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天魔的誕生

  通過對萬般天的觀測，李啟似乎抓到了一點關於外界存在的『天』的線索。

  首先，得搞清楚的佛門那一堆吉祥天，大黑天，荼吉尼天之類的稱呼，和『蒼天』『昊天』之類的名字到底是什麼關係，是有什麼區別。

  這些隱秘比起自己去挖墳，還是直接問利害點的大能者比較好。

  於是，沒有過多的耽擱，李啟收起欲界和萬般天，直接奔向巫神。

  他要拜訪『蒼天』。

  作為二品，李啟顯而易見的具備直接拜訪巫神的資格，當然巫神見不見是一回事，但一般來說，巫神們也不會拒絕。

  就好像有個三品來找李啟，李啟一般來說也不會拒絕。

  蒼天，巫道的四位巫神之一，與之對應的是『大土』。

  而這兩個巫神某種意義上是互相印證的關係，他們兩個也是很多樸素的自然信仰之中的終極答案之一。

  按道門說法，大羅之境，無復真宰，惟大梵之氣，包羅諸天，其中天頂，便是昊天與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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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氣昊大，則稱昊天。

  遠視蒼蒼，則稱蒼天。

  蒼天是距離眾生最遠的『天』，因為他並不願意干涉很多事情，蒼天之氣清靜，他本身的性情也喜歡安寧。

  正所謂『悠悠蒼天』，有說法叫『蒼天九重，以高明為可侮』，就是說，因為蒼天的高大明亮，所以你罵他也沒什麼問題，他不會理你的。

  這也是李啟所能直接拜訪的唯一一位名字後綴是『天』的一品。

  基本上沒有任何的耽擱，李啟轉瞬之間就已經來到了諸天之上，看見了那青蒼顏色的

  蒼天之氣，清靜無比，在這裡，平靜的氣緩慢遊動。

  李啟逐漸向上飛去。

  然後，他看見了一隻大鵬。

  那隻大鵬鳥是如此的廣闊巨大，超越了李啟所見過的所有鵬鳥，其翅膀一軒，橫厲寥廓，背負蒼天，足跖浮雲，有六翮之資，但見騕豫一騖，騰光億萬，絕塵掣微，有沖天之迅，李啟自觀，勢不能及。

  「你是何人？」那隻大鵬看著李啟，在蒼天之下扇動翅膀，攪動風雲萬千，但見萬靈皆聚，疾風震洞，螭、鵠、龍、蛇之類，奇種憑空而出。

  看著對方的模樣，李啟馬上意識到了這是誰。

  妖族大聖之一，佛祖的娘舅，曾經的佛門護法神之一，天生異種，所有鵬鳥的祖宗。

  不過，佛門破敗的今日，連西天都已經變成人道的西域都護府了，鵬鳥自然也得到了自由，看起來他得到自由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蒼天下面展翅。

  以前估計給憋壞了。

  噢……都說鵬鳥喜歡振翅蒼天，原來不是形容詞，而是他真喜歡在蒼天下面飛啊？

  「我是李啟，前來拜訪蒼天，怎麼，閣下有事找我？」李啟對大鵬鳥如此說道。

  「沒事，只是平素里沒人會來，有些好奇而已，李啟……李啟……這個名字我好像聽過。」大鵬思索一二，突然恍然大悟：「喔，那隻猴子新拜的兄弟是吧，他倒是喜歡結交，六個大聖，兩尊天神，還有地仙之祖，灌口二郎，百多個道士，都是他的結拜兄弟或師兄弟，如今，又加了你一個。」

  聽見這話，李啟汗顏。

  大鵬這話倒是說的一點問題都沒有，金猴確實人緣不錯，據說和觀世音菩薩關係也很好，還推搡道祖，辱罵佛祖，棒打天帝，但最後都沒怎麼著，著實是個不安分的。

  不過，他惹到了天魔，導致了六耳獼猴事件的發生，以至於到現在，他都沒分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是金猴？還是誰？

  不過他也已經看開了，畢竟那些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於是，李啟說道：「既然無事，那我就先行離開了，不打擾閣下雅興。」

  語罷，李啟作勢準備離開。

  然而大鵬似乎來了興致，他攔住了李啟，繼續說道：「等一下，我記得是你釋放了相柳，你好像和神祇里，由帝俊帶著的那一脈有點關係是吧？我記得他們對凡人態度很差，希望滅絕所有凡人來著。」

