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被囚禁的熟人
2024-05-04 11:26:31
作者: 楚瀠
直到回了潁王府,王氏才講自己在觀音廟遇到的事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當然,她不會提到那位陌生女郎,今天她被女郎檢查、並給了她一瓶膏藥,這種為所未聞的事,她答應了洛泱,肯定不能說。
所以,洛泱的話,就成了觀音菩薩托與師太口中所出。
潁王半信半疑。
他府里幾個婢妾,見了他就縮頭不敢說話,只有這王雪兒長得漂亮、多才多藝,還最會來事,深得他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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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說起孩子來了幾次,嫌棄她的肚子太涼不好住,幾次投胎不成,嗚嗚咽咽倒在他懷裡哭個不停,他也不好受。
潁王嘆了口氣道:「你別哭了,我都應你。這幾日我誰也不碰,就等著與你......太醫開給你的藥方也還在,你總說沒用,耍小性子不肯吃,這次菩薩說的,你總該信了吧?」
原來王氏勸自己不要害裴煊,還有給他們孩子積德的意思。
潁王離開她房間時,深深嘆了口氣。
次日一早,楊嗣復就得到潁王指示,讓他暫停手上的行動,先觀望再說,以拉攏朝臣倒向他們為主。
雖然沒了潁王一伙人的煽風點火,李奏與郭太后的矛盾就聚集在娶不娶郭家女兒身上。
李奏、太皇太后沒鬆口,傳位詔書也遲遲沒下。
所有的事都回到原點。
洛泱和元橋在府里閒著沒事,便將親眼見過同州使用火器打擊反軍的護衛陳福叫來,陳福比比劃劃半天,又給了他們一些改良火器的思路。
當時為了大量出貨,火藥包用的是紙和皮,投擲器將火藥包彈射出去。
但既然有了三眼銃,同樣原理的管狀火炮也應該可以造得出來。元橋拿著妹妹畫的圖紙去見齊王,可他不在宮裡,神火司城外的火器坊里去了。
這不是巧了?
元橋轉身上馬,往城外火器坊跑去。
火器坊是原來齊王的鐵器坊改造而來,這裡的工匠有些來自蘇家東莊鐵器坊,他們和五郎君蘇元橋也很熟。
元橋到了火器坊,阿冽守在外面。他見是五郎一個人,想都沒想,就把元橋領了進去。
火器坊收歸朝廷以後做了擴建,元橋本就對這些有興趣,好不容易來一次,更是跟阿冽一路走好一路討論。
經過幾個獨立的造作室,元橋看到了幾個東莊的熟人。
他們本是蘇家的匠戶,現在居家搬到長安,看到過去的東家,都激動的過來打招呼。元橋也很高興,眼光停留在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上,他拍拍少年的肩笑道:
「高奉先,你也跟你爹到神火司來了?在這裡吃著朝廷俸祿,可不能偷懶。」
「奉先可不敢偷懶,」高奉先眼裡閃過一絲厭棄道:「可我寧可回東莊去打鐵。」
老高拍了他一下呵斥道:「在小郎君面前可不敢胡說!」
「不是嗎?你們也這麼想,為啥不敢說出來!」打鐵的漢子本就直率,高奉先這個年紀正是叛逆的時候,不管不顧的說了出來。
元橋和阿冽對視一眼,阿冽也不知這少年為何發脾氣。元橋問道:
「你們要是過得不好,大可以向殿下提,大家都是蘇家舊人,殿下不可能為難你們。」
「是是是,我們過得挺好的,雖然還是打鐵,卻入了軍籍,一家老小也都有安排,沒什麼不滿意的。」老高賠笑解釋道:
「小孩子愛耍脾氣,早上說了他兩句,就記恨到現在。」
大家看著把頭偏向一邊的高奉先,都笑了。
可他卻不買阿爹的帳,忍不住指著隔壁一間關著門窗的造作間道:「我想回東莊,是不想將來向玄莊頭那樣,被人用鐵鏈拴在這裡!」
玄鐵原來做過他們的莊頭,就算到了這裡,高奉先還是習慣稱他「玄莊頭」。
蘇元橋大吃一驚,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邊,一把鐵鎖豁然映入他的眼帘:「是這裡嗎?玄副將,玄副將你在不在裡面?」
玄鐵原是蘇將軍的副將,從戰場回來瘸了一條腿,一直在將軍府前院閒住著。
他喜歡動手給阿慕、四郎、五郎幾個小子做小武器,什么小弓、小弩、小刀劍都難不倒他。這些幾歲的男孩子簡直把他當成了神。
後來他還自己發明的袖箭,更是連蘇將軍也覺得不可思議。
等到小娘子來成了他的發明指導,更是讓他的雙手如同鍍了金,越發值錢起來。
上次蕭崇義把他哄上馬車,要不是齊王下令官兵來追,他這會兒只怕人已到了北境。
元橋回頭看著阿冽,氣憤的說:「李冽!為什麼要把玄鐵鎖起來?蕭崇義的事錯不在玄鐵,他也是被騙的。」
阿冽這才知道,那個小鐵匠生氣是因為這件事。他無奈道:
「這是神火司的事......」
「是我讓他們把玄鐵鎖起來的。」李奏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元橋愕然的瞪著他。
眾人讓開一條路,李奏走到門邊,命令道:「把門打開。」
神火司的人立即掏出鑰匙,將門上的鎖打開,一陣「嘩啦啦」的鐵鏈聲之後,做在匠作台邊的玄鐵站了起來。
這下連李奏都有些詫異,他大概沒有想到,一個人失去了自由,哪怕給他同樣的吃穿生活用度,他精神上的折磨也同樣是傷害。
蘇元橋更是無法忍受看到這樣的玄鐵。
玄鐵的花白鬚髮,讓他想到自己的父親。戎馬半生,還在為朝廷賣力,最後卻落到這樣的下場。
五郎的出現,讓玄鐵又驚又喜,他拖著腳上的鐵鏈使勁往前走,拉著五郎的胳膊上下打量,兩行淚落了下來:
「好了好了!將軍沒了、四郎君也沒了,屬下聽說您昏迷不醒,心都戳碎了......」
「玄副將......」元橋滿心悲愴。
這些上過戰場的人,無論將士,都有著過命的情義。他又是看著四郎、五郎長大的,他們清脆的笑聲還在耳畔,就已經白髮人送黑髮人。
這種煎熬,他今日才得以發泄。
「您替屬下向殿下求個情,讓玄鐵回東都蘇府吧。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有什麼用?」
玄鐵看到小郎君,想起了沒能看一眼蘇將軍,不由得悲從中來,聲淚俱下。
元橋轉過身來對著李奏,什麼也沒說,只慢慢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