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道歉受辱

  端木蘭宸帶著端木若澤和百里蓁蓁進入了良辰殿前廳，一番禮節過後，端木蘭宸與大公主一同坐在北首暖炕上，中間一張紫檀木小方桌，宮女端來了茶點放在上面。妃子們與大公主的三個女兒坐在東西兩邊，端木若澤陪著百里蓁蓁站在中央。

  「姑母，今日王妃是特來給姑母賠罪的。」端木若澤耿直地說，百里蓁蓁則是垂著眼。

  大公主端了茶碗抿了一口：「我可不敢當，我一個公主，哪受得起王妃的賠罪呀？」

  端木若澤示意百里蓁蓁說句話，百里蓁蓁抿了抿嘴，便上前一步，跪在地上說道：「姑母，我年輕氣盛不懂事，無故頂撞了姑母，心裡也一直不安，今日特來請罪，望姑母念及初犯，就饒了我吧。」

  端木蘭宸這時也笑呵呵地幫腔說道：「姑母，王妃的性子大家都知道，跟誰都是據理力爭、毫不客氣的，昨晚在宴會上，怕是又上了犟脾氣了。姑母您是長輩，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她了吧。你看，若澤也在那裡站著，您看著也心疼呀。」

  大公主放下茶碗，看著端木若澤說道：「皇帝說的在理，可不能因為她脾氣不好，就可以隨心所欲。魯莽頂撞長輩，沒大沒小的，叫外人看笑話。原本，我也不打算跟她一個小輩計較，想著親自教她規矩，哪知道她卻說我沒資格。我這臉是沒有了。」

  端木蘭宸笑道：「誰說沒有？朕瞧著又光滑又水靈，這後宮的女子哪個也不及姑母的皮膚好，姑母這些年不見，越發得青春了。」

  

  聽到皇帝拍馬屁，大公主很是開心：「皇帝真是，三兄弟里就你的嘴巴甜。」

  百里蓁蓁一直跪在地上，身子也越發的不舒服。耳邊端木蘭宸與大公主的說笑仿佛隔空傳來的。

  她還這樣跪著，他們卻有說有笑。端木蘭宸不是要幫她求情的嗎？怎麼當她不存在了？

  還有端木若澤，他在幹什麼？就這樣看著她一直跪著？

  百里蓁蓁的身子有些搖晃，寶妃由夢庭一看她臉色慘白，眼眸一陣冷笑，隨機加入到奉承大公主的談話中，拖延時間，令百里蓁蓁跪得更久。

  好難過，頭很疼，身子沒有力氣，胃口也像是有什麼在翻騰一樣。百里蓁蓁呼吸加重，更顯得搖搖欲墜了。

  終於，聽到了端木蘭宸再次的求情聲：「瞧瞧咱們光顧著說笑，隆裕王和王妃還在那裡站著、跪著呢。姑母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看著他們小夫妻認錯的樣子虔誠，就饒了他們這一次吧。」

  大公主心情大好，加上端木蘭宸再三請求，便轉過身，板著臉對百里蓁蓁說道：「皇帝給你求情，王爺為了你也這樣站著，我這個當姑母的心裡不忍。王妃，我現在問你一句，我這個大公主究竟有沒有資格管你？」

  有你個大頭鬼！

  百里蓁蓁真想這樣說，可她只是勉強抬起了頭，擠出笑容說道：「有……當然有。」

  「那好，明兒起，你搬到公主府去住，我要……」

  大公主的話還沒說完，百里蓁蓁就眼前一黑，昏倒了。

  四下驚叫，端木若澤趕忙扶起愛妻。德妃、良妃都已經過去查看情況，寧妃也站起來，擔憂地看著面色慘白的百里蓁蓁。寶妃卻扇著羅扇，與吳家的大小姐對視一眼，而後幸災樂禍地看著眾人搶救百里蓁蓁。

  而因為有後宮皇妃們的加入，端木若澤為了避嫌，只趕忙站起身走到了一邊，看著妃子宮女們七手八腳地救人。

  良妃指揮殿裡的奴才，又是端水，又是扇扇子，又是捏人中的，最後百里蓁蓁終於是醒過來，太醫也跑了進來，就要給百里蓁蓁診脈，她趕忙抽回了手，說不用。

  奴才們扶著王妃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百里蓁蓁掃視了一眼殿裡的人。

  寧妃真是擔心她。寶妃和吳家三個小姐幸災樂禍的。端木若澤，只遠遠地心疼地看著。端木蘭宸，一直穩坐泰山。大公主正咂嘴說道：「這是怎麼說的？我也沒打沒罵的，不知情的還以為我虐待了王妃。」

  德妃趕忙欠身說道：「不賴公主的事，王妃她身子一直不好，昏了很多回了。」

  吳大小姐撇著白眼，酸溜溜地說道：「跟母親頂嘴的時候也沒見她哪裡虛。」

  大公主也是不滿地說道：「不但脾氣差，還身子壞，只可惜了我的若澤，哎……罷了，趕緊給扶回王府去休息吧，別又出了什麼事，不知情的還以為我折磨她了。」

  奴才們七手八腳地要扶著百里蓁蓁，百里蓁蓁卻推開他們，虛弱地說了一句：「我能走。」而後站起來，對首座的兩位欠了欠身。

  「多謝陛下，多謝大公主，還有在座諸位。今日的事，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說完，她轉身就走。

  本來端木若澤也要跟著走，卻被大公主給叫住。百里蓁蓁就在一干太監宮女的伺候下，獨自走出了良辰殿。

  身子還很虛，走一走就坐在一邊休息。她攆走了那些跟隨的人，剩下獨自一人。

  眼圈有些紅，卻沒有掉下眼淚。

  今天的場面，就好像昨晚的宴會。她成了由夢嵐，可悲的是，沒有一個百里蓁蓁站出來幫她。再想想大公主的嘲諷，她今天真是窩囊死了。

  「王妃，身子不舒服嗎？」

  百里蓁蓁抬起頭，秋玄一身湛藍色的朝服，離她不遠不近的距離，一張臉上寫滿了擔憂。

  他一定是知道她進宮請罪的，擔心她的安危，所以留下來聽消息。

  百里蓁蓁眼淚在眼圈中打轉，她多想撲進秋玄的懷中大哭一場，將那些該死的皇族大罵一頓。可在這裡卻不能做，不僅僅是自己，還要顧及秋玄。

  所以她笑了：「秋大人已經能工作了？殿試，該是有你負責的吧？」

  秋玄知道她一定是受了委屈的，如果她願意說，他可以成為她最好的聽眾。可如果她不願意，他也絕不會多問。

  所以他也笑，露出兩顆璀璨的虎牙：「已經沒問題了，只是陛下擔心我的身子不想我操勞，這次殿試還是由隆裕王主要負責，我嘛，就幫著看看卷子給意見。」

  百里蓁蓁微笑著，沾過淚水的眼睛，好像清澈的水面，明亮又閃閃發光：「身子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完全好了再說。咱們雪國，可需要大學士的才華呢。」

  秋玄笑了，燦爛的模樣。陽光照在他臉上，兩顆小虎牙就會發光。

  秋玄，跟你在一起是最舒服的，只有你，不曾帶給我煩惱。在這裡我可以失去任何人，獨獨不能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