜。

  沈瑄衡大袖下骨節咯咯作響，其他的女眷垂目不語，都在欣賞好戲。

  「二嫂，你這話可是有些不中聽了。」

  沈瑄衡快步上前，抬手就要打，李氏絲毫不虛，抬著臉給他打，只要這一巴掌下來，她就有理了，小叔子打寡嫂，可是大不敬。

  沈瑄衡知道他的心思，但是這巴掌非打不可。

  他媳婦的名聲，可不是任何人能污衊的！

  「慢著。」

  緊要關頭，老王妃突然開口叫停，沈瑄衡手僵在半空，隨後看向老王妃，有些不情願的說道：「娘……」

  「退下。」

  沈瑄衡目蘊寒光，盯了一眼李氏，然後拂袖回到蘇絮清身邊。

  老夫人緩緩起身，蘇絮清連忙上前攙扶。

  李氏見老王妃居然幫著自己，得寸進尺道：「娘，這蘇絮清不守婦道，依我看就應該拉下去浸豬籠。」

  老王妃聞言看了一眼蘇絮清，見她神色如常，便冷冷問道：「你就不怕？」

  「娘……」

  沈瑄衡心中擔憂，但剛一開口就被老王妃瞪了回去。

  蘇絮清盈盈淺笑，語氣溫和道：「雖然我才嫁過來幾天，但瞧得出來娘是個明事理的人，我信您。」

  蘇絮清對老王妃的信任，不是沒由來的，前世她嫁給沈澈錦，飽受羞辱，若不是老王妃見她可憐常常護著，恐怕過門沒幾天就死了。

  直到後來老王妃壽終正寢，蘇絮清才被沈澈錦活活折磨死。

  「好，好孩子。」

  說著老王妃斜了一眼沈瑄衡，杵著拐杖說道：「不像有些人，連自己老娘都沒信心，在那急急急，急什麼急。」

  沈瑄衡假裝很忙，眼神飄忽不定，假裝聽不懂，但笑得嘴角上揚。

  見此情形，李氏心裡一驚，頓感不妙。

  老王妃走到李氏跟前，突然舉起拐杖對著她的臉便是一棍子，打的李氏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捂著臉往後縮。

  「李霞玉，這一棍子打你教子無方。」

  話音一落，老王妃又是一棍子，打的李氏在地上翻滾。

  「這一棍子，打你不分是非。」

  說罷，老王妃將拐杖高高舉起，狠狠地又打了一棍子，李氏伸手擋住頭，卻被打在了胸口上，疼得臉都紫了。

  「哼！」

  老王妃杵著拐杖，冷冷說道：「這一棍子打你污人清白！你可知道昨日打你兒子的人是什麼來頭？是天星閣的梁衡！」

  說話間，老王妃目光掃過在場說有人，語氣嚴肅道：「別人或許只知道梁衡是個江湖人，但老身要讓你們記住，此人是個熱血愛國之士，當年蠻族叩關，糧草短缺，是他散盡千萬金，送去糧草才打贏了這場仗！你們老王爺才能一屁股坐到鎮南王的位置上！你們才能躺在家裡享受榮華富貴！」

  蘇絮清愣了一下，原來老爺子的鎮南王是這麼來的，這麼算起來，那個梁衡可是鎮南王府的大恩人。

  此刻沈瑄衡眼觀鼻鼻觀心，好像說的與他無關似的。

  老王妃氣的又給了李氏一腳，「這樣的英雄豪傑，其實你一個長舌夫人能夠編排的，莫說他打了你兒子，就算殺了他你也得忍著！」

  就這老王妃還覺得不解氣，哆哆嗦嗦罵道：「豬狗不如的東西，從今天就滾去宗祠跪著，什麼時候想明白了自己去找清兒和梁公子道歉，不然不許出來。」

  李氏聞言臉色發白，梁衡也就罷了，可若是給蘇絮清道歉，以後在王府還怎麼抬得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