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2024-09-11 22:05:09
作者: 圖童
且說少卿一掌奔著幕簾門而去,幕簾卻被人掀開了一個小角,從小角里露出一雙眼睛來,靈動,清澈,這讓少卿心中不禁一動。
掌風將幕簾先一步打開,一張帶著戲妝的小臉就那麼展露在了面前,眼見得是一個小孩兒,少卿晃得顧不得險情硬生生將自己的手別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橫空的身體被反衝擊的氣浪沖的翻將過來,卻為了不讓那個小人兒受到傷害一把抱了上去,把自己當成盾牌狠狠撞上了後面的屏風板,又重重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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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驚嚇到的小人兒趴在少卿胸口呆愣住,當少卿托著她腦袋瓜瓜撐起來的時候方才發現是個女孩兒,一張伊人臉被嚇得花容失色,盯著自己滿眼驚恐。
這樣的距離,少卿看著這張嬌嫩的臉徹底驚愕了,一顆小心臟呼呼加速了跳動,見過好看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
「你……沒事吧……」少卿強忍胸口一股難以言喻的疼痛問了一聲,還未等那小姑娘開口,一口鮮血便從他口中吐了出來,再難支撐身子倒了下去。
那邊還被禹谷揪著衣領不放的赫連玄卿一見這情況哪裡還敢耽誤,立馬撇開禹谷奔了過去,「阿卿!」禹谷看著情況也忙裡忙慌的跑過來一把攬過趴在少卿身上的那小姑娘,「我的小祖宗啊,沒事兒吧?」道茨和環儊也從那邊跑了過來,叫了一聲「小虞」,小姑娘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血跡,看了赫連玄卿懷裡的少卿沒有說話,這時候君澤也從後面過來,看著少卿那個模樣心中不爽。
「老爸……」痛苦至極的少卿蜷縮著身子開口難說一句話,只能偎著赫連玄卿找慰藉。
赫連玄卿抱起少卿招呼了一聲君澤轉身就要離開,後面的禹谷忙的叫了一聲,「誒別走!」赫連玄卿回頭看了他一眼,向來溫潤的神色也隱隱掛起了一絲冷意,禹谷知道他是誤會,即指著後面道:「我……我們這裡有大夫。」……
驟然收功導致血氣沖腦,經脈受損,加上手腕的扭傷,讓少卿著實遭了一場罪。
大夫瞧完情況後開了個藥方,禹谷在後院的廂房中給赫連玄卿尋了一間暫歇腳,也免得他們走後找不著人,要是自家主子回來要召見鬧事兒者,自己交不出人,那時候不被扔進鹹菜缸里才怪呢。
赫連玄卿自然也明白禹谷的用意,只是不想說透罷了。
不過這樣一來也好,要真是他家那位主子召見自己,也免了他一直以來的煩惱,畢竟是這麼久沒回來,見著故人,又該以怎樣的言辭打招呼呢,多少總會尷尬吧……
到了晚上,赫連玄卿照顧著少卿睡著,看著君澤趴還在一邊趴著兩隻眼盯著少卿動也不動,赫連玄卿清楚這孩子雖然平日裡面冷,不善表達自己的情感,但心中卻與他人無異,都是有血有肉的。
摸了摸君澤的腦袋,赫連玄卿笑道:「沒事兒,睡一覺就好了。」君澤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少卿,抓著被角的手才縮了回來,偎了偎被子,臉上顯得有些失落。
