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七章紅臉與黑臉

  到了餐廳，景明遠拒絕了廠長他們的陪同，隨便找了個位置放了東西，然後帶著夏妍妍去窗口那邊打飯。

  果然，和其他地方一樣，餐口那邊也基本上都是中年女人。

  「這個飯飯還蠻好吃的，就比陳媽做得差一點點，」忙活了這麼久，確實蠻累的，奈奈狼吞虎咽地扒著飯，讚許地點頭，「奈奈很喜歡。」

  兩素兩葷還有隨便添加的湯，確實配比很不錯。

  夏妍妍將雞腿夾到奈奈碗裡，「喜歡就多吃點。」

  奈奈油嘴滿面地啃著雞腿傻笑。

  見狀，坐在她對面的景明遠面無表情地也將雞腿夾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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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夏妍妍也笑了。

  回去的時候，去跟廠長打了聲招呼，其他人已經回到自己的崗位工作，只有季廠長和季星來送他們。

  在廠房門口，季廠長再次謙遜地說，「真不好意思，太匆忙了，沒來得及好好收拾，有什麼招待不周到，還請多擔待，另外，景總，希望你能考慮下我們的請求。」

  景明遠沒有應允，而是看向季星，轉移話題地問道，「季星也是廠里的員工嗎？」

  季廠長愣了下，搖頭，「不，季星他今年大四，還沒有找到實習的地點，平時偶爾會在廠里幫忙，這次讓他接待景總你們，也是因為就他一人閒著。」

  景明遠眉頭微蹙，聲音淡漠地說，「做生意不是做慈善，也不是兒戲，那怕小型企業要想發展起來也需要有每人必須遵守的規章和完善的組織結構，作為領導人，在某些方面必須更加嚴厲，工廠是工作，生產商品的地方，不是兒童的遊樂園也不是家屬覺得無聊就可以隨進隨出的公園。」

  「季廠長，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季廠長微愣，眼神黯淡，五十多歲的人驟然彎下腰，拘束地交叉著雙手，低下頭應道，「是，以後我會注意的。」

  氣氛突然變得糟糕，季星不服氣，想要反駁，季廠長拉住他，緩緩搖頭。

  見狀，夏妍妍溫柔地在旁邊打圓場，「不過，季廠長管理的這個廠房是我見過最溫馨最有人氣的廠房，我覺得這個氛圍也很不錯。」

  一個扮紅臉一個扮黑臉。

  景明遠繼續說道，「上次在總部開會，你們這個公司是唯一利潤下滑的，財務報表我也看過了，很不專業，雖然還算是真實，但是每年支出與收入約等於持平，無法創造利潤的企業是沒有存在的必要，這點我想你需要清楚，在年終之前，我需要看到起色，否則……」

  他話沒有說完，但是言下之意，在場的人都清楚。

  夏妍妍嘴唇微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沉默地站在旁邊。

  季星憤憤不平，想要說些什麼，右手吃痛，硬生生地又給憋了回去。

  季廠長彎著腰應允，「是，我明白，季星，去開車，把景總他們安全送到酒店。」

  回去的車程可就沒有來的時候那麼平穩了。

  雖然說季星倒也沒有故意使壞，但是車內卻總蔓延著針鋒相對的氣氛。

  夏妍妍和奈奈兩人相對而視，默契地眨了眨眼睛，什麼都沒說。

  「到了，你們下車吧。」

  到了酒店門口，季星坐在駕駛座沒有下車像之前那樣幫他們開車門的意思。

  景明遠面無表情地抱過奈奈下車。

  夏妍妍也跳了下去，先讓他們上樓，自己留了下來，站在車窗外雙手趴在降下來的車窗邊沿處衝著裡面的季星笑著問，「你還生氣呢？」

  被問得這般直白，饒是粗神經如季星也覺得不好意思，撓了撓後腦勺，沒吭聲。

  他肯定是氣的，自己老爹為了那個廠房花費了多少心血，他是從小看到大的，可，人家景總也確實說的沒錯，一個無法創造利潤的企業本來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只是，「夫人，你不知道，這個廠房不止對我們一家很重要，對這片區域的百姓也很重要，本來咱們這個地方小，經濟也不發達，留不住人，可家裡小的老的又不是能輕易放下心的，要想生存，只能來廠里工作，要是這個廠真倒閉了，那些年齡到了的人，也沒地可去。」

  季星也不是想解釋什麼，就是本能地去訴說。

  夏妍妍出生便在A市，成長也在A市，比起這裡，A市發達了太多，連帶著世間醜惡好像也少了許多，現在的她暫且無法理解這裡面的深意，但她嘗試著去寬慰。

  她很溫柔地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明遠作為總公司的負責人肯定是要為集團負責，你父親做得很好，我也很敬佩他的為人，只是，這件事我也說不上話，季星，我覺得，在這件事上你和我都應該遠離，那是他們之間的矛盾不是嘛，而且，你已經大四了，是個受過教育的文化人，你應該明白集體利益和個人利益之間的取捨。」

  聽此，季星沉默不語。

  見狀，夏妍妍悠長地嘆了口氣，就像是大姐姐一樣，很耐心地繼續說，「從私人角度上，我想讓你放心一點，明遠不是表面上那麼冷酷的人，他勉強也算是個很好心的傢伙，」她撐著下巴淺笑，彎著眼背著陽光，「然後，你不是在找實習的工作嗎，不知道你對去A市有沒有興趣？」

  花店開業在即，人手上也需要加快進度了。

  要是普通面試吧，夏妍妍會擔心很難找到真正符合心意的人，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她覺得季星這個小伙子還不錯，雖然單純了點，但任勞任怨，人品也不差。

  正好現在是找實習的機會，她肯定不會放過。

  季星愣了下，沒想到上好的就業選擇就這麼出現在自己眼前，「可是……」

  夏妍妍抬手，表示，「你不必現在就給我答案，這是我的聯繫方式，在開店之前，只要你願意，隨時都有你的位置。」

  她掏出早已經準備好的便利貼，放進季星手裡，後退一步，沖他笑著揮手，便自然地轉身離開。

  等上樓後，奈奈在次臥收拾自己的行李，景明遠則是面冷如霜，抱著雙臂跟座雕像一樣，坐在沙發上，聽到開門，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