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放下架子的陛下

  戶部尚書人選的決定，治水人員的名單，追查叛逆官員的來龍去脈，似乎都能跟一個部門扯上關係。

  端木蘭宸摸著鬍子，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個人。只是，他很不願相信，他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高池走了進來：「陛下，假秋玄死了。」

  端木蘭宸看著高池，愣了那麼幾秒鐘，而後他問道：「通知皇后了嗎？」

  「末將先來稟報陛下，打算一會兒就過去。」

  「朕去吧。」

  「是。」

  端木蘭宸走出御書房，已經是傍晚了。這一整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凌少遲留下來的組織，好像鬼魂一樣跟隨著他，在他和他愛的人身邊不斷製造著麻煩。而他，卻因為情緒斷掉了最佳的線索，以至於現在毫無進展。

  抬起頭，看著月鸞殿三個大字，端木蘭宸的心中五味雜陳。這個世上，也只有這個女人，會讓他失去理智。

  端木蘭宸進入月鸞殿，前院幾個幹活的奴才趕忙跪在地上，給皇帝磕頭請安。正好小環端著碗從一邊側院的廚房走出來，見到他便擎著湯碗跪下來。

  

  「平身吧。」

  「是。」小環站起來後衝著端木蘭宸傻傻得笑：「陛下，奴婢為陛下引路。」

  這條路，他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哪裡需要奴才引路？端木蘭宸跟在小環的斜後方，看著她端著托盤上放著的那青瓷碗。

  「什麼東西？」

  「參雞湯。娘娘晚上沒用膳，百合姐姐擔心娘娘餓著，所以叫廚房燉了雞湯。」

  很鬱悶吧，她一定會鬱悶。最愛的人消失二十多年之後突然出現，卻又別指出是假的，她怎麼會好過？

  到了後院，正坐在外廊的青雨趕忙站起來，驚訝得說道：「陛下來了。」

  他們在冷戰，端木蘭宸好長時間沒去月鸞殿了，見到皇帝，青雨當然會吃驚。也只有那個沒心沒肺的小環，才會笑得那麼甜。

  屋裡的百合走出來跪下請安，端木蘭宸進入外屋，就看到百里蓁蓁正握著棋子呆呆得看他，似乎也沒想到他會來。

  「不給朕請安嗎？」他揚眉。

  百里蓁蓁這才站起來，看不出情緒的問了聲好，小環將雞湯放在放桌上，百合拉著她出去了。那幾個奴才就等在了外頭。

  端木蘭宸坐在方桌另一邊，看了一眼棋盤，而後說道：「將雞湯喝了吧，之後我有話跟你說。」

  百里蓁蓁抿著嘴，可還是端起雞湯喝了幾口。有時候她會像野貓一樣張牙舞爪得找他麻煩，來捍衛她自己的面子。可有時候，她就會像這樣不言不語，這是端木蘭宸最不願見到的。通常她表現出這種狀態時，就要開始隔絕自己的心，不再感受他傳來的一切訊息。

  端木蘭宸看著她：「那個假秋玄，死了。」

  百里蓁蓁垂眼看著棋盤：「最有一點線索斷了，我們怎麼能知道是誰做出這種事？為什麼做？還是你更在乎，我究竟愛的是誰？」

  端木蘭宸微微皺眉：「你更愛誰？」

  百里蓁蓁苦笑一下，她抬眼看著端木蘭宸。那天與他吵架，說她會拋棄他和孩子們離開。那是氣話。可是她究竟更愛誰？秋玄還是端木蘭宸？她不知道。

  「蘭宸，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請問。」

  「在你的心中，是不是一直都在介意。我的身子被其他男人占有過，我的心也曾經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身上。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介意著，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你的心裡也總會不平衡？」

  端木蘭宸凝視著她的眼睛，半天說道：「沒錯，我是個男人，我愛你，可以包容你的一切，但是我不會忘記。」

  百里蓁蓁側過頭，小手揪著自己的衣裙：「那麼，我也告訴你我的答案。你和秋玄之間……」

  「那又如何？」他突然出聲打斷她的話，百里蓁蓁有些驚訝的重新看向他：「你剛剛說什麼？」

  端木蘭宸笑，那種無可奈何的笑，卻也溫柔的笑：「你愛他勝過愛我，如果他沒死，我們還可能這般幸福得生活在一起嗎？你是不是會跟他私奔，會不會以死抗爭？種種的種種，那又怎麼樣呢？人生沒有如果，他死了，他與你的緣分早已盡了。現在在你身邊的是我，你孩子們的父親只是我。我應該滿足。」

  百里蓁蓁怎麼也沒想到端木蘭宸會說這些，她驚異得看著他，小嘴因為太過震驚而微微開啟著。

  端木蘭宸站起來，他走到她身邊，那樣神情得凝視著她：「我只知道自己有多麼愛你就好，我只知道無論過去發生過什麼，你現在只屬於我。我只知道你離開的話，我就不能活下去。明知道這些，我卻還會跟你計較，還會惹你生氣，為什麼？」

  百里蓁蓁已經不那麼驚愕了，她那雙大眼睛含著晶瑩的淚水，她徐徐站起來，那淚珠就那麼掉了下來。

  「為什麼？」

  「你告訴我為什麼。」

  「因為你太愛我了，所以你才會那麼生氣，才會不可理喻。」

  百里蓁蓁撲進了他的懷中，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倚在他的肩窩大哭起來。

  「蓁蓁，我錯了。」

  「你沒錯，是我錯了……其實那天我就是氣你的。的確，我愛秋玄，但是我已經嫁給了你，與你做了二十年的夫妻，我又怎麼會離開你……」

  奴才們趴在門邊聽著，一個個都流下喜悅的淚水。還好，她們的皇帝最終還是放下了架子。他真是愛她，才肯拉下他看中的尊嚴。

  青雨指揮，她們都悄悄離開了。整個後院空蕩蕩的，留給他們兩個足夠的空間。

  他們擁在一起，激烈的親吻著。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他們還只是年輕人，還對彼此有著強烈的渴望。

  一點點，他們挪到裡屋，雙雙倒在那張偌大的床上。端木蘭宸撫摸著她的髮絲，一遍一遍的將它們掖在她的耳後。

  她的小手，慢慢環過他，那修長的腿也纏繞著他結實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