赫連玄卿湊過去摸了摸他額頭,「不舒服?」君澤躲開他的手,「沒有。」赫連玄卿笑了一聲,「那怎麼不高興?」君澤眉頭微皺,「沒事我高興做什麼?」赫連玄卿一愣,苦笑一回,給他掖了掖被角,「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君澤道:「老爸,我們到底什麼時候回家啊?」赫連玄卿聞聽這話怔了一刻,隨後笑道:「傻瓜,這不就是我們的家麼?」君澤看著自己的老爸不明白這話什麼意思,赫連玄卿抹了一把他的腦袋道:「好了,有老爸在什麼都不是問題,你就別多想了,乖,睡覺!」君澤側過身望少卿那邊蹭了蹭,擠著白奎抱著黑奎,將臉埋進被子裡再也不說話,赫連玄卿坐在一旁等了一會兒方才轉身出來。
門口依舊站著兩個看門人,見著赫連玄卿走出來立馬抖擻了精神,卻也並不攔著,只是站在那裡將人死死盯住了。
赫連玄卿暗笑一聲,也不管他們,只是自顧自走到長廊下的欄杆處往外看,一圈廂房圍著一灘湖水,湖中荷花開的正艷,映著皎潔的月光,顯得幽靜無比。
看來那人還是喜歡這東西,也不知道自己那個菜園子怎麼樣了,想必是早就荒廢了吧,都這麼多年無人打理了……
赫連玄卿坐在欄杆上想著自己的心事,這個時候一個小人兒就從那邊走了過來,轉頭一看,正是白天的那個小姑娘。
卸了妝的小丫頭又是另一番水靈嬌嫩,走到赫連玄卿面前欠身行了個禮,抿著嘴唇卻說不出什麼,看樣子倒是靦腆。
赫連玄卿笑道:「有事麼?」小姑娘水靈的眼睛望那邊房中望了一眼,方才道:「我……我能看看那位小哥哥麼?」大夫給少卿看傷勢的時候這個小丫頭一直站在一邊未曾離開,想必是清楚少卿是為她才受了那麼重的傷,擔心所致,這回來也是放心不下吧。
赫連玄卿笑道:「在裡面躺著呢,進去吧。」得到允許小姑娘才轉身進了屋,望躺在床上的少卿走了過去。
赫連玄卿後面跟進來,在桌子旁坐下,看著小姑娘的背影心中不免一暖,這個小人兒倒很像自己曾經的一個故人呢。
小丫頭走到床邊看著已經睡著的少卿停下了腳步,好像特怕吵醒他似得動作變得更加輕盈,可還是將睡覺輕的君澤驚醒了過來。
瞄著突入其來的這個人君澤兩道目光炯炯然,待等到看見那邊坐著的赫連玄卿之後方才黯然了下去,抱著黑奎倒頭躺回去翻了個身,並未說一句話。
小丫頭被君澤瞪了兩眼心中自然不舒服,可自己又不是奔著他來的。
坐到床邊,看著連睡覺都不舒服的少卿小姑娘心中滿是歉意,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小瓶來,打開倒出一些白色液體,拿棉棒一點一點摸到少卿臉上手上的傷口上,動作輕的連那邊的赫連玄卿心中都一陣酥麻。
這孩子……
不會是看上我家兒子了吧?!
「大叔,這是師傅給我的專治擦傷的藥膏,你每天兩次給他擦上,傷口很快就會好的,而且還不會留疤。」給少卿擦完藥小姑娘將小瓷瓶送到了赫連玄卿手裡。
這種藥乃是卿伊閣獨治的擦傷藥,名為「青益草」,想自己年輕的時候不知道敗壞過多少瓶,好在那個人兒也不嫌棄自己,一次次從她師傅那裡偷拿出來……
赫連玄卿將藥接過來,轉頭又看了眼前的小人兒笑道:「你叫什麼名字?」小姑娘兩手揪著自己的衣角,「喬虞,你可以叫我小虞。」赫連玄卿,「小虞?那你是這戲院裡的一份子了?」喬虞道:「我還是個小學徒,上不了台面,師傅說我還要等些時間,才能擔當一場的戲髓。」「戲髓!」一聽這話赫連玄卿笑了一聲,他雖然不唱戲,但對這個行當卻再了解不過,成為一場的戲髓,那可意味著這個人就成了這個院裡新一代優伶中的佼佼者,那是唯一僅有的角兒啊,誰敢夸下這樣的海口。
「你師父是誰?」赫連玄卿問道。
喬虞微微一笑,「道門的二當家元易靈嬍,人們都稱呼他一聲妘老闆。」一聽這個名字赫連玄卿腦子一震,隨後便浮現出一個身影,單薄的身子板兒,桀驁不馴的一張臉,還有他曾經講過的話,「我妘靈姒今生必定成為戲髓,你不信咱就走著瞧!」哦,怪不得,原來是那樣的一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