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會話

2024-05-04 11:11:38 作者: 火龍果大亨

  天蒙蒙亮,太陽升起,一縷微光從地平線盡頭照射過來,枯樹的枝頭掛著冰錐,反射陽光,像是水晶柱,晶瑩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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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昂熱拉開窗簾,給窗戶開了一條縫。

  「真沒想到你會和一個非混血種的女人結婚,還生下了一個兒子。」

  昂熱用工具研磨咖啡豆,麵粉狀的咖啡粉抖入茶壺,壺裡倒上開水,加上濾網後泡製兩分鐘,壺嘴裡傾倒出棕色的手磨咖啡,醇厚的香氣從桌上的骨瓷杯中飄出來。

  「人終究還是會怕寂寞的生物,我也是人,更倒霉的還是個容易犯錯的男人,不過,我對這件事並不後悔。」楚天驕吹了吹熱氣,微微抿了一口咖啡,擰開裝方糖的玻璃杯,往杯子裡扔了幾顆。

  「我以為你不是那種會被一個女人拴住的男人。」昂熱坐在了他的對面。

  「那說明你不夠了解我,雖然世界上還有千千萬萬的少女等著我去拯救,但是如果遇見真愛,我還是會收心的。」楚天驕拿著調羹攪拌咖啡。

  「我很好奇,她到底有什麼魅力,讓你沉淪下去。」昂熱說。

  「她和我遇到過的其他女人都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身材更好,更漂亮,還是說她的聲音很特別?」

  「身材比她好,臉蛋比她漂亮的女人我也泡過,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給我那種特別的感受。」

  「有多特別?」

  「很特別,比她漂亮的女人很多,但比她笨的女人,我一個也沒見過。」

  「所以你喜歡那種容易騙的笨女人?」昂熱笑了。

  「不是那種笨,我泡過很多妞,夜晚去酒吧的女人,通常都是來尋歡作樂的,一個看起來有著神秘過往的男人,總是容易勾起她們的興趣,只要稍作打扮,為她們點上一杯酒,聊聊你的故事,很容易就能把她們騙到床上去,但是小妍,她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我不喜歡聊自己,更喜歡把話題引到女人的身上去,人都是喜歡談論自己的,聊到自己她們就會滔滔不絕地對你訴苦,我只需要作為傾聽者,為她們的過往表現悲傷和遺憾,偶爾也會有人想要聽我講一些悲情故事,為了和她們上床,我也樂於把聽過的苦情故事拿出來現活現用。

  但小妍,不管你和她說什麼,她只會用那雙傻傻的眼睛看著你,和她一起喝酒很開心,她不會訴苦,就喜歡聽我講笑話,然後哈哈大笑。」

  「也就是說,她能幫你釋放壓力?」

  「差不多吧,我喜歡她,不是出於欲望,只是和她在一起,很開心。某一天我忽然萌生出一個想法,如果是小妍,我或許可以和她過一輩子,然後我就那麼幹了。」楚天驕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放了方糖的咖啡雖然還是苦,但沁著一絲絲的甜。

  「還想她麼?」

  「只能在心裡想了,一個四處濫情的男人配不上她,我也不打算再去打擾,沒有我,她會生活的更好,往好的地方想,至少我們有一個兒子。」

  「不去見她了麼?」

  「不去了。」楚天驕搖搖頭:「早該忘了她了。」

  「既然如此,我們就說正事吧,『奧丁』...哦不對,現在該叫他洛基了,遇到洛基之後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幾乎記不得了,但我昨天有了新發現。」

  楚天驕擼起左手的袖子,一直擼到肩膀處,在手臂的位置,有一個很明顯的疤痕,扭曲的紅色傷疤蔓延伸展,像是一顆樹。

  「昨晚我讓兒子給我搓背,在他的身上發現了一個同樣的印記,」

  「...很眼熟啊...」昂熱細細地端詳。

  「全世界都有以樹作為原型的圖案,眼熟也很正常。」

  「不...我說的不是GG牌或者徽章什麼的,在另外一些人,或者說另外一些生物的身上,我看到過同樣的疤痕。」昂熱停頓一下:「芬格爾·馮·弗林斯,你認識麼?」

  「誰?沒聽說過?」

  「十年前他參見了格陵蘭冰海行動,是倖存者之一,他的頭部遭受了重擊,留下了一個很深的疤痕,那個疤痕也是這個樣子,像樹一樣。」

  「是麼?那這個芬格爾在哪裡?」

  「他失蹤了,4月份他和摩尼亞赫號駛進了北冰洋,那艘船在北極圈內失去了信號,我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對那一片地段進行搜查,但一無所獲。」

