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黃

  黃貴呈本來是開會到一半回來拿個文件，對昨天的事件也有所耳聞，本來只是當個笑話聽，心中暗想不知是哪個倒霉當班主任的學生。

  但突然碰上了這檔子事，重審眼前情形，此時才反應過來，笑話的主角，那個倒霉蛋，好像似乎竟是自己。

  教導主任點了點頭：「聽說了就好，就是這小子打的雨薇閨女，我要給他開個處分，待會你那邊蓋個章吧。」

  老黃連忙擺手：「等等主任，我這個事兒只是道聽途說了一小部分，事情全貌還不知道呢。」

  

  蘇浩腦子清楚，三言兩語，就把昨天的事情複述了一遍，黃貴呈看兩邊都沒有吭聲，就知道這多半就是實情了。

  在蘇浩陳述期間，教導主任已經把校級處分的單子放在了桌面上，簽上了字，抬手遞給黃貴呈。

  黃貴呈滿臉為難：「這個事吧……他做的確實不對，但好像也不至於校級處分吧……」

  忽然，蘇浩餘光似乎注意到了什麼，瞳孔猛地收縮。

  他大步奔上前去，飛身一撲，抱住了已經在窗口邊緣準備下跳的林慕雪。

  變故陡生，在場的兩個老師都沒反應過來。

  等到發現林慕雪想要跳樓時，已經來不及了。黃貴呈大喊一聲，上前脅助蘇浩，攔住了林慕雪。

  林慕雪哭道：「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因我而起的，你們要給他處分，那我就要愧疚一輩子了，還不如死了好。」

  蘇浩死死的抱著對方，嘴上大聲道：「不！沒事的！她本來就是向我表白，這件事情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不是因為你！」

  徐雨薇喊道：「就是因為她！如果不是她，你怎麼會打……啊！」

  話音未落，蘇浩抄起桌上的一本厚厚的英漢字典就砸了過去，正正砸在了徐雨薇的臉頰上。

  教導主任連忙上前查看情況，轉頭怒視蘇浩：「雨薇你沒事吧？蘇浩，你在幹什麼！」

  蘇浩不理會二人，轉頭對林慕雪笑道：「你看，反正都要挨個處分，乾脆賺點，昨天我打的她左臉，剛才我甩在他右臉上，剛好對稱了。」

  趙導主任怒不可遏：「現在不止一個處分了，你的性質太惡劣……」

  黃貴呈連忙打斷話頭，用手指了指林慕雪，沖主任瘋狂眨眼睛，嘴上說道：「哎哎哎，不至於，這件事情既然和林慕雪沒關係，就讓我先把她送回去。」

  教導主任心頭一凜，這才發現林慕雪已經臉脹的通紅，離窗口已經極近了，他也怕出事，不敢再刺激林慕雪，只能擺了擺手，示意老黃把她帶出去。

  亂作一團的場面，在老黃強行拉走了林慕雪後，只剩下了徐雨薇的叫罵聲。

  主任眼望蘇浩，指著徐雨薇：「你看你給人家砸成什麼樣子了，那麼重的字典，快來道歉！」

  蘇浩聳了聳肩膀：「主任您剛才又不是沒看到，人家的情緒那麼激動，我要是不那麼做安撫安撫她，她從您的教導主任辦公室跳下去，外人會怎麼想。」

  教導主任一時沉默，他知道蘇浩說的是實話。

  忽然此時教導處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你好，我是蘇浩家長。」

  蘇浩猛然轉頭，嘴角勾起，他知道，轉接來了。

  打開門後，走入教導處的人卻是曾曉賢。

  蘇浩剛才寫的那串電話號碼，正是曾曉賢的。

  這小子，如果不是遇到老黃這種知根知底的，怎麼可能直接寫親爹的電話號碼。

  蘇浩上前就大喊道：「爹！」

  曾小賢反應很快，堆上笑容：「你小子就不讓人省心，又犯什麼事兒啦。」

  教導主任搶先說道：「他在放學的時候毆打同學！」

  曾曉賢久經商場，餘光瞥見了哭喊的徐雨薇，看她臉上沒什麼傷痕，只有臉頰紅腫，當即猜到了事情的情況，便假裝大驚道：「啊，是嗎？傷的很重嗎？要賠多少醫藥費？在哪家醫院？我現在去看他。」

  教導主任嘴角抽了抽：「那倒不用。就是這個女生。」

  曾小賢仔細端詳了一番徐雨薇，驚呼道：「哈！你小子竟然背著我學了內功，把人家打成內傷了？！」

  主任忍不住說道：「什麼跟什麼啊，打的臉！」

  曾小賢一板臉：「兒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看人家姑娘激動成什麼樣子，你是不是騙人家感情了？」

  教導主任怕越猜越離譜，只能無奈道：「不是……唉，總之這傢伙打了人家，現在總得給個交代吧。」

  曾曉賢從錢包中掏出了一張20的鈔票還上前去，一邊招呼蘇浩：「來小妹妹別哭了啊，叔叔給你拿點錢買冰袋冰敷一下臉吧，這孩子，也是的，快給人家道個歉。

  蘇浩一鞠躬：「紅豆泥……啊呸，抱歉徐雨薇同學。」

  曾曉賢點了點頭：「嗯，這還差不多。待會兒寫份檢討就沒事了啊，以後好好學習，都是同學嘛，別打打殺殺的。」

  教導主任愣了愣，唧前這個家長怎麼對這套流程這麼熟練，好像自己才是老師吧，看到二人手拉著手正準備走出去，他連忙喊道：「家長等一下。」

  說著，他便拿著那張處分單子向二人走去，曾曉賢上學的時候也不安分，眼看他手上如此眼熟的單子，立時就認出來是處分，搶先開口：

  「怎麼了主任，這還要留我們坐一下，不用不用。嗯，不是留下喝茶呀？那他這既沒搞出實質性的傷害，也沒造成什麼惡劣影響的，咱按章程辦事，總不能給什麼處分吧。」

  教導主任動作一僵，神色尷尬。確實，從程序上來說，不要說這種校級處分了，蘇浩的情節標準按學校校規，連年級處分的都差點意思。

  此時門後傳來黃貴呈的聲音：「是的家長，我們學校按章程辦事，不會給什麼處分的，你先回去吧。」

  黃貴呈帶著禮貌的笑容沖曾曉賢說出了那番話，險些讓蘇浩心臟驟停。

  老黃可是知道自己家底的，當然認得出來這不是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