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白色幽靈（下）

  距離眾人不遠處的黑暗中，一道白色的身影隱匿在其中，轉頭看了一眼右邊袖子上的裂口，這是剛才被易風割破的。好在他躲得快，這才沒受到傷。

  將夜殤重新插回槍套，王冥琦靠在牆上仰頭看著已經升起的月亮，非歌等人的談話全被他一字不漏的聽到了。什麼帝國S級通緝犯，什麼屠殺了自己所住的村莊，什麼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在他聽來，為什麼一切都無法反駁？又為什麼一切都那麼可笑呢？

  ……

  還記得當時王冥琦才七歲。他們住在帝國東南部角落中的一個小漁村當中。村名們以出海打漁為生，雖談不上富有，但吃喝基本不愁。

  村子後方有一片熱帶叢林。裡面沒什麼大型野獸，以山雞野兔居多。那裡也是王冥琦小時候經常和小夥伴們探險的地方。

  那一次他和小夥伴們相約，要儘可能的深入這片森林，找到新奇好玩的事物。誰知正是那一次，成為了改變王冥琦一生的步伐。

  在森林深處他們看到了一個祭壇模樣的建築，祭壇破敗不堪，長滿了青苔雜草。小夥伴們根本沒在意其上刻著的繁奧符文，直接將其當做是自己發現的新世界，並且相互保證保密，從此以後這個祭壇就是他們的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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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連幾天，王冥琦和他的同伴們幾乎每天都會來這裡上演靈師的遊戲。那祭壇就成了帝王的皇位，而小夥伴們則成為了帝國的各大高等靈師，執行無數兇險萬分的SS級任務。

  大家輪流著擔當秘密基地的帝王，這一日終於輪到王冥琦來擔任。正當他拿著準備了多日的木棍充當權杖，意氣風發的指揮著手下的高等靈師時，祭壇下方的神秘文字驟然浮現出大量血氣，從四周籠罩而來，將祭壇上的王冥琦團團包裹禁錮其中。其餘的同伴們見狀無不是驚恐萬分，出於本能的慌不擇路的逃回了村子。

  根本沒人知道這些血色之氣到底是從哪來的，也不知道其他人站在上面為什麼沒有反應。王冥琦只覺得渾身都被血氣包裹，而這些血氣仿佛是有生命的一般，拼命的想要往自己體內鑽去。最終他們選擇了王冥琦的右眼，所有的血氣不顧前者撕心裂肺的慘叫，侵蝕了其原來的眼球，凝聚出這顆猩紅的右眼。

  當村民們聞訊趕來營救王冥琦時，他們只看到昏迷在祭壇上的後者，周圍一片寧靜，根本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略微探查了一下無果之後，為了防止那恐怖的血色之氣再次發生，村長命令大家回到村子再說。

  當晚，身為村中唯一的靈師，村長對王冥琦進行了全面的檢查。結果發現其發生異變的右眼，同時在午夜之時昏迷了一整天的王冥琦突然醒轉，凶性大發。那模樣與其說是野獸，不如說是惡魔。好在有村長的制止，這才將他重新安撫了下去。

  後來村長查出了問題所在，正是那隻右眼在作祟。仁慈的老者可憐王冥琦小小年紀就遭遇日此不幸，施展封印術將右眼徹徹底底的封印了起來。至此類似那個午夜的凶性大發再也沒有出現過。

  畢竟村莊地處偏僻，一面環海三面環山。落後的思想致使關於惡魔詛咒之類的謠言在村中四起。再也沒有小夥伴願意陪同王冥琦玩耍，就連他的父母，竟然也害怕他不知何時會暴走，將他趕出家門，並且生了第二胎。

  好心的村長再一次幫助了他，將他收養在自己家中。只是沒有同伴，沒有父母的關愛，使得王冥琦越發陰沉，越發自閉。

  村長的家中有一個倉庫，其內堆放著許多外人不理解的東西。一次村長跟他說，這倉庫中的東西都是他年輕時從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帶過來的。起初以為是新型武器，可結果卻是一堆廢鐵而已。

  後來這個倉庫就成了王冥琦唯一玩耍的地方，他在其中倒騰翻弄，也正是從那時起，槍械這一新詞彙，被他得知，同時憑藉著這些廢零件拼湊出了他的第一把手槍。

  拿著自己的作品，王冥琦髒兮兮的小臉上滿是微笑的去尋找村長，告訴他自己拼湊出來的東西，結果村長滿是驚訝的望著他小手中的手槍，一把將他抱起誇讚他是天才。

  手槍威力巨大，只需少許的靈氣注入，就能一槍打死三十米之外的野兔。而且隨著槍法的提升，這個距離還能更遠。

  畢竟這是王冥琦拼出來的，但使用它就必須要靈氣。最終為了讓前者使用手槍，村長決定開始教導他修煉，讓他成為一名靈師。

  誰知正是因為靈氣的生成，竟然觸發了右眼的封印。兩年後，也就是王冥琦九歲的那年，依然是午夜時分，村長所住的木屋中傳來一連串痛不欲生的慘叫。這一次村長再也沒能成功將這隻右眼封印，導致其徹底暴走，就是用那把手槍，王冥琦槍殺了全村上下一百多口人。其中包括養育他兩年之久的村長，他的親生父母，以及還不到一歲的，他的親妹妹。

  當惡魔之力用盡，那天正好下著細雨。被冰冷的雨水淋濕，倒在地上的少年醒了過來。可他看到的卻是親人們早已冰冷的屍體。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做的。怨恨、悲痛，所有的情緒開始在他心間泛起。即便是當年父母將他趕出家門時都不曾有過的無助讓他不知所措。

  在村子的角落蜷縮了一天一夜，為了生存，他不得不獨自一人翻山越嶺離開這裡尋找有人的地方。可每次找到，每次右眼惡魔之力的暴走，都會留下一個個被屠戮一空的村莊。他的靈能開發自從家鄉慘案發生之後就再沒修煉果，可它竟然會自然增長。九歲那年靈能開發增長至18%，十歲那年靈能開發達到22%，十二歲29%，十五歲37%，二十歲59%。隨著時間推移，他漸漸被帝國得知，經過一系列輾轉，最終在他二十六歲那年，被帝國下達通緝，成為帝國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S級通緝犯。

  最後，當他已是帝國S級通緝犯的時候，他前往了村長所說的那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在那裡找到了兩把陪伴至今的武器，正是號稱來自人間的太陽，光之刃－耀痕，以及號稱魔鬼的兒子，黑暗使者－夜殤。

  ……

  黑暗中，王冥琦從懷中掏出了那把當年拼湊而成的破舊手槍，如今這把手槍已經無法發射了。但他依然沒有丟棄。與常人無異的左眼，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形成的猩紅右眼，此時此刻全部浮現出悲痛的回憶。

  重新將手槍收好，非歌等人已經離去了。他對著頭頂的月光躍起，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頂，對著遠方掠去。白色的風衣隨著他的奔跑而舞動，「惡魔的詛咒也好，帝國S級通緝犯也罷，任他人風言風語，我只需牢記屬於我的職責。因為我是白色幽靈，我是槍神，王冥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