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大帝與屍九

  九黎族受了多少情傷少卿不知道，路上他也沒心思去管這事兒，被玉硯和金書兩個人死死纏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有限，雖然現在他年紀尚輕，但人家已經開始為他籌劃撰記的事兒了，想想前幾年陰爻大哥被各門各派瘋傳的那本撰記，取了個名字叫什麼《暗記》，都不知道那龍古是從哪裡得知的那些事情，或真或假，再加上他自己的發揮，一本書出來簡直……無法言喻，卻被無數人追捧，暗部的事情沒少被公布出來，為此那人好像還被他家尊主大人給懲罰了，可當初這本書出版的時候是哪個批准的？

  不過少卿似乎也沒必要擔心這個，因為他平生的事跡好像並沒有什麼需要隱藏或者不為人知的，所以玉硯和金書問得問題他幾乎都能說，說來說去說到傷心處，哭的又是一塌糊塗……

  九黎族的畢方鳥要比月老兒的仙鶴飛的快，到達大船上的時候，正趕上東方日出。

  海上要比大陸那邊冷一些，待在船艙里看日出的人被外面一陣尖叫吸引了出去，就見著被將士們圍在中間的少卿，成了英雄的傻小子騷著後腦勺兒只會傻樂，對周圍人的恭維點頭示意謙虛，最後被人抬起來送到了空籙，韻鯉，顏清他們面前。

  吵嘴的方弼和筱然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少卿已經在船艙里坐了許時，一邊推著強抱他的87號，一邊跟空籙他們交代著一些事情，一看到小子，筱然當即就淚如泉湧，一腳將旁邊的傢伙踢開，望著那邊的人撲了過去。

  在少卿他們來之前，各門尊主大人欽點的人員就已經到達，所以現在這裡倒是熱鬧的很，坐鎮山頭的指揮者一直在探討主意，下面的人得了令分作幾隊奔赴各方尋勘蛛絲馬跡。

  在此期間，少卿自然閒不著，靈修在一旁坐著也跟著聽聽，有時候出出主意什麼的，而一同過來的嫚娃就顯得有些清閒了，那邊有幾位師兄忙活，他這個半殘廢的小師弟似乎有些插不上腳，閒來無事，就照顧照顧紅纓弭愛和睨弱幾個二蛋小子，不過大多時間這三個人也不呆在他身邊，他就盯著裹著白奎的大蛋發呆，那樣的眼神，有時候少卿無意看見，心肝兒都跟著抖一抖，唯恐小子對自己那寶貝作出什麼事情來，就讓87號過去幫忙看著點兒。

  一天過去，沒有消息，這麼長時間以來空籙他們似乎也已經習慣，或者說是麻木了，沒有就沒有，飯還得吃啊，大腦忙活了一天，晚上這頓飯得好好補一補，反正送來的補給足夠，涮火鍋烤全羊，溜牛肉拍豬蹄，肉食麵食菜蔬一樣樣擺滿了桌子，船上忙的是熱火朝天，熱鬧的倒像是下了館子，就是酒不能多喝。

  這邊熱鬧，無極之中就顯得有些冷清，冷清的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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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不說話，一直在搗鼓他的茶葉，葬谷，半緣君，欲隨幾個人瞧著外面的一幕剔著牙縫，不知道是剛吃完，還是給饞的，總歸都不說一句話。

  悠悠雲巔，瞧著下面的一切，屍九沒什麼反應，被少卿打回原形的他變得沉默，就算是東嶽站在他後面，都沒去看一眼。

  如果總是這樣，事情就很難辦，最後甯皛不得不開了口，「屍九，自己做個選擇吧，是死，還是贖罪。」屍九呆呆的望著下面，明知自己這次難以逃脫這裡，卻也沒有再妄想，只是還有些心愿未了，「我想下去走走。」不等甯皛開口，稽耜和嚳蠡早就跺著腳罵他了，被領導看了一眼當即閉嘴，甯皛本來是要動手的，但又被東嶽制止，示意三人先出去，自己跟他談談。

  甯皛他們離開以後，這裡就剩兩個人了，屍九總算是主動說了句話，「你還想要度我？」東嶽緩步過去，「如果你誠心悔改，我又有何不可？」屍九無聲的笑了，抬起頭，看著這個已經站到他面前的人，還是那個模樣，一點兒沒變，「那你要度我去何方？」東嶽瞧著他，「無極地獄。」屍九沉默一時，「那與要我死有何區別？」東嶽道：「死了，魂飛魄散，活著，既有今生來世。」屍九復低下頭，「我選擇前者。」東嶽有些意外，「你想死？」屍九不理睬他這個問題，「在此之前，我想了結一個心愿。」東嶽不說話，等著他，屍九繼續道：「我想下去走走。」東嶽笑了，「你會留戀人間？」屍九道：「我想……再去聽場戲，去卿伊閣……」東嶽居高臨下無聲的看著他，此時的沉默代表著否決，屍九伸手拉了他的衫擺，「就看現在我老老實實的份兒上，您大人有大胸懷，了了我這個心愿吧，就算是死，我也無怨了。」東嶽嘴角淺淺勾起，「你會無怨麼？」屍九苦笑一回，「那不是我的怨，是下面那些的，我就像是一個容器，要裝下他們所有人的怨恨，這是我的職責，也是我的無奈，我倒想做個好人，可老天不願啊。」抬起頭，仰望這個高高在上，自己似乎永遠不能匹敵的人，「我放棄了，我現在認輸，只求一死。」東嶽深不見底的眸子幽幽不見一絲光亮，「如果我不同意呢？」屍九無力的垂下腦袋，「那我也無法。」東嶽道：「心甘情願的放棄，是不是想著下面那個人會給你報仇呢，你們兩個的交情，似乎非比尋常。」屍九「嘿嘿」傻樂了兩聲，「大帝您也會講葷段子？」東嶽轉身，將自己的衣衫從他手裡抽出來，「屍九，去無極地獄吧，邁過了這個坎兒，你就能重獲新生了。」屍九無力的笑笑，「重獲新生又能怎樣，世間再無留戀之物，活著做什麼呢？」東嶽的目光投向遠方，「到那個時候，總能發現些留戀的東西。」屍九看著自己一雙已經不見形狀的手，「您真的會原諒我，我的罪孽，可是重的很吶。」東嶽道：「因為重，所以才讓度你而去，贖罪吧。」屍九挑挑眉頭，沉默一時，最後長長的輸出一口氣，無奈的搖搖頭，苦笑一回，似已接受這個宣判，然而還是有些未了的心愿，「可……我還是想下去走走……」「你別他媽得寸進尺給臉不要臉！」東嶽回頭瞪了他一眼。

  屍九，「……那，讓我再看一眼那小黑鬼總行吧？」東嶽，「這事兒不歸我管，你跟他老爹商量去。」屍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