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端木蘭宸的突現

  百里縱橫又咳嗽起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百里蓁蓁趕忙扶著他，他卻「哇」地一聲吐了血。

  百里蓁蓁驚愕極了，趕忙叫小歡子去找大夫，百里縱橫滿嘴都是血，卻並不慌張地說道：「不用去了，我得了肺癆，治不好的。」

  百里蓁蓁的眼淚就那麼落下來了，才剛來，她就又要面對一位親人的離世？

  接下來的日子，百里蓁蓁一直守在百里縱橫的身邊。他給她講了許多，她小時候的事，她與端木若澤相遇的事。又給她講了很多他與妻子的故事。百里蓁蓁聽著，無論是哪一個故事，都是那麼美好。

  

  一天傍晚，百里縱橫剛睡下，百里蓁蓁這才道院子中透透氣，秋慕坐在她身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院中的那棵大樹。

  「娘，外公要死了嗎？」

  「嗯，他得了絕症，沒辦法治好。」

  秋慕眨了眨眼睛，而後他跑到外面去，摘了許多的藤條和鮮花回來，坐在地上，開始編織的花環。

  「你在做什麼？」

  「我在編花環呀。」

  「為什麼要編這個？」

  小傢伙沒抬頭，一邊擺弄著，一邊說道：「徐丞相去世前，我去看他。他說自己要死了，死了之後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我問他，那可怎麼辦？他說，編個花環給他留著，這樣等他死後，也會帶上我的花環，就如同天天見到了我，他在另一個世界就不會寂寞了。」

  百里蓁蓁看著認真的秋慕，她知道徐丞相在騙他。他要他編織花環，不是為了死後不再寂寞，卻是為了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能看著這花環，就好像看著自己的親外孫一樣。

  編好了，秋慕給她看：「娘，你說外公有了這個花環，是不是也會很開心呀？」

  「嗯，一定會。」

  小傢伙歡樂的跑進屋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百里縱橫的身邊。轉過身，他露出怎樣燦爛的笑容。

  即使有時候說著一些大人才會說的話，可孩子畢竟還是孩子，很容易相信一件事，也很容易將不幸變成幸福。

  百里縱橫醒來後，百里蓁蓁跟他解釋了一番，他聽過之後，也很是感動。叫來了秋慕，告訴他自己有多開心，也一定不會寂寞。

  這位父親，在一個月後的清晨逝去了。百里蓁蓁找到了山林中，這身子母親的墳墓，將他們葬在一起。

  立在墳前，她眼圈通紅，默默地祈禱著這仁慈和藹的父親，能與他愛的女人相聚。

  秋慕望了望三個大人的悲傷，而後揪著百里蓁蓁的裙子，仰起臉，很嚴肅地說道：「娘，外公有了我的花環，就不會寂寞了。要是娘寂寞了，慕兒再給娘編一個？」

  百里蓁蓁將他抱在懷中，輕撫著他柔軟的髮絲：「不用，娘寂寞了，可以抱著慕兒，有慕兒在身邊，娘就什麼都不怕了。」

  三個大人一個孩子，在晌午十分回到了茅草屋中。

  望著這簡單卻溫馨的地方，她幽幽說道：「從此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裡好不好？」

  其他人異口同聲說好，於是大家開始了一番收拾。

  山林中的隱居，單調卻也恬靜。小歡子出去採購飲食物品的時候，會帶來一些消息。

  「雲國對雪國宣戰了，理由是說雪國的皇帝捏造先帝密信，陷害兄長，謀奪皇位。雲國要端木若澤下台，由三王爺繼承皇位。」

  「那三王爺呢？他不是還被軟禁在王府里了嗎？」

  「三王爺趁著端木若澤和莫凝天的那個亂子，逃了出來，現在已經在雪國了。」

  百里蓁蓁點了點頭：「我就知道，他不會一直甘願被擒，果然一有機會就逃走了。這幾個月，也是成功遊說了雲國，幫他奪取皇位。」

  青雨說道：「這皇位本就該是三王爺，加上三王爺人也好，應該當皇帝，還能給雪國老百姓造福呢。」

  百里蓁蓁輕嘆一聲：「可兩國交戰，又將有多少百姓遭受劫難呢？」

  和平與戰亂，是一對反義詞。可想要贏得真正的和平，就必然要經歷戰亂。端木雅軒，我只希望你速戰速決，不要變成了鏖戰，生靈塗炭才好……

  青雨正在做刺繡，小歡子教秋慕拳腳，百里蓁蓁看了一會兒屋子裡的藏書，伸了個懶腰。

  「我出去走走。」

  「夫人小心些，我做完這些就去找您。」

  望著青雨，百里蓁蓁笑了笑，又看了看那邊大汗淋漓的秋慕，轉身離開了院子。

  如此安靜生活著，世事對他們來說，不過是茶餘飯後的消遣。靜氣凝神，似乎遭受過的一切都不算什麼了。

  百里蓁蓁悠閒地走著，最後來到了一條小溪邊。

  溪水清澈明亮，快速的流水打擊這水底的石塊，發出清脆的聲音如同歡樂音符。

  百里蓁蓁捧了水喝，好甜，好清爽。

  喝過水，她找了塊大石頭坐下，看著眼前寂靜的一切。

  秋，葉子開始捲曲脫落，有風吹過的話，它們就好像流星雨一般。有的葉子，蓋住了還很精神的雜草。有的，則是飄落在這溪水上，瞬間變成了一頂頂小舟，順流而下，偶有魚兒快速跳躍著跟隨，好像發現了奇妙的新鮮事。

  百里蓁蓁突然想起在昭文殿中，看到的秋玄那幅畫。畫上的溪水就如同眼前的這條，只不過清新的小花變成了微黃的葉子。

  她站起，學著畫上的小姑娘跪坐在溪水邊，輕拾起幾片落葉，投入水中，看著溪水將它們帶走。

  秋玄，當時的你，可就在那溪水邊，那樣的清新美好，你的心，是不是也與我此刻一樣，充滿了感激？

  有人，走向她。鞋子踩在落葉和青草上，發出細細的響動。

  百里蓁蓁還在看著溪水和落葉，淡淡說道：「青雨，這裡像不像一幅畫？如果真得畫卷多好？畫裡的我，就能永遠享受這一刻的美好。」

  她又撿起幾片落葉，扔到水中，注視的目光，怎樣的溫柔，怎樣的動人。

  「你的名字，倒與這裡的意境很相稱，為什麼取這個名字呢？一定有緣由的吧？」

  「因為那個被我叫做父皇的男人，喜歡蘭花。」

  那迷人的熟悉的聲音，就在她身後響起，百里蓁蓁渾身好像通過了幾萬伏的電流，令她不但渾身僵硬，心臟也仿佛驟然停止了。

  她就那麼呆在原地，跪坐在小溪邊。而他呢，走到她的身旁，掀開袍子，與她肩並肩坐著。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原本就突出的胸部更是起伏如山。她的眼眸甚至都不敢看他，只望著面前、毫無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