  昂熱又想到了什麼:「摩尼亞赫號曾經捕殺掉一頭能操控冰風暴的白鯨,我看過照片,那頭白鯨有一個和你身上一樣的圖案。」

  「果然,這個...是洛基的印記吧。」楚天驕撫摸手臂上的疤痕。

  「你,楚子航,芬格爾,還有那頭白鯨,你們身上都有印記,你覺得這代表了什麼?」

  「那個芬格爾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說不定我們身上有什麼共同點。」

  「他確實和年輕的你有些相似,冰海行動之前,他是A級專員,是那一屆的第一名,比你那個時候還要鬧騰一些,從他當時的活躍表現來看,評為S級也不過分...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在那一次行動損失的有多慘重,他回來之後就性情大變了。」

  「因為朋友的死一蹶不振?」

  昂熱搖搖頭:「從那之後他只為復仇而活著,拋棄了他最看重的名譽和榮耀,他完全不在乎外面的人怎麼看他,幾乎和其他人沒有交流,一個人孤獨地活著。」

  「聽起來,和你很像啊,為復仇而活著。」楚天驕翹著腿。

  「如果是你或者楚子航遇到他那樣的情況,也會如此。」

  「是不是遇到過洛基的人都會被烙下印記?」

  「應該不是,冰海行動的倖存者不止他一個,但其他人身上都沒有印記。」昂熱說:「我更傾向於這是洛基給他的選民留下的記號。」

  「選民?」

  「他扮演著奧丁,北歐神話中說,奧丁早已從預言中知曉諸神黃昏,為了應對而蓄足兵力,派出瓦爾基里收集戰死者之魂,使他們成為英靈戰士,你曾經被他當做傀儡戰鬥,不是和所謂的『英靈戰士』很像麼?」

  「這麼一說,確實像是有關聯...」

  「死後是英靈,生前自然是能被稱為英雄的人物,或許這就是洛基留下印記的標準。」

  「英靈...那個芬格爾大概也和我一樣,變成『英靈戰士』了吧...」

  「有這個可能,從那頭白鯨來看,不只是人類,連動物也會成為他選拔的對象,洛基的勢力,恐怕比表現出來的要強大很多。」

  「龍王不是加盟了麼?讓他們頂上去唄,我倒是很想看看龍和龍之間的戰爭能打成什麼樣子。」楚天驕聳肩。

  「你覺得我們可以信任龍王?」昂熱雙手搭在一起,注視著楚天驕的眼睛。

  「說不上信任,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楚天驕淡淡道:「老傢伙,你難道不是這麼想的麼?現在來看,也不是所有龍都期盼著尼格霍格的復甦,短期內,我們的目標還是一致的,不過長期嘛...我可不覺得你會老老實實讓龍類和人類共存。」

  「我怎麼想的不重要,關鍵是龍類和人類根本就不是能夠共存的兩種生物。」昂熱低聲道:「龍類是不會死的,即便現在的人類和龍類建立了友好的關係,但我們這些人死後又會怎麼樣呢?」

  「將來的人類一定就能和龍類保持友好的關係麼?一個王朝的興盛不過幾百年,世代變遷,人類終有一天會再和龍類成為敵人,到了那時,如果存在著數量眾多力量遠勝人類的龍類,你覺得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老傢伙,你想的太遠了。」楚天驕喝盡了杯中的咖啡:「哪有人能預料到還未發生的事情?說不定哪天就飛來一顆隕石,大家一起說拜拜,重要的是當下啊,當下。」

  「我是為了梅涅克他們的理想,為了復仇才活到現在。」昂熱淡淡道:「總得有人去考慮這些事情。」

  「提出問題誰都會,重要的是解決問題呢,你又覺得怎麼樣才能讓人類和龍類共存?」楚天驕問。

  「要麼所有龍類死絕,要麼把龍類和人類分隔到兩個世界,永遠無法接觸到彼此。」

  「嗯...不愧是你...」

  「你難道是第一天認識我麼。」

  「其實還有辦法不是麼。」

  「什麼?」

  「收回龍類的力量,讓人類和龍類能站在同一個層面上交談,那樣的話,人類就能和龍類共存吧,雖然還是會發生矛盾,但不至於是一方奴役一方,或者要一方要把另外一方趕盡殺絕。」