  「曾經有關係，不過都是權宜之計，利益互換而已，我幫他們解封，他們在人巫之戰的時候幫我一手，如今人巫之戰打完了，自然也就散了，我先前還和太歲做過一場呢，因為他和魔道摻和了，說到底不過是路人。」李啟如此解釋道。

  他可不想和瑤姬帝俊這些東西摻雜到一塊，李啟對凡人的態度很友好的，如果被別人誤會了就不好了。

  比如眼前的金翅大鵬。

  這玩意兒對凡人的態度都已經不能用『不友好』來形容了，這東西的殘暴已經到了很多妖物都看不下去的程度了。

  後來被金猴棒打，然後被佛祖降服成為護法神之後倒還算是安分守己，然而如今佛門破滅……這玩意兒不會是想重新搞什麼屍山血海一類的東西吧？

  李啟都說到這個程度了，金翅鳥想要強行留人，估計雙方就要動動手試探一下了，李啟覺得不會有二品這麼神經病，所以說完之後，想要離開。

  然而，就在李啟想走的時候，金翅大鵬鳥突然展開雙翅：「餵……和那隻猴子有關的人，我可不想隨便放走啊，而且，你和佛門關係也不淺吧？」

  如今好不容易從佛門脫離出來，不再受人拘束……

  他對當初的事情還是耿耿於懷呢。

  兩邊力量碰撞，激起蒼天之上的清氣波盪。

  李啟微皺眉頭。

  怪不得，原來是來尋仇的。

  那就只能動動手了，希望不要拖延太久吧。

  李啟伸手，準備接戰。

  但這個時候，天空之中，清氣波動。

  散清氣於此，浸地則土石皆香，著朽木腐草，莫不郁茂，以熏枯骨，則肌肉皆生，香氣盈室，時有清風來吹之，更生如向之形。咒術衒惑，神怪無窮。

  蒼天的意志降臨。

  李啟收斂了自身的力量。

  而金翅大鵬也不情不願的收了回去，雙方一齊朝著天上看去。

  在天上，清氣已經形成了一道漩渦。

  「啊，你家裡人來了啊。」金翅大鵬嗤笑一聲，隨即，卻見他的本體被一股無形之力擊飛，離開了蒼天，被一擊打回了現實宇宙，離開了這個時空。

  李啟則收手行禮：「見過巫神。」

  「不必多禮。」蒼天無形的意志出現了四周。

  李啟看不見他在什麼地方，但能夠感覺到，四周全都是蒼天。

  「祝人一脈秩祝，李啟，前來尋找巫神，希望巫神能夠幫我解答迷津。」李啟自報了家門。

  雖然對方知道，但自我介紹也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蒼天則發出了肯定之意：「可以，不過……我的答案未必是你的答案。」

