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聚會的終結

  蘇浩就很無賴地一笑。

  這頓飯一直吃到了晚上，但因為他們點了不少酒類，消費也不低，所以酒店的服務也很不錯。

  等到他們都累了，蘇浩出去把單買了，回包間開始送人回家。

  女同學們基本上都比較有安全意識，沒有幾個真的喝得扶不起來的，頂多都是意識朦朧一陣子，一推就醒了。

  蘇浩和林慕雪把人帶了出來，開始在路邊給所有同學叫車。

  還有幾個意識很清楚的，高高興興地自己回家了，也省得蘇浩麻煩。

  李莉娜之前也只是微醺，現在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了，和蘇浩他們，還有其他幾個清醒的同學一起送人回家。

  黃貴呈算是喝得有點醉，不過成年人，也已經很習慣這種狀態了，所以也在旁邊幫忙。

  「大家都是我的學生，又是一批學生畢業了，不知道以後會過上什麼樣的人生……」黃貴呈一邊送人上車，一邊獨自唏噓了起來。

  「這個雖然我不能確定，不過我會多來看你的，老黃！」何平衝著黃貴呈傻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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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貴呈沒生氣，而是在他腦門彈了一下，「嘣」的清脆一聲後看著何平捂著腦門慘叫，露出一個笑容：「你可要說到做到，我看看你將來會怎麼樣。」

  「不光是我，蘇浩和林慕雪，還有李莉娜，我們四個肯定會一直關係很好，也會一直經常回來看你的，我們可是好朋友！」何平非常驕傲地一挺胸，衝著黃貴呈承諾。

  他說的這些話，對於成年人來說已經是讓人不屑一顧的老套發言，可對於一個十八歲的男孩來說，這是他人生中非常珍貴，又非常耀眼的瞬間。

  此刻的他是如此真心實意地相信，他們會永遠在一起，就算是喝醉了也沒忘了為自己的朋友們做擔保。

  蘇浩笑了笑，手上用力，把他塞進了車裡。

  「回去以後早點休息，你明天肯定頭疼，就別出門了。」他順嘴叮囑道。

  黃貴呈轉頭看了蘇浩一眼，又嘆了口氣：「你小子，真是最讓人頭疼的學生，和他們那種皮猴還不一樣，你小子就是太有主意了，自己又太能給自己負責，真不知道你將來會怎麼樣。」

  「那你就自己看吧，」蘇浩說，「反正我每次和你吃飯，你就知道我過的怎麼樣了。」

  黃貴呈笑笑表示贊同。

  過了一會，同學們都送完了，蘇浩又給黃貴呈和李莉娜各自打了輛車，看著他們離開了。

  於是現在這個路口就只剩下了蘇浩和林慕雪。

  林慕雪剛剛一直在看著蘇浩和黃貴呈說話，對此也十分平靜，一直沒有說話。

  現在她看著蘇浩，忽然間歪了歪頭：「何平說的，你覺得會實現嗎？」

  林慕雪是個有點悲觀的人，她不能完全相信，自己會永遠和一個人在一起——並不是說她會覺得蘇浩配不上她之類，而是她的生活中總是有著許多的變故，於是她不能確定，自己能夠安安穩穩地擁有一段幸福的人生。

  嚴格來說，這其實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遇到幸福的事，不敢相信這件事會一直持續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是別人，這個時候或許會覺得林慕雪是個不相信未來的渣女，但她身邊的人是蘇浩。

  上輩子，蘇浩最開始追求林慕雪的時候，她是拒絕過的。

  那時候她最常用的拒絕理由就是，她覺得愛情並不能讓人一直在一起，而且她也不能確定，就算是有了愛情，兩個人會不會因為其他的意外分開。

  而蘇浩給她的回答是，他有足夠的信心和動力，他會為了這段感情而努力，想方設法地留住自己喜歡的人，和自己喜歡的人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雖然他後來沒有留住，但他依舊重來了一世。

  他答應的事沒有完成，卻也沒有失敗。

  於是蘇浩在一起看著林慕雪，用篤定的目光說道：「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永遠愛你。如果你覺得命運有可能會把我們分開，我就去對抗命運。」

  他也真的做到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浩並不是萬丈豪情，反而平靜得像是在說早飯該吃什麼。

  因為這對於他來說，已經不再是充滿少年意氣的誓言，這是一個男人，一個已經真的做到了一直在對抗命運的男人，平靜的陳述。

  林慕雪看著蘇浩的表情，心中莫名有一種感覺，她好像可以永遠相信蘇浩。

  於是她衝著蘇浩露出一個笑容：「我相信你！」

  有夜風吹來，頭頂的天空已經掛上了暮色，殘陽投來一片金紅色的光芒，讓這片屬於03年的，不久之後就要重新建設的街道變得像是夢中的景象一樣。

  在這樣柔和的夢一般的場景之中，有少年牽住了少女的手，兩個人在街頭晃晃悠悠地走著，和夜風一起走得很慢很慢，夕陽也將他們身後的影子拖得極長。

  「你明天想吃什麼？」林慕雪突兀地問道。

  「我想吃小籠包。」

  「配豆漿嗎？」林慕雪追問。

  「配豆漿。」

  這就是他們之間再平常不過的對話。

  卻洋溢著濃濃的幸福。

  「我已經買好了車票，明天早上我去你家吃過早飯，上午我們坐車去看林叔的牧場。」蘇浩提醒她。

  林慕雪點點頭。

  半晌之後，她忽然又問道：「所以你和我單獨去牧場，確實是想要約會嗎？」

  蘇浩就像是剛剛的黃貴呈一樣，給了林慕雪一個腦瓜崩——只不過手勁比黃貴呈彈何平輕得多，指尖彈上去的時候幾乎沒有聲音。

  即使是這樣，林慕雪也還是小聲地驚叫了一下，伸手去捂額頭，那裡出現了一個淡淡的紅印，大約一會就能消散。

  「你男朋友想和你單獨出去，那不叫約會還能叫什麼？」蘇浩有些好笑地問道。

  「我看電視劇裡面，約會好像是要送花的。」林慕雪若有所思地說道。

  正當蘇浩開始思考起自己要送林慕雪什麼樣的花時，又聽到林慕雪的補充：「但是我現在沒錢買，所以先欠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