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煎熬

  「呼……這一夜總算熬過去了！」方濤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下面就看韓武的了！」

  前田桃微微點頭道：「韓武在戰機把握上與毛十三不相上下，但韓武的大局觀更好一些。我估計他此刻已經到了隱蔽位置，只是在等待戰局發生有利變化。」

  「報告！」一個參謀從甲板上跑了進來，敬禮道，「敵艦發動總攻！」

  方濤有些意外道：「這就總攻了？」

  前田桃卻微笑點頭道：「沒錯了！雖然昨夜的空襲，他們本身損失也不小，可咱們驅逐艦的桅杆和風帆基本都被破壞，失去機動力之後，會成為他們的活靶子……」

  方濤看了前田桃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傳令所有戰艦，鍋爐升壓！」方濤下令道。

  「後勤船除了醫療船之外，所有船隻起錨，隨時準備堵塞航道！」前田桃補充了一條命令。

  確實汝前田桃判斷的那樣，敵艦隊認為經過一夜空襲，島群內的驅逐艦已經基本喪事機動能力，所以排了個一字長蛇陣，大搖大擺地駛入伏擊圈，準備收割勝利果實。半個時辰之後，敵先頭艦隻已經穿過了伏擊圈，抵達了第三艦隊戰列艦所在的外圍地帶。在看到隱蔽在島嶼背後第三艦隊十五艘戰列艦的時候，領頭的一艘巡洋艦顯然楞了一下，隨後搖響了報警的鈴聲。

  「開炮！把這裡堵上！」方濤直接下令道。

  皇明號上的主炮率先開火，隨後，早就布好口袋陣的十五艘戰列艦立刻就對著領頭的那艘巡洋艦一頓狠揍。巡洋艦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徹底打癱，暫時失去了抵抗能力，變成木板已經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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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擊圈的主航道有點像喇叭，一頭寬一頭窄，唯一的區別就是伏擊圈中央部位的「肚子」比較大。敵艦隊從窄的一側進來，而被打癱的巡洋艦是在寬的那一頭。敵艦隊進入「肚子」之後就立刻由長蛇陣四散開來，準備「收割」停在淺水區貌似不能動彈的驅逐艦。得知前方出現青甸鎮的戰列艦之後，敵艦船長們首先意識到「喇叭口」外一字排開的戰列艦才是最大的威脅，於是，朝著方家戰列艦進發。在伏擊圈外排隊等待進入伏擊圈的敵艦也開始加速航行通過隘口。

  「差不多了……」皇明號的艦橋上，方濤舉著望遠鏡看道，「裡面已經塞滿了……」

  「可惜了，這裡太小了，否則戰果還會再大一些……」前田桃嘆息道，「下令吧！」

  方濤點點頭，轉向參謀道：「傳令，岸炮炮擊開始！」

  招財看到皇明號上升起炮擊令旗的時候，整個心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幾乎是狂吼道：「開炮！給老子開炮！」

  安置在各島上的陸戰重炮接到命令之後，紛紛開炮。一瞬間，整個海面沸騰了起來。與兩百年後不同，木製風帆戰艦的時代里，大口徑重炮無法安置到船上，因為戰艦的材料尤其是龍骨無法承受大口徑重炮炮擊時帶來的後坐力。但島嶼不會沉沒。

  形成了交叉火力的各島重炮群連瞄準都沒必要，直接向蝟集在伏擊圈內的敵艦群開炮了。從制高點上發射的碩大彈丸，在火藥的作用力下被遠遠地推了出去，再經過長達五秒的重力加速，砸到敵艦甲板上的時候如同砸上了一塊豆腐，有些甲板薄弱的巡洋艦甚至被炮彈直接洞穿到底層，船隻瞬間進水。

  方濤替陸軍苦心積攢的一百五十門重炮在這個時候發揮了最大效用，餘下的兩百門中等口徑野炮也紛紛開始尋找自己的目標。與此同時，鍋爐壓力蓄滿的驅逐艦也終於動了起來，雖然第一代蒸汽機提供的動力還不如風帆，但這已經足夠驅逐艦在淺水區向靠的近的敵艦發射葡萄彈和鏈彈。

  島上炮群開始炮擊的時候，在伏擊圈外沒有進入伏擊圈的敵艦也慌了。因為這個時代艦炮射擊的仰角很小，對付在各島高處的重炮根本沒有可能，擺在面前的現實就是要麼壯士斷腕，放棄伏擊圈內的戰艦趕快撤退，要麼衝進去奪島。

  仗著自己的戰艦數量是第三艦隊的數倍，敵艦隊指揮官顯然有強沖奪島的勇氣。第三艦隊重炮的數量雖然非常多，殺傷力也很強，可伏擊圈內的深水航道雖然被擠滿，但淺水航道卻比較空，登陸船隻要能在淺水航道擱淺，涉水登陸完全沒問題。因為登陸船上裝滿的都是狼人。