  「我所尋求的是事實，而非答案，敢問巫神，『天』到底是何物？」李啟問道。

  他接著說：「我看一品之中，既有蒼天，也有昊天，除此之外，就連黃龍也可以號稱『黃天』，而天魔和他化自在天又是什麼關係呢？」

  「佛門之中，亦有各種『天』，我所知的就有荼吉尼天，大黑天，還有四大王天，這些天，和蒼天昊天的稱呼，又有什麼關係？」

  「我思來想去也沒有答案，所以特地來詢問巫神。」李啟對蒼天如此說道。

  面對李啟的問題，蒼天沉默了一小會。

  大概只有幾分鐘時間，然後，他說道：「你確定要知道嗎？這涉及到許多隱秘。」

  對二品來說，這個提醒的真正含義是「你確定要攪和渾水嗎？」

  二品們已經不會因為知曉隱秘而死亡了，畢竟，他們自己就是大部分隱秘事件的源頭，是其他人要擔心窺探到到二品，然後被他們摁死。

  但是，知曉隱秘，本身就代表了一個態度，代表你想要，且已經開始插手某一件事。

  這樣，很容易把自己牽扯進很多鬥爭之中。

  就比如，你知道了李啟和天魔之間的鬥爭，那麼你知道了李啟魔子的身份和天魔針對佛祖的事情。

  那麼，當雙方開戰的時候，你想要置身之外，可就難了。

  因為你已經牽扯到了因果鏈之中，成為了戰鬥的一部分，你說你只是旁觀者，那可由不得你了，你的力量已經存在於這段歷史之中了，換而言之，你就是戰場的一部分。

  兩個人類在南極打架，你還指望不要誤傷企鵝嗎？說不定雙方都要拿企鵝開刀，為自己爭取優勢呢，畢竟吃了企鵝肉，會更有力氣。

  當然，企鵝願意主動幫忙，那就更好了。

  不過對應的，如果足夠強大，當然可以置身事外，兩個人都惹不起你，或者兩個人都覺得牽扯你進來很麻煩，你就可以隨意探知隱秘了。

  可惜的是，二品還沒有這個資格，起碼也得到蒼天這個級別吧。

  聽見蒼天這個問題，李啟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若是還畏畏縮縮的，那可真是太不像樣子了。

  於是，蒼天似乎應允了。

  信息流開始在周圍瀰漫，李啟被牽扯進入了一段歷史之中。

  那是……天魔誕生的日子嗎？

  李啟進入到了信息流之中，幾乎是身臨其境的感受著當時的那一瞬間。

  不對，不是幾乎身臨其境，而是……他就是身臨其境。

  這段信息流的作用並不是傳輸信息，而是傳輸坐標。

  李啟直接通過這段隱秘的坐標，回到了過去。

  歷史本身就是任由具備實在性的存在們所捏造的，李啟當然可以回到過去，輕而易舉的閱覽曾經發生的事情。

  就好像人道對他們所做的一樣，人道也可以輕易來到七品的李啟所經歷的事情之中，去親眼見證那時候李啟發生了什麼。

  所以，李啟和蒼天，來到了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之上。

  在蒼天的庇佑下，李啟得以親眼目睹天魔誕生的這一瞬。

  在眾生的慾念之中，在天地萬物對宇宙的真實性的惶恐之中，魔念正在醞釀。

  然後，一頭惡獸甦醒了。

  這頭惡獸從眾生的心靈世界之中甦醒，他是眾生的投影，是一切事物的精神面，是現實世界的另一種形態。

  天魔甦醒的瞬間，狂嘯充斥了整個宇宙的每個角落，每一條時間線的每一個分支，每一個空間區域的每一個角落。

  然後，天魔看向了李啟的方向。

  對李啟和天魔這個檔次的存在而言，他們根本就沒有過去和未來，一切都是現在。

  所以，哪怕李啟回到了天魔曾經出生的那一瞬間，天魔也依然認得出李啟，也依然記得李啟和它之間的所有事情。

  實際上，這和直接與天魔見面沒有任何區別，只是場合是在天魔剛剛出生的那一瞬罷了。

  天魔的力量席捲而來。

  「哎呀呀，李啟，沒想到，你居然有一天會主動來找我，是想我了嗎？」

  魔氣升騰而起，直觸蒼天。

  但蒼天的清氣，輕輕的將這些魔氣擯除。

  李啟則抓緊時間，觀察天魔誕生的那一瞬間。

  儘管天魔可以回到自己出生之前，甚至是回到宇宙初開，所有時間線的起點，與整個宇宙一起出生，但是天魔出生這件事，依然是被他自己固定下來的。

  想要修改這個事件，就需要篡改天魔的歷史，就目前來說，除非許多個一品圍攻，否則天魔不可能遇到這種情況。

  而一品們當然也不會閒的沒事來找天魔的麻煩。

  所以這一刻依然是極具價值的。

  如果沒有蒼天，李啟恐怕永遠也找不到這個事件所處的時空，而且，就算他找到了，他也不敢來。

  來這裡，估計就得被天魔吃掉了。

  所以，這一刻是李啟欠了蒼天人情換來的。

  就在蒼天抵禦天魔的剎那，李啟清晰的看見了，『他化自在天』也隨之而出。

  原來如此。

  他化自在天，並不是天魔的遺蛻，而是他的『蛋殼』。

  天魔，是從他化自在天之中孵化而出的，

  不對，這不夠準確。

  準確的說法是，他化自在天，也就是『欲界』，宇宙眾生的心靈世界，一開始就存在，但那個時候，這只是單純的心靈世界，夢境世界，是眾生不自覺的意念所造成的。

  但現在，這個夢境世界，出現了一個極致的噩夢。

  這個噩夢，還成為了夢境的主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