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花園鬥嘴

  他還想再說什麼，外頭跑來一個小廝稟報，說是蕭大小姐已經到府門外了，宋爹叫他速速去前廳。

  收拾了一下情緒，他捋了捋了垂到肩頭的髮絲，抬步準備走出書房。

  剛走到門口，他的腳步頓了頓，對月靈說道：「把我的玉簫帶上。」

  一路不緊不慢的走到前廳，就見宋家的主子們各自端坐在椅子上，一個梳著彎月髻，穿著粉白色彈墨齊胸襦裙的俏麗女子立在廳中。

  她身材窈窕，即便是寬鬆的裙擺，也隱約顯露出不盈一握的腰肢，挽在臂間的淡粉色披帛勾勒出纖細的手臂，脖頸微露的皮膚在晨光的映照下，泛著瑩白的暈光，如極品羊脂玉般細膩光滑，又如新荔般剔透鮮嫩，就算隔著一段距離，他仿佛都能聞到她身上飄來的甜香。

  那女子背對著他正與端坐在上首的宋爹交談，宋爹笑得一臉和藹，眼中的欣賞與讚許沒有絲毫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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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莫非那是蕭姑娘？這變化也太大了吧，奴婢記得她走前還……」

  月靈眼睛圓掙，小嘴微張，手裡還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圓，臉上是滿滿的難以置信。

  外頭伺候的人似乎看到了他們，轉頭進去稟報了一聲，於是廳中眾人齊齊轉過頭看了過來。

  而那女子也回過頭來，朝宋錦初看了過來。

  頓時宋錦初的瞳孔漸漸收縮，眸中印出了一張嬌俏明媚的小臉。

  她有一雙細細彎彎的柳葉眉，似初春的燕兒銜起的嫩柳。

  眼尾微微上翹的桃花眼上，掛著濃密如扇，輕盈如蝶的翹睫毛，看向他時輕輕顫動，似羽毛般在他的心上滑過。

  小巧玲瓏的鼻子上有一顆淺棕色的小痣，隨著她的呼吸微微起伏，顯得有些俏皮可愛。

  如裹著蜂蜜的桃花般甜蜜水潤的唇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露出點點貝齒。

  他定定的看著她，和她的視線交匯，在彼此的眼中都捕捉到了一抹驚艷。

  「真的是蕭姑娘嗎？這怎麼可能，跟換了個人似的……」

  月靈的驚呼聲響起，這才將出神的宋錦初喚回神來。

  他匆忙垂下眼帘，不敢再去看少女一眼。

  「阿初還不快過來，見過蕭家大小姐！」

  宋爹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宋錦初無法，只得深吸一口氣，從容走了過去。

  先對宋爹和幾位伯母伯父行完禮，他這才側身朝少女拱了拱手。

  對方回禮後，場面一時安靜了下來。

  「哎呀這蕭姑娘與阿初站在一塊，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玉人兒啊！」

  「可不是？瞧著都叫人賞心悅目，想必將來定能琴瑟和鳴。」

  「聽說蕭姑娘如今是陛下御賜的朝議大夫，年紀輕輕竟然如此出眾，將來必定入閣拜相，我們家阿初真是好福氣。」

  廳中宋家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贊著，少女的臉上卻並未露出倨傲之色，反而嘴角掛著真誠的笑意，看上去穩重自持，令人心生喜愛。

  宋爹眯著眼睛，來回打量了二人好一會兒，露出一個非常滿意的笑容。

  「蕭姑娘難得來趟府里，阿初帶她四處逛逛吧！」

  這話一出，廳里的宋家長輩們都笑意吟吟的看著二人。

  「那就麻煩宋哥哥了！」

  少女的聲音清脆悅耳，極為動聽，鑽進宋錦初的耳朵里，竟有一種酥麻之感，讓他的耳尖不禁微微泛起一抹胭紅。

  為了不被人發現異樣，宋錦初慌忙轉身率先抬腳出了前廳，朝著宋府後花園走去。

  繞過偏房穿過跨院的月亮門，沿著抄手遊廊走出了跨院，順著甬道走了一段，他這才從不適的感覺中清醒過來，轉頭看向身後。

  少女提著裙擺腳步急促，一雙好看的眉微微蹙著，似乎對他撇下自己走得太快而感到不悅。

  宋錦初抿了抿唇，也不等她，繼續大步朝甬道深處的垂花門走。

  進了垂花門轉過一處假山，就是宋府的後花園了。

  他在假山前停下腳步，不一會兒少女便出現在了眼前。

  「宋錦初，你能不能走慢點？」

  聽到少女薄怒的抱怨，他冷哼一聲。

  「不是去山上習了五年武藝嗎？居然連我的腳步都趕不上，也好意思回來！」

  少女被噎得面色有些潮紅，讓原本就嬌俏的臉上平添了幾分嫵媚，他匆忙收回看過去的視線，皺起了眉頭。

  二人誰也沒再說話，沉默的進了花園，沿著池塘走到了一處水榭。

  兩人站了許久，少女似乎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沉默，開口問道：「這幾年你過的如何？」

  「挺好。」

  「哦。」

  「今年的海棠詩會還去嗎？」

  「不去。」

  「你家花園修得挺別致的。」

  「嗯。」

  當第三次冷場時，少女顯然有些怒了，踢了一腳水榭里的石凳沖他說道。

  「宋錦初你這是幹什麼？要是你不樂意看見我就直說，我這就回家，省得在這兒吹冷風。」

  「原形畢露，之前裝得跟個淑女似的，本公子以為認錯了人，果然外表變順眼了，內里也是個粗俗不堪的人。」

  「你……」

  看著少女齜牙咧嘴一副強忍著想要撲上來咬他的樣子，宋錦初的心裡就覺得舒坦多了。

  「哼，我是粗俗，比不得你精細，天天用屎敷臉！」

  「蕭悅明！你不是說過不提此事的嗎？再說本公子那是自製的美容膏，不是什麼……什麼……」

  他氣得整個人都有些發抖，恨不得上前掐死這個嘴巴惡毒的女人。

  「我就要提，你有本事打我啊，我就喜歡看你想打死我又不得不忍著的樣子。你就算有一張再俊的臉，也掩蓋不了你醜惡的本質！」

  「我醜惡？呵，只有內心真正醜惡的人才會這樣隨意揣度別人。」

  少女顯然被氣到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瞪得溜圓，因憤怒而撅起的小嘴似一朵櫻花般。

  沒來由的，宋錦初覺得嗓子有些乾渴，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他撇開視線不去看她，而是盯著池塘平靜的水面想要將方才她的摸樣從腦海中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