  在戰艦的掩護下，大批的非戰鬥艦隻穿越岸炮的封鎖，強行向島嶼其中一座島嶼突擊。敵主力艦也紛紛朝裡面擠，希望可以對沿途的第三艦隊驅逐艦施加壓力。韓武的機會終於到了，敵艦群的側後露出了一個大空擋，負責裝在吸血鬼的全封閉商船正出於毫無護衛的狀態。

  韓武一聲令下，所有巡洋艦風帆張到最大，蒸汽機全車開動，以近乎驅逐艦的速度猛衝上去。發現情況不妙的敵主力艦見狀連忙轉向過來阻截，無奈第三艦隊巡洋艦的速度實在超乎想像，很快就筆直地插入了敵艦群之中。韓武為了一擊即中，恨不得衝到面對面的程度才下令射擊，而且這一次射擊韓武動用了前田桃費盡心思、在東引島上花費幾百個倭國匠人生命搞出來的白磷彈。這些白磷彈因為製造危險而困難，到目前為止總共才儲備了不到兩百枚，為了徹底消除空中隱患，前田桃咬著牙讓韓武全部帶了出來。

  為了節約資源，韓武也沒捨得將白磷彈全部列裝，每艦隻有一層火炮甲板上單數炮位火炮裝備。儘管如此，這些白磷彈打出去的效果也是震撼性的。在不足百步的距離上，巡洋艦分隊的火炮幾乎全部命中。被擊中的封閉式商船現實悶光一閃，隨後白煙騰起，緊接著就是火苗亂竄。有人試圖想要滅火，結果自己反而成了一團火球。隨著火勢不可控制地蔓延，封閉式商船裡面傳來吸血鬼尖利的嘶叫，少數幾個吸血鬼衝破木製甲板飛了出來，但在陽光下瞬間化作灰燼。韓武聽前田桃解釋過，多數吸血鬼並不十分懼怕火焰，或者說火攻往往會給吸血鬼足夠的逃跑時間，但陽光不會給吸血鬼任何機會。韓武要做的就是燒掉艙板，讓吸血鬼暴露在陽光之下，現在他做到了。

  攻擊得手的韓武看著四面八方圍過來的敵主力艦，一聲令下轉舵返航。靠的近的敵主力艦見韓武要跑，立刻向韓武發射了鏈彈和葡萄彈，但蒸汽動力讓韓武毫不犯怵，雖然航速減慢，但對方想要接舷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何況各艘巡洋艦上還保留了一些當作救命用的白磷彈。

  眼見敵艦逼得急，韓武最終還是決定將手中的白磷彈打出去。於是所有巡洋艦同時一個橫擺，毫不吝嗇地打出了白磷彈。敵艦隊沖在最前面的兩艘戰列艦當場中彈起火，片刻間便無法挽救，船員紛紛跳水逃命，一艘戰列艦拼命靠近過來打撈落水船員，可正在打撈得起勁時，兩艘起火戰列艦的儲備火藥先後殉爆，直接將附近正在打撈船員的戰列艦炸成破爛。看到白磷彈如此威力的敵艦群立刻減慢了航速，眼睜睜地看著韓武的巡洋艦編隊大搖大擺地離開。

  敵登陸艦衝過炮火阻截之後在水淺處搶灘，船上的狼人紛紛跳入水中，涉水登岸。然而漫長的淺灘區一下子成為了狼人的噩夢。首先迎接它們的就是陸軍在灘頭陣地上安排的戰防炮；接著就是整齊的排槍。

  狼人相對於普通人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強大的力量和極快的速度。然而在水深及腰的淺水區，這兩者根本派不上用場，而龐大的身軀反而成了陸軍頂好的練習靶。

  圈內戰局穩定，方濤總算鬆了一口氣，這一天總算熬過來了，沒了吸血鬼，應對夜襲的難度就降低了許多。然而危險照樣存在，敵艦群剩餘的力量還在第三艦隊總體實力的兩倍以上，主力艦更是等於沒什麼損失，這對第三艦隊來說是一個致命的威脅。

  第四個白天過去的時候，伏擊圈內的炮聲漸漸平息，突入伏擊圈的敵艦也基本都報銷。海面上漂浮的都是殘骸。趁著夜色尚未降臨，前田桃下令將所有的較大的殘骸拖到主航道上用纜繩串號，當作航道上的障礙物。第三艦隊的主力艦則趁著這個機會返回到伏擊圈內，並在靠近淺水區的位置上停泊待戰。

  此刻的方濤愈發冷靜，他在戰術布置上不如前田桃，但在戰略判斷上卻有著驚人的天賦。

  「今夜還是不能睡，」方濤皺眉道，「做好準備，邪教還是要夜襲。」

  「這麼肯定？」前田桃有些意外地問道，「做點準備是沒錯，可我們已經兩天一夜沒睡覺，他們也是如此，我就不信對面的都是鐵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