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潑辣婆婆

  楚承南甩開楚夫人拉著他的手，深吸一口氣，「娘，我說了很多遍了，不管婉君生的是男是女，它都是我的孩子，就算出生在閏月又怎麼樣，就算是凶月不吉又怎麼樣，您要是忌諱的話，我會和婉君搬出去住，不在家礙您老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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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夫人「啊」地尖叫一聲，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打得楚承南歪了頭，「你這個不孝子！為了一個女人和她肚子裡的災星，就要在父母健在的時候分家，棄你的母親於不顧嗎？」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孽子！早知道你是個得了媳婦忘了娘的，我當初就應該把你掐死！」

  「我都是按城南寺廟的大師所說的，將這女人送到北邊生產，這樣就能消弭她生的孽種所帶的煞氣，至於她生不生的下來，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你怪我也沒有用！我這都是為了咱們楚家好！」

  楚夫人越說越氣，張牙舞爪，拳頭像雨點一樣錘在楚承南身上，楚承南雖然沒有還手，但嘴上依舊針鋒相對，兩人吵的不可開交，打的也是如火如荼。

  何姣姣被這兩個人的全武行，搞得心神俱疲，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為了封建迷信，相信什麼災星只說，就要置兩條活生生的人命於死地，真是駭人聽聞，簡直就是吃人。

  林婉君蒼白著一張臉躺在床上，她身上逐漸熱了起來，心裡卻是冰冷的。

  她把頭轉了過去，不再聽這對母子的爭吵，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打濕了枕頭。

  為了殺死她腹中的孩子，她這位好婆婆，可算是費盡了心機。

  她最先想到的就是餓死她肚子裡的災星，在別的孕婦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的時候，自己還要被婆婆剋扣飲食，每天都要在飢餓中驚醒。

  她堂堂楚家的少夫人，在夫君出門做生意的日子裡，每日都要靠自己的丫鬟銀杏的份例，才能夠吃個七分飽，有的時候，甚至還要吃野菜充飢。

  難怪這位何大夫說她氣血不足，每天連吃飯都成問題，怎麼可能會氣血充足呢。

  林婉君越想越氣，握著床單的手青筋直冒，筋肉緊繃，何姣姣幾乎下不去針。

  「少夫人，放鬆放鬆，馬上就好了，想想孩子，它還在你肚子裡等著出來呢。」

  好容易安撫好林婉君的情緒，讓她身體放鬆，使自己的針可以刺進去。

  但楚夫人和楚承南的爭吵似乎沒有止境，他們越吵越大聲，越吵越凶，吵得何姣姣幾乎想放下金針，給他們兩個一人來上一個大耳帖子，然後將他們全都趕出去。

  她的心不靜了，手下的針有好幾次差點刺偏。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何姣姣手中的金針是決計不能停的，無奈之下，她只得對著楚承南和楚夫人大吼，「把嘴都給我閉上！孕婦的孩子快要生下來了，要是因為你們在這吵鬧出了事，你們這就是蓄意謀殺，若是我上報官府，定然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聽到何姣姣的話，楚承南登時住了嘴，一臉擔心地看向床上的妻子，這一看就不得不注意到正在施針的何姣姣。

  只見她手法極為純熟，扎針刺穴位迅疾而快速，手穩得像是幾十年的老大夫才能達到的境界，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這大夫，好像是請對了，她好像真的能救婉君的命。」楚承南在心裡說道。

  因著妻子是第一次懷孕，他特意向名醫請教了一些婦科之術，如今也略通了一些醫術。

  看著何姣姣這嫻熟的針灸手法，他斷定，對方絕對不會是大街上胡亂請來的游醫，心裡這塊石頭，也總算是落了地。

  心下一放鬆，不由得對自己剛剛以貌取人的行為有些羞愧，但又不敢道歉，生怕會打擾到眼前這位大夫施針，只能一言不發地站在一旁。

  見他安靜下來，何姣姣也懶得理他在哪，她是不怕人把這套燒山火的手法偷學過去的。

  在現代時，何姣姣也用過這燒山火法，只是對它的掌握手法一知半解，並不能純熟運用，所用的手法，都是他一步一步摸索出來的。

  但自從看了陸之嵐送來的那本古籍，她對燒山火法這一手法有了新的領悟，每天都要練上三萬多次，這一手法，對她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熟練。

  前世的經驗，加上現在的努力，何姣姣自認自己的醫術已經達到了一個較高的水準，除了不能生死人肉白骨，其餘病症對她來說，都是可以嘗試治療的。

  給自己打氣後，何姣姣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飛快地為林婉君扎針。

  但一旁的楚夫人卻不像楚承南這麼好說話，從小到大，楚夫人都是頤指氣使，指使別人的那種人。

  她卻沒料到，自己人到中年，竟然會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罵了，她惱羞成怒，指著何姣姣的後腦勺罵道：「你個小丫頭片子，不過是給下等人治病的末等大夫，我楚家請你來，那是給你臉了，你自己學藝不精，治死了人，還想賴到我們楚家的頭上！我告訴你！那不能夠！你今天要是把這女人和災星治死了，我就先拉你去見官！」

  何姣姣被她吵得頭疼，只得裝作聽不到，眉頭緊緊皺著，像打了結。

  她不搭茬，倒讓楚夫人覺得何姣姣是徹底怕了她。她本就是商戶人家的女兒，從小便在市井之地長大，對於那些市儈話，可以說是信口拈來，她越罵越起勁，罵到最後，幾乎想上手去扯何姣姣的頭髮，干預她為林婉君施針。

  一旁的楚承南倒是很有眼力見，他一把攔住楚夫人蠢蠢欲動的手，拉著楚夫人便出了門，還貼心地幫產婦關上了門。

  直到走出門去，楚夫人都還在喋喋不休，不斷辱罵著何姣姣，像是認定她會將林婉君治死一般。

  沒了打擾，何姣姣邊為產婦針灸，邊向她詢問情況，產婦逐漸恢復了力氣，被針灸過的部位也有了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