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於心不忍

  「行，那先吃飯吧。」江立夏放下孩子，對著沈柏軒說道：「孩子讓他們自己躺著玩吧。我們先吃飯。」

  三人坐到爐子前，江立夏遞給秦明一個碗，「喜歡什麼味道，自己加。」說著自己拿起一個碗，調了一個蘸料，「就這樣。」

  秦明便也跟著照做。

  吃飯的時候，四人都沒說話，安靜的吃完了一頓飯。

  沈千帆主動站起來去洗碗了。

  沈柏軒走到炕邊逗著兩個孩子。

  江立夏坐到沙發上，捧起一杯水，看著還坐在爐子前的秦明，問道：「你家出什麼事了？」

  「你知道了？」秦明低垂著頭，看不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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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立夏回道：「只知道出事了，不知道出什麼事了。有什麼我和柏軒能幫忙的嗎？」

  秦明看向沈柏軒，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命運真是不可預測，那時候你家求著我家幫忙，現在換成了我求著你。如果我要找你借一大筆錢，你肯嗎？」

  沈柏軒直視著秦明，開口道：「多少錢？」

  秦明笑了，笑的眼圈發紅，許久才停下，「真可笑啊。曾經口口聲聲說著一家人的人見死不救。你這個明明厭惡我的人，卻願意借錢給我。」

  江立夏蹙起眉，「秦明，你到底怎麼了？是家裡人生病了嗎？需要多少錢？我們想辦法幫你湊湊。」

  秦明擺擺手，「不用了。人已經死了。」

  「誰？」江立夏問道。

  「我爸。貪污、收受賄賂，被抓後，本來可以交一筆錢，托托關係能變成長期勞改。但我媽不願意，還捲走了家裡所有的錢。我爸就被槍決了。」秦明說道。

  江立夏問道：「那你媽人呢？還能找到嗎？」

  秦明滿臉譏嘲，「不用找，就在城裡。我爸出事的第五天，她就嫁人了，她們單位財務處處長。」

  江立夏剛喝進嘴的水直接噴了出來，「什麼？」

  「是不是很不可思議？但它就是發生了。」秦明撥弄著爐子裡的炭火。

  江立夏和沈柏軒對視一眼，一時都不知道說點什麼了。

  秦明笑笑，「別用同情的眼神看我。我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麼？」江立夏問道。

  「沒什麼需要的。」秦明說著，雙手交叉，放在腦後，身體靠向椅背。

  江立夏見秦明完全一副活死人的樣子，想了想說道：「為不值得的人荒廢人生，只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你又不想死，要死早死了，哪還能活到我和柏軒把你拖回來。你秦明難道就甘心繼續這樣荒誕的活著？等到幾年後，我和沈柏軒光鮮亮麗的站在你面前，你呢？繼續油頭垢面，挺著啤酒肚，對著我們來一句『好久不見』？你說的出口嗎？」

  秦明想到那個場景，打了個哆嗦，「有這麼誇張嗎？」

  「誇張？」江立夏冷笑一聲，「早上那會你跟著流浪漢一樣，比起啤酒肚大叔好到哪嗎？」

  秦明想到自己醒來那會的邋遢樣子，不自在的輕咳了下。

  江立夏見他還有點羞恥心，也不再說這個話題，「現在外面變化很大。你既然在這裡待的痛苦，不如走出去，換個地方體驗下新生活，說不定還能抓住機遇翻個身，到時候你風風光光的回來。現在這些看不起你的人，到時候只會捧著你，接不接，全憑你決定，那不是很爽麼。幹嘛在這死耗著。害了自己，還讓那些可惡的人看了笑話。」

  秦明看著沈柏軒，眼神明了又暗，暗了又明，來回變化，好半晌說道：「我再考慮下。」

  「嗯，那你這幾天先住千帆那吧，和我們一起過完這個年。」江立夏說道，「我們初八就走。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早點提。」

  秦明點點頭。

  晚上，秦明跟著沈千帆回了村里那邊。

  江立夏才對沈柏軒說道：「秦明她媽真狠。這是丈夫不要，兒子也不要了。」

  「她那樣的人做得出這樣的事。」沈柏軒靠著被子躺著。

  「你說，秦明這次能聽進去嗎？要再這樣下去，他就真廢了。」

  沈柏軒看了過來，「能。他不是那麼容易倒下的人。」

  「希望如此，都是朋友，看著他那樣，於心不忍。」

  說完話，兩人便躺下休息了。

  ......

  秦明在沈家村一直待到初六。

  期間跟著沈柏軒和沈千帆去山上打了野兔、撿了柴，偶爾靜靜看著兩人照顧小寶小貝，沖奶粉、換尿布做的毫不拖拉。

  心情慢慢舒朗不少。

  初六這天早上，才跟著沈柏軒三人一起回了城。

  走到百貨大樓前，江立夏說道：「秦明，你等下有事嗎？沒有的話，就先和我們一起逛百貨大樓吧，等到中午，我們在一起吃頓飯，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了。」

  「好啊。」秦明笑笑應了下來。

  挑好帶回京送給大家的禮物，幾人便去了現在遼城很有名的大飯店。

  進門，服務員就面帶微笑的走了過來。

  江立夏問道：「請問還有包廂嗎？」

  「女士，很抱歉，現在已經沒有空餘的包廂。」

  「那麻煩幫我們選一個寬敞點的位置，帶的東西比較多。」江立夏說道。

  於是幾人便被帶到了靠窗的位置。

  江立夏把孩子用品和新買的禮物放在旁邊空餘的凳子上，便坐了下來。沈柏軒抱著小寶坐到了江立夏旁邊的座位。沈千帆抱著小貝和秦明，坐在了對面。

  點完菜，江立夏剛要說話，就聽到身後一個女人叫道：「哥，你怎麼在這？」轉過頭一看，居然是秦明的妹妹秦舒。

  秦明原本還帶著笑的臉沉了下來，「我為什麼不能在這？」

  「呵，還能為什麼，你吃得起這裡的飯嗎？可別是又指著阿姨幫你付帳呢。」秦舒旁邊的男人滿是嘲諷的說道，還對著過來上菜的服務員說：「這種人專吃霸王餐的，趕緊趕出去。」

  秦明臉色難看的說道：「我吃不吃的起，不用你管。趕緊滾。」

  秦舒皺著眉說道：「哥，你別這樣說話。大志哥也是為你好。你過年怎麼也不去給媽和王叔叔拜年？他們可擔心你了。還讓大志哥出來找過你。」

  江立夏低聲問秦明，「那人是你媽的繼子？」

  秦明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