  「你覺得可能麼?」

  「誰知道呢,我只是提出我的看法,還有問題麼?沒有問題我就走了。」楚天驕打了個哈欠,「這麼早起床,還真是有些困。」

  「去休息吧,注意身體。」

  「放心,我還沒到100歲老人的程度,一口氣爬個六層樓還是不成問題的。」

  「別逞強,你的生命力被吸收了不少,珍惜這段時間吧,多多和楚子航說說話,計劃開始,你們就要分開了。」

  「其實我更想他能回去守著他老媽。」

  「不願意讓你的兒子去戰鬥麼?」

  「廢話,誰會想讓自己的兒子有生命危險?不過他比他老爹還犟,我勸他趕緊回家找媽媽,他就是不聽,兒子大了,老爸管不了嘍。」楚天驕從座位上站起來,準備離開,

  「對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呢。」昂熱叫住了他。

  「什麼?」楚天驕站住了。

  「路明非說你在和他戰鬥的時候,能在周身召喚出雷電,像是『因陀羅』一樣,你現在還能使用那種力量麼?」

  「雷電麼...」楚天驕看向了自己的手臂:「我不知道,沒試過。」

  「那就好,最好不要去試。」昂熱說:「芬格爾從冰海行動回來之後,也出現了類似的現象,能使用一種詭異的紅黑色火炎,但是那種力量對他的身體傷害很大,威力雖然很強,但每次結束之後,他都會在病床上躺好幾天,需要持續性地補充『靈』。」

  「我知道了,我不會去試的。」楚天驕擺擺手:「畢竟我還沒活夠,還不想死啊。」

  「嗯。」昂熱點點頭:「回見。」

  「回見。」楚天驕離開了。

  昂熱端著熱咖啡,走到了床邊,推開了窗戶。

  尖銳的冷空氣吹到他滄桑的臉上,窗外的屋檐上掛著冰柱,地平線盡頭是金色的日出。

  「龍王麼...」

  微不可聞的哀嘆隨風而去,消逝在冰天雪地里。

  ...

  「所以你們誰來當這個代表。」路明非坐在沙發上,聽著吵鬧的聲音。

  夏彌抓著撕開的薯片包,嘴裡嚼的嘎嘣脆,手裡拿著遙控器不停地換台。

  康斯坦丁圍著嬰兒車團團轉,神色慌亂:「哥哥,不好了,我馬上去給你換尿不濕!」

  一屋三隻龍王,沒一個正經樣子,這怎麼像話。

  「夏彌,你去唄。」路明非戳了戳夏彌的手:「這裡就你看起來稍微有那麼點意思。」

  夏彌眼珠子一轉:「可是我才從卡塞爾學院逃出來哎,那些傢伙要是知道我偷偷摸摸混進了他們的學院,肯定覺得我心懷不軌!萬一給弄泡湯了怎麼辦。」

  「那怎麼辦,總不能讓康斯坦丁和老唐去吧?」路明非指著那邊抱著寶寶的康斯坦丁,一臉無奈。

  「我去也可以。」夏彌放下了薯片包:「看到我的真面目的人不能太多,我只接受和他們的老大見面。」

  「就這個條件?」

  「還有不能把我的身份外傳,我可以在那邊作為代表呆著,但是要以『夏彌』這個學生的身份。」

  「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

  「好,我會和校長說的。」路明非鬆了口氣:「就明天吧,你準備準備。」

  「明天麼...」

  「有問題嗎?」

  「沒有,就明天吧。」

  「好。」路明非點頭:「明天你們三一起去吧,我讓蘇恩曦給你們做個造型,晚上我過來給你們排練一下。」

  「這還排練啊?」

  「難不成你們就想這樣子過去?」路明非環視這個吵鬧的房間:「我都覺得你們不靠譜。」

  「行吧,隨你。」夏彌慵懶地窩在沙發里。

  「打起精神,簽署協議之後,就能把芬里爾從尼伯龍根里接出來了,這不是件好事麼?」

  「我那個傻哥哥要是跑出來了,不知道會鬧騰成什麼樣子,還不如老實點待在尼伯龍根。」

  「但是芬里爾一隻龍待著多無聊啊,關了那麼久,它肯定也想出來玩。」

  「好了,好了。」夏彌坐正腰:「我知道了,你別嘮叨了。」

  她點燃黃金豎瞳,冷冷注視著前方的空氣,柔順的長髮無風自動,無聲地散發出一種威嚴。

  「你看這樣行不行?」

  「還可以。」路明非滿意地點點頭:「換身行頭就完美了,那我先走了,晚上來。」

  「慢走不送。」夏彌對著路明非背影,調皮地吐了個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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