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五章:最痛苦的事
2024-05-04 10:46:11
作者: 蟲蟲飛
要說這大牢伙食還真不錯,白花花的米飯配著一碟青菜,一碟肉末炒土豆。雖然那肉末看不見,但好歹是有點油星子。
味道一般,好在分量管夠,她已經非常滿足了。
不過她再如何拖時間,飯總是有吃完的時候,等劉牢頭送水收碗,她又不得不開嗓子講起來。
這一講不要緊,倒把順耳聽了幾句的劉牢頭給勾住了,站在那兒端著空碗不捨得走。
直到又講了一刻鐘,蕭悅明彎腰拿罐子喝水,劉牢頭這才回過神來收拾好東西出去。
不過,才一盞茶的功夫,他又緊接著跑了回來,還自備了一個馬扎,坐在牢門邊上聽了起來。
轉眼這第一天就在蕭悅明的口乾舌燥中結束。
到了晚上,從劉牢頭那要了床被褥,蕭悅明躺在地上暗暗琢磨。
要是一天到晚的講故事,只怕她的嗓子要完蛋了,不行,必須要想個法子轉移大家的注意力,有更多的事兒做。
掃了掃牢房,剔除周秀菊和弟弟,還有八個大人六個小孩,她的腦中立刻就想到了個主意。
第二日等劉牢頭又過來聽故事的時候,她朝招手,在劉牢頭耳邊說了幾句。
當天下午,曾經幫蕭悅明做過紙鳶的顧老頭,就出現在了牢里。
「顧老爺子好,這次又要麻煩您了!」
「小友何須如此客氣,如今你身陷囹圄,若非如此,只怕也用不上我這糟老頭。」
顧老頭之前跟蕭悅明合作的時候,對她的才能頗為欣賞,曾嘆言若是蕭悅明願意走格物一途,將來必定是一位大師。
不過那時候她的身份還是宣義侯府的大小姐,是絕無可能去學手藝的。
由此足見顧老頭對她的欣賞。
聽顧老頭這麼誇她,蕭悅明心底實在虛得很,其實她就是個嘴炮,吹牛逼可以,真要上手幹活,必然是個手殘。
「當不得老爺子誇讚!這次請老爺子前來,實在是有一事相求。」
接著,蕭悅明就將自己想要打制的東西,詳細的給顧老頭描述了出來。
先開始顧老頭還挺認真的聽,後來是越聽越覺得哭笑不得。
再掃了一眼滿牢房的蕭家人,他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又想起如今蕭家的處境,心中也唏噓不已。
「蕭姑娘所說的東西,打制起來倒是不難,不過不知姑娘對於木料做工有沒有什麼要求?」
蕭悅明忙擺了擺手,本來麻煩人家跑一趟就挺過意不去的,畢竟蕭家如今可是個大麻煩。
好在顧老頭是手藝人,於名聲官場之類,並無大礙,所以哪裡還好意思提更多要求?
「木料不必貴重,普通的竹木即可,只要打磨平滑光潔,其餘倒不必在意。」
顧老頭點了點頭:「好,那我回去便命人打制,最快的話三日便可製成。」
一聽三日就能搞定,蕭悅明暗暗鬆了口氣,給顧老頭拱手拜謝。
「多謝老爺子!」
和顧老頭談妥之後,劉牢頭就帶著人離開了牢房。蕭家人都很好奇她究竟在琢磨什麼,似乎是想要打制一些東西。
三夫人最是直爽,見劉牢頭離開牢房,忙湊到了牢門邊問道:「明姐兒,你是要做什麼東西啊?我記得那墨家的小公子不是也會做麼,為何不等他來了,給他說說?」
「老三別瞎說!墨家公子與我們蕭家並無來往,此前饋贈木床已是大恩!如今咱們這個光景,不能再讓墨家因我們而受連累。」
祖母聲音有些嚴厲,顯然是在敲打三夫人。
三夫人神情懨懨,也明白自己想茬了,還沒扭轉如今是階下囚的觀念。
與祖母說的原因相似,蕭悅明之所以不願將此事拜託給墨岩,其實是有三個原因。
第一是不願意再欠墨岩人情,她怕自己還不起。
第二是想試探一下武安邦的態度,畢竟之前鬧得很不愉快,若是這次的事武安邦不點頭,顧老頭必然不可能出現。既然顧老頭來了,那麼至少說明在武安邦心裡,她們之間的情誼尚存。
第三就是借武安邦只手,探一探蕭家的處境。
如果謀逆之說定罪,那麼外頭必然是另一番光景,別說顧老頭,就是劉牢頭和大理寺卿,只怕都不會讓她把要求提出來,傳出去。
而既然情況並沒有變糟糕,至少也說明了再蕭家謀逆案中,事情還要許多轉機。
雖然不知道這一次朝堂之上有怎樣的一番生死博弈,但至少說明目前陛下並沒有除去蕭家的打算。
想明白了這些,蕭悅明心中略安,能活著自然是好的,反正如今她們一家的性命都捏在陛下手裡,根本也做不了任何事,倒不如把這活著的日子過舒坦。
大人們好奇她要做什麼,小孩子們則更在意今天的故事什麼時候開始講。
很快,牢房裡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催更聲。
一見他們催更,蕭悅明就腦仁疼,心中暗暗想著,再熬一熬,等三天後,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又苦逼的過了三天說書先生的日子,等再次見到顧老頭時,她簡直要喜極而泣。
講故事實在是個傷嗓子的活,而且嗓子一癢,就要不停的喝水,這水一喝多了,就要上廁所。
即便如今她們所在的大理寺大牢條件好了很多,但始終是個牢房,哪裡能比得上家中。
牢房可沒有單獨建個沖水廁所,每個牢房只有痰盂和夜壺罷了。
即便劉牢頭讓人每日一收,但那股味兒實在是太臭了。
不打開還好,一打開簡直是要人命,而蕭悅明水又喝得多,以至於每次中途要上廁所,還要大聲打報告。
「注意了啊,我要上廁所了!」
打完報告,大家各個都遠遠的躲到角落裡,轉過身去背對著,捂著鼻子後,她才亞歷山大的脫褲子……
不過才蹲了四天大牢,蕭悅明就覺得有些生無可戀了。
因為除了上廁所外,最痛苦的是不能洗澡。
對於前世每天都會洗一次澡的現代人,一天兩天倒還無妨,可是第三天開始,她就覺得自己似乎已經發霉了,渾身都又騷又臭,皮膚還痒痒。
即便劉牢頭好說話,但也絕不可能幫他們端水拿毛巾進來,給他們洗漱。
相較於她的不自在,幾個小傢伙卻似乎已經習慣了,還在這其中找到了一種樂趣。
在蕭悅明不講故事,無聊的時候,抓頭上的虱子跳蚤,玩的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