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夜闖香閨
2024-05-04 10:49:52
作者: 蟲蟲飛
都說娶夫娶賢,女人後宅安穩了,才能專心事業。正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就是這個道理。
墨公子身為一個平夫,還未過門就敢算計明姐兒和宋公子,若是真過了門,還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么蛾子。
老夫人和蕭元鼎,是絕對不會看著蕭悅明寵侍滅夫,後宅不寧的。
就這麼一件事,蕭家人對墨岩的印象就差了許多,雖不至於厭惡,但也在內心烙下了他心機深沉,不甘人後的印象。
而此時的蕭悅明,根本還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她徹底被宋錦初的兩面三刀給弄得暈頭轉向。
這次好不容易辦好了一件差事,想著將婚約之事處理好,也好一心一意娶墨岩,和他一生一世,如今卻不得不再次回到原點,娶宋錦初過門,讓墨岩奉他為尊,這叫她心底萬分難受,覺得實在是委屈了墨岩。
等蕭家人熱情的送走了月靈,老夫人冷哼兩聲,又訓了她幾句,末了還不忘提醒她,宋家公子如此識大體,對她又痴心的人,她不該輕易辜負。
他們是絕對不會同意她再解除婚約,除非她想與蕭家斷絕關係。
渾渾噩噩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蕭悅明呆呆的坐在臨窗的炕上,腦子裡一團漿糊。
一直關注她的美人娘,後腳就尋了過來,走到她跟前,拉起她的手輕嘆一聲。
「滾滾,祖母的那些重話你別往心裡去,她是氣你凡事不跟家裡商議一番,就擅自做主。而且這樁賜婚都已經過去了五年,早已是板上釘釘的事,這個時候你突然求陛下開恩,明面上討賞,實際上卻是邀功,如何能讓陛下不惱?陛下惱你倒還罷了,若是惱了侯府,厭棄蕭家,你幾個哥哥弟弟,將來的親事還怎麼說?」
蕭悅明一振,雙目圓睜,驚慌的看向美人娘。
她之前根本沒有想那麼多,以為這婚事不過是她與宋錦初的事情罷了。如今她立了功,又祭出了火器這種大殺器,陛下無論如何,都會替她考慮一二。
卻沒想到,這樁婚事的背後,竟然牽扯到整個宣義侯府的興衰。
見她這幅遲鈍的摸樣,美人娘又嘆了口氣。
「也怪我沒早早跟你講清楚,你這粗淺的心思,將來可如何是好!」
感嘆完,美人娘只好一一將事情分析給她聽。
「自五年前定下這樁婚事,咱們蕭家就和宋家綁定在了一起,明面上是陛下的忠誠良將,一文一武。如今內閣六位宰輔,卻以宋閣老為首,你可知為何?娘親手握禁軍兩衛,掌著最重要的一塊虎符,你可知為何?不過一個孤字而已。宋蕭兩家已經沒有退路,你與宋大公子的聯姻,早已不是你一個人的事,由不得你肆意妄為。」
感受到了身邊女兒身體的微微顫抖,美人娘將人樓進懷裡輕輕拍了拍。
「娘知道你喜歡墨家公子,那也的確是個好孩子。娘也希望你能夠幸福,可女人三夫四婿本就無礙,宋公子明顯也是個稱職的正夫,有能力夠大度,又心慕於你,只要你給足他的面子,敬重他,愛護他,稍微寵寵墨家公子,也無妨。」
蕭悅明緊緊抿著唇,垂下腦袋眼神渙散,她只覺得自己的腦子仿佛被人炸了開來,嗡嗡作響。
心也被人狠狠的揪了起來,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前世二十多年的教育告訴她,一夫一妻才是正理,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是正道。她也一直嚮往著那樣純粹又澄澈的愛情與婚姻。
她本以為,來到這樣一個女尊時代,只要她堅持,就能和心愛的人一心一意的過一輩子。
可是現實卻給了她當頭一棒,在權勢,利益,家族的面前,她的願望,竟然是那麼的渺小可笑。明明曾經的情況不是這樣,那時候她還是個廢物,沒有人會看上她,有人願意嫁給她,家人簡直要感恩戴德。
是什麼時候變了呢?是不是她如果還是那個紈絝廢物,她就能夠做自己想做的?
那麼這些年,她的努力,究竟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一剎那,她開始懷疑人生,否定自己,不願面對這樣矛盾而倉皇的現實。她想要躲得遠遠的,什麼使命,責任,家族,未來,統統逃離得遠遠的。
美人娘見她低著頭一語不發,以為她心底還過不去,也不再多勸,讓她好好休息,暫時什麼都不要想,便告辭離開。
獨自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思緒里許久,直到煙蘿輕手輕腳進屋,想要伺候她洗漱,她才回過神來,天已經黑了下來。
又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宿,回想著這些年自己遭遇的點點滴滴,總覺得離開長安,在外面的那幾年,才是她真正開心的。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一旦鑽了牛角尖,就容易犯倔,此刻的蕭悅明也是如此。
深夜已經睡不著的她咬了咬牙,輕手輕腳穿了衣服,從窗戶跳了出去,運起輕功飛身上了牆,然後一路狂奔到了墨府後宅,尋到了墨岩的院子。
如今已是初夏,天氣熱了起來,墨岩臥房的窗戶敞著,接著月光,依稀能瞧見床幔里隆起的薄被。
她輕輕叩了叩窗框,在寂靜的夜裡,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見床上的人影動了動,她便鑽進窗戶跳了進去。
「阿岩?」
她走到床邊,輕聲喚道。
怕驚動了外間休息的小廝,她又湊近了幾步,直到站在了床邊,才又喚了一聲。
「誰?小明?」
床幔裡頭的人啞著嗓子迷濛出聲,隨後人影翻動,發出布料摩擦的悉悉索索聲。
「是我,阿岩,我有些事想找你聊聊。」
她的話音剛落,床幔被一隻修長纖細的手撥開,露出了墨岩那張俊秀的臉。
因為是從夢中驚醒,他的眼帘微垂,帶著幾分稀鬆,似一隻慵懶的貓咪一般。
不知為何,蕭悅明看到這樣的墨岩,只覺得心似是被貓爪子撓了一下,酥酥痒痒的,情不自禁的伸手想去揉揉他的發頂。
而正在這時,外間守夜的小廝似乎聽見了響動,輕聲喚道「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