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遇見

  但是今天，鍾菡把墨雲白往家裡帶，說明她對這段感情是十分認真的，在鍾菡心裡，這就是她的恰到好處的遇見。憑她的性子，很可能會把這個遇見的人發展成人生伴侶。一想到自己的女兒要跟娛樂圈這個花花世界搭邊，他怎麼可以坐視不管？

  「爸爸擔心的不是這個。老實說，撇開跟你的關係不談，墨雲白這個人的人品，我絕對信得過。就憑他這麼多年不傳緋聞不炒作，演的都是正面的形象，我相信他是個好孩子。但是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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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父停下來看了一下鍾菡，接著說：「我只是不想你跟著他過沒有隱私可言的日子。你想，你以後跟他一起上街吃個飯都會被偷拍，你們鬧點小彆扭就可能被媒體報導成情變！萬一你被曝光，那些圍觀的網民還會用各種奇葩的理由黑你！甚至掘地三尺挖出我們家的什麼什麼信息……」鍾父越說越激動，「小荷，爸爸就希望你能有一份不被打擾的平淡真實的感情。你跟墨雲白在一起，不行！」

  「爸爸，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是在已經和墨雲白在一起以後才慢慢想到這些問題，說明潛意識裡，我並不認為這些問題會成為我的困擾。墨雲白在媒體上很少曝光，不僅僅是因為他本身低調，還因為他有一個成熟的團隊在保護他。所以，我相信他可以做得很好。」

  「真的嗎？你忘了你已經被偷拍過一次了？還好人家沒認出你來！那前些日子被拍到他和許芷淑在酒店是怎麼回事？」鍾父現在完全確定上次照片上那女孩就是鍾菡。

  這話剛剛被收拾好廚房的鐘母聽到，她哼著H城的地方戲，顯然心情十分美美噠，她坐到兩人中間，興奮地加入這場會談：「女兒啊！原來你那麼早就和墨雲白開始交往了？那應該是去年秋天吧？」

  鍾菡臉一紅，說：「沒有啦！」

  發現自己的老婆從見到墨雲白開始的表現一直過於愉快，鍾父皺著眉頭說：「拜託你把這一臉激動收一收。我跟女兒談正經事兒呢！」

  「我知道。就你今天一直臭著張老臉，誰不知道你的想法！別管他，女兒啊，媽支持你！墨雲白是個好孩子，我信他！」

  「你這人怎麼這樣！你是不是覺得你可以到朋友圈裡去曬『墨雲白是我女兒的男朋友』引起眾人羨慕嫉妒恨這種感覺特別棒？你想過女兒的感受嗎？你要她一輩子見不得人？」

  「什麼叫見不得人？我女兒哪裡見不得人了？墨雲白是很帥，但我們小荷也不醜！再說了，墨雲白是大明星，但大明星也是人啊！難道不要吃喝拉撒了？難道不要娶妻生子了？所有一個『人』要做的事情他都要做，只不過現在他做的這件事跟我們家有關係，就這樣而已。」

  「你你你！你是他腦殘粉，已經被沖昏了頭腦！在這件事情上你所有的意見都不具有參考價值！」鍾父有些生氣。

  「誰說我是腦殘粉！在別的地方，他是墨雲白，是明星。他來了我們家，就是女兒的男朋友！」鍾母也不高興了，聲音高了許多。

  「兩個人的職業沒有任何交集，墨雲白的具體家庭情況我們也了解得不多，女兒跟他在一起，走不遠的！」

  「誰說的！我們女兒是做雜誌的，那是一本時尚雜誌，墨雲白不是剛剛也上過？說明他們倆的工作是有聯繫的。家庭，家庭怎麼了？我認為門當戶對除卻物質條件，還可以理解為大家對生活的態度、對人生的品位、對世界看法基本一致，能教出墨雲白這種人的，父母的為人也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

  「什麼墨雲白這種人？你很了解嗎？他演技是不錯，但就怕演技太好，帶到生活中來，大家都被他騙了！騙別人不管，我們女兒被騙了怎麼辦？」

  「他一個大明星都願意跟女兒來我們家了，這還不能證明他的誠心？」

  總之，大家誰也說服不了誰。鍾母認為鍾父對墨雲白的職業有偏見，鍾父認為鍾母沒有充分認識到以後遇上狗仔噴子的麻煩，兩人一下午都在一種不甚友好的氣氛中交流。

  鍾菡看兩人聊得熱火朝天，聰明的選擇了閉嘴。旁觀的她只是默默給母親倒了一杯水，並且把父親的水杯倒滿。

  這場談話的最後，鍾父站起來，發揮了他多年老師的特長，用一段有些文藝的話結尾：「小荷，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不要以為行了很短的一段路途就遇見了你想遇見的人。即使你現在覺得這樣的遇見是恰到好處，但你繼續前行，你會發現，有些人，只適合遇見，不適合久伴！」

  夜色，把窗戶金色的瞳仁輕輕合上了，星星揉著惺忪的睡眼開始守望這座城市。鑑於一下午的會談三方準確說是雙方沒有達成一致，鍾家三口人有些沉默地吃完了晚飯，鍾父拋下一句：「你好久沒回家了，這些天就待家裡休息。儘量別出門。」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

  鍾菡無奈地撇了撇嘴，幫母親收拾好碗筷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她掏出手機，微信里已經被墨雲白髮來的無數個問號刷屏了。

  她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但考慮到父親就在隔壁，鑑於對自己家牆壁隔音性能的懷疑，她不敢打電話，就在屏幕上打下「會談沒有完全破裂，但也沒有成功。」然後按下發送。

  墨雲白秒回：「這麼說，叔叔沒判我死刑，判了我個死緩？謝叔叔手下留情。」

  鍾菡被墨雲白的回覆逗笑了，「先別忙著謝，我好像被軟禁了。我爸說這幾天叫我不要出門。」

  「防著你來找我嗎？我在叔叔心中就那麼差勁？」

  「你在我爸心中其實和在我媽心中一樣金光閃閃。但是他認為這種金光閃閃只限於用來欣賞，不應該把這種金光照到我們這種普通的家裡來。」

  「所以，叔叔只是不喜歡我是個演員，不是不喜歡我這個人？」墨雲白看著鍾菡打啞謎似的回覆立即GET到了重點。

  「全對！」鍾菡的回覆里還附上了一個鼓掌的表情符。

  看著屏幕上那個左拍拍右拍拍的歡樂的頭像，墨雲白懸了一下午的心漸漸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