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一起淋雨
2024-05-04 10:50:00
作者: 蟲蟲飛
暫且不論宋家人如何唏噓,外頭看熱鬧的人們如何感概,就在蕭悅明跪在宋府大門口的時候,忙完公事的蕭元鼎,求見了女帝,將蕭悅明的事,一一細說。
女帝端坐在偏殿的羅漢床上,聽到蕭元鼎說蕭悅明負荊請罪,跪在了宋府門口時,氣極反笑。
「呵呵,她倒是長能耐了啊!居然用這個法子來逼朕,是不是朕近來太慣著她了,竟然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陛下息怒,滾滾她絕無此意!」
「那她意欲何為!這樁婚事當初是朕賜的,她若不願,早幹嘛去了?時隔多年又來這一出,根本就沒把朕放在眼裡!」
女帝「啪」的一聲,猛拍案幾,臉上顯出了怒色。
蕭元鼎身子一抖,雙膝跪地,朝她磕頭。
「都怪末將教女無方,還請陛下息怒!」
「哼,當初朕還說過,生女當如蕭悅明,如今你說教女無方,是想打朕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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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不敢!」
「不敢?朕看你們蕭家膽子大得很!她蕭悅明以為讓宋家認了她做義女,這事兒朕就能點頭揭過去,門都沒有。朕倒是要看看,她有幾分誠意,能跪多久!」
天子雷霆震怒,蕭元鼎也不敢再替女兒求情,只得憂心忡忡的回了府。
剛一進府,老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就迎了上來,臉上全是憂慮之色,告訴蕭元鼎,老夫人在等她。
等蕭元鼎進了老夫人的屋子,就見蕭府的主子們都在,各個都急紅了眼。
老夫人更是抖著手,扯著帕子抹眼淚。
「你說,明姐兒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倔呢?娶誰不是娶,娶一個娶兩個又能如何?何必跟陛下過不去,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誰說不是?二姐,陛下那邊怎麼說,可有什麼迴轉的餘地?」
蕭元鼎眉頭緊鎖,輕輕搖了搖頭。
「陛下正在氣頭上,說是要瞧瞧滾滾能跪到什麼時候,這事兒只怕懸得很。」
「真是造孽啊,好好的一樁婚事,怎麼偏就成了這個樣子!要是明姐兒真跪出個好歹,可如何是好?」
大夫人也嘆氣,屋中人人愁雲滿面。
「要我說,都怪那墨家公子,把明姐兒的魂都給勾去了。若不是為了他,咱們明姐兒怎麼會犯了這樣的倔,還不知道這裡頭,是不是他躥攆的呢!」
三夫人憤憤的咬牙說道,自家的孩子自然是寶貝的,且蕭悅明這些年都好好的,孝順又乖巧,怎麼一回長安就折騰了這麼一出。
一時間,蕭家人的心裡,都怨恨起了那個引得蕭悅明非要悔婚的墨家公子。
倒不是他們忘恩負義,自家的孩子,和別人家的孩子想比,他們自然是更疼自家的孩子。
只不過,當橘紅的晚霞布滿天空時,他們收到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消息。
墨家的那位公子,竟然也趕到了宋府,陪同蕭悅明一起,跪在了大門口。
等蕭元鼎匆匆趕到宋府外時,就見那裡圍了許多人,而正中間的一塊空曠處,正跪著兩個身影。
蕭悅明直愣愣的看著身側的墨岩,心中翻騰不休。
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這番舉動,竟然將他也給連累了進來。
「阿岩,你這又是何苦?」
墨岩抿唇淡笑,眼中再不復昨晚的隱忍,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滿是暢然。
「小明,對不起!昨天晚上我對你撒了謊,其實我一點也不想你娶別人,我要做你唯一的夫婿。可是我不敢說,我怕我說了,就會失去你。」
「我什麼都不如宋公子,沒法給你們家帶去任何好處,所以我一直很害怕,很自卑,擔心你不要我了怎麼辦。我的心裡只有你,我的人生,也只有你。在今天以前,我想委曲求全,我想隱忍一切,只要你還喜歡我,我能陪在你身邊,就算做妾也無所謂。」
「可是,你卻為了我,甘願做到這個地步,我若袖手旁觀,又怎麼配站在你身邊?」
「如果非要經歷這一場劫難,我們才能夠在一起,那麼我願意與你一同面對。」
蕭悅明笑了,笑得淚如泉湧。
沒有什麼是比自己心愛的人,明白自己的心意更叫她心滿意足的了。
說她自私也好,卑鄙也罷,她想要任性這一次,抓住她想要的幸福,一次就好。
二人彼此對視,互訴衷腸,仿佛這天地間,只剩下彼此。
可是這一幕,對於另外一個人來說,卻是那麼的刺眼。
宋錦初站在影壁後面,眼睛死死的盯著二人的身影。
他臉色前所未有的陰冷,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仿佛下一刻就要將這天地焚毀。
「好!真是好得很,你們將我置於何地!」
深深的又看了一會兒,仿佛要將這一幕刻進靈魂里,宋錦初拂袖轉身離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月靈擔憂萬分,她從未見過公子如此可怕過。
回頭望了望門外的人,她緊緊抿著唇,心中暗暗發緊,總覺得將來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蕭悅明和宋錦初這一跪,直到深夜下起雨,都沒有挪動絲毫。
初夏的雨,還帶著些許涼意,大滴大滴的雨滴砸在他們的身上,不過片刻,就將二人淋透。
此時宋府周圍早已沒了人影,只宋府還開著一個側門,門房的小廝守在那裡,見下起雨,也不敢耽擱,拿了兩把傘上前。
「這位小哥,給他打著便是,不必管我。」
蕭悅明忙對身後撐傘的小廝說道。
墨岩搖搖頭,伸手牽住她:「不要!要淋便一起淋,任何苦,我都要跟你一起承受。」
她微微抬起頭,任由雨水順著額頭滑落到眼帘上,模糊了視線。
即便眼前一片水霧,她依舊能夠看清楚他的臉,明明那麼狼狽,她卻覺得意外的帥氣。
「既如此,那小哥便回去吧!麻煩你了。」
門房小廝見她語氣中透著不容置喙的堅定,捏了捏手裡的傘,半響嘆了口氣,只得奔回了宋府。
漂泊大雨只下了一刻鐘,就漸漸轉小,但風卻越刮越大,吹得雨絲斜斜的落在全是水漬的地上。
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但牽著的手,卻沒有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