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你，動情了

  端木蘭宸皺了眉頭，將她抱起來。而她，就好像沒有生命的娃娃，軟軟地耷拉著腦袋，緊閉的眼眸中，一顆晶瑩的淚滑落。

  「百里蓁蓁。」他叫她的名字，可她只是慘白著臉，仿佛一具屍體。

  他趕忙抬起她的手腕給她診脈，斷斷續續的脈搏，似有若無。

  他離開她，用斗篷將她抱起，在她身上三個地方點了穴，而後抱著她上馬，朝什麼地方駛去。

  「氣瘀。」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烏黑的髮絲攏在頭頂，下巴上一撮山羊鬍，丹鳳眼，臥蠶眉。他坐在床邊，診脈之後，轉過頭對端木蘭宸這樣說。

  他叫西野一，江湖送綽號：神醫。端木蘭宸診出百里蓁蓁情況危急，馬上封住她的穴道，暫時阻止病情惡化，而後帶她飛奔到了這裡。

  這裡，就是斷情崖。一面靠山，三面懸崖，平整的一塊，好像懸浮在雲海中的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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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這裡，花了三天的時間。

  端木蘭宸走到了床邊，他身上的衣服，還是那晚月下的，臉上，也多了些憔悴和焦急。

  「除了氣瘀，在沒有別的了嗎？怎麼會突然病得那麼厲害？」

  西野一一邊在百里蓁蓁身上施針，一邊淡淡說道：「氣瘀，導致氣血不暢，毒氣不能排出體外，侵蝕了內臟。內臟受損，人當然就必死無疑了。一般人氣瘀，不過暫時，等到心情好了，氣血也就跟著順暢，毒氣正常排出，人就會沒事。

  可她，一直將怒、哀、慮、痛悶在心裡，少說一年半載的時間。這些常年的積壓，令她的氣瘀越來越重，毒氣越積越多，身子越來越虛弱，一直到到現在爆發而出，卻是無法挽回了。」

  端木蘭宸皺眉看著百里蓁蓁，一直以來都在壓抑嗎？她不是有了金錢地位男人，就什麼都不在乎了嗎？

  「你是說，她會死？」

  「所有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死。」

  「可你知道救她的辦法。」

  西野一拔出銀針，看著上面的黑色說道：「我也的確知道辦法，可你，會答應嗎？」

  端木蘭宸看著他：「我的內功？」

  「沒錯。」

  西野一起身走到竹窗邊，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著：「我一直認為，天啟派的內功要比天機寶劍還珍貴，可以化腐朽為神奇。這樣強勁的內功，妥善應用，再淤積的筋脈也能打通。何況，她還生過你的孩子，體內也留有你的真氣，會更容易接受你的內功而不受傷害。」

  「需要多少？」

  西野一放下茶杯，轉過頭身嚴肅地說道：「你一半的功力。」

  見端木蘭宸不說話，西野一笑了一下：「你在她身上得到的，遠沒有難麼多。現在你肯拿出十年的修行，救她一命嗎？」

  端木蘭宸雙眉一揚：「你在說什麼？」

  西野一笑：「聽到她的名字，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你竟然知道這個秘密。」

  「你師父當年打賭輸給了我。」

  「所以我才從不打賭。」

  「哦？刀神也知道這個秘密，難道不是你打賭輸了告訴他的？」

  見端木蘭宸的表情，西野一笑了一笑：「不開玩笑，我知道你的脾氣不太好。究竟要不要救她，你自己斟酌吧。」

  西野一出去了，只剩下端木蘭宸和昏迷著的百里蓁蓁。他轉過頭，靜靜地看著她的睡臉。如此甜美的模樣，可能是她最後的表情。

  當初他是為了什麼而接近她？倘若他救她，那之前所有的算計又是為了什麼？

  端木蘭宸走出了竹屋，看著坐在崖邊欣賞風景的西野一：「告訴我，怎麼做。

  黃昏，夕陽將四周的雲層染成了橘紅色，也帶給這寂寥的斷崖，許多的溫暖。

  端木蘭宸盤腿坐在崖邊，雙手搭在雙膝上，閉目養神。西野一從竹屋中走出，坐在他身邊，雙腿懸在半空，仿佛頑皮的孩童。

  「她的毒氣排得差不多了，躺幾天就會醒過來。」

  歪過頭看著那不言不語的男人，俊美得不像話的臉，看不到情緒的起伏。

  「天啟派內功，頭十年的修煉最為關鍵，將會成為畢生功力的一般。而後無論多長時間，多麼努力，也最多只能再修煉出等同於這十年積累的功力。你竟然肯拿出來救她，她對你來說，恐怕不止一個工具那麼簡單吧。」

  端木蘭宸睜開眼睛，半眯著看著眼前的雲海：「你想說什麼？」

  西野一笑呵呵地說道：「你，動情了。」

  端木蘭宸側過頭，揚著雙眉：「我對她動情？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我會對她動情？西野一，你還真敢說。」

  「那你解釋解釋，為什麼要花掉如此珍貴的功力來救她？」

  「因為我要留著她的命，好好折磨她，以泄我心頭之恨。」

  「可你付出的代價，是不是高了一點？什麼時候，端木蘭宸變得如此感情用事了？」

  端木蘭宸眯著眼看他，嘴角掛著一抹奇怪的笑，這是他發怒的表情，西野一卻沒看到。

  他正看著雲彩，他最喜歡的雲彩。

  「我跟你師父是好朋友，可謂是看著你如何成為了天啟派掌門，對你的性格也了解不少。你這種人，永遠都只想著自己，無論是武功還是皇位，誰敢阻擋你得到它們，你會毫不客氣抹殺掉那些阻隔。這樣的人，若不是動了情，怎麼會捨棄自己珍視了五年的功力？」

  「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殺了你。」

  西野一咂了咂嘴，感嘆著說道：「忠言逆耳。」

  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明早下山，這個女人，你自己照顧吧。」

  西野一，第二天大早上真得離開了。端木蘭宸運功完畢回來，竹屋中就剩下個百里蓁蓁了。

  他走過去，撿起她的手腕診了脈，果然是暢通無阻了。放下，他將被子掖了掖。

  百里蓁蓁依舊熟睡著，因為身子虛弱，她要過幾天才能醒來。

  而這幾天，她的身邊就只有他。

  可他，為什麼要照顧這個女人？動了情，開什麼玩笑！他只是想折磨她，只是想玩、弄她，只把她當做修煉的工具！

  端木蘭宸揉著額頭，半晌，他還是起來，生火做飯去了。

  一片花海，一條清澈的溪流從中穿過，仿佛湛藍的絲帶，在那五彩繽紛中，與天空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