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當街遊行

  「盧大人，還請您快些走吧，別讓屬下難做。」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

  見穿著囚服的盧長風，站在刑部大門前一動不動，眼神中帶著十足的死寂。衙役心中害怕，不得已出言提醒。

  果不其然，他被盧長風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得低下頭，後退幾步，與這位暴怒的，剛剛被罷了官的侍郎大人拉開距離，連半句話也不敢再說，心中叫苦不迭，絲毫不想領下來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使。

  盧長風戴著木製枷鎖，被衙役押解，走在人來人往的長街之上，整個人幾乎要氣得背過氣去。

  剛剛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玄幻了，何姣姣與他打賭，若是她能在一炷香內證明自己的清白，便要他答應她的一個要求。

  在蕭徹的威嚴之下，他哪敢不從？

  他在地上匍匐，咬著牙戰戰兢兢地答應了她的請求，心中只祈禱，蘭倩那拙劣的殺人手法千萬不要被識破。

  只可惜事與願違，這場鬧劇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徹徹底底地輸了。

  在何姣姣的要求下，他要在一個時辰之內，披枷戴鎖走遍整個京城，邊走邊要喊自己斷案不公，甘願謝罪。

  他受到如此的奇恥大辱，都是拜何姣姣那個賤人所賜，她真是該下地獄。

  不過，盧長風心中的疑惑幾乎要蓋過憤怒，這何姣姣到底什麼來頭，竟然還會驗屍？

  她還能從出血量和死者的體表特徵來判斷，蘭水並不是死於利物刺入心臟，而是窒息而死。

  他還想質疑，卻被何姣姣高超的驗屍手段堵住了嘴。

  蘭水身上穿著簡單的侍女服，被蘭倩搬到他指定的地方躺好。

  她的身上只有一處傷口，便是心口處，金簪刺進去造成的傷口。

  誰知何姣姣竟然能一眼看出這是死後造成的傷口，出血量極少，呈點滴狀分布在她穿的那些厚重衣物上。

  正當她心慌之時，何姣姣竟然又發現了，蘭水面部瘀血發紺，腫脹，還帶有淤點性出血。扒開她的牙齒細看，還能發現牙齒出血的狀況。

  都不需要找仵作驗屍，一旁辦案多年的衙役也能明白，這分明是窒息而死的屍體狀況，根本不是蘭倩所說的，她親眼看到何姣姣，將金簪刺入蘭水體內，將她殺死的現場。

  這足以證明，何姣姣是冤枉的。

  就這樣，何姣姣安然無恙地被送回了崔府，而他，卻在蕭徹的威壓之下，戰戰兢兢，幾乎要嚇暈過去。

  天殺的，他本以為她只是在胡說八道，卻沒想到她真的對仵作驗屍有所涉獵。

  她寫下的那份驗屍單，沒有絲毫錯漏，著實是讓他始料未及。

  這次真是終年打雁，終被雁啄了眼。非但沒有實現給父親出氣的目標，反而還將自己的前途命運全都搭了進去，簡直就是得不償失，損失慘重。

  他堂堂一個刑部侍郎，如今沒了官職變成一屆平民不說，還在眼前這幫刁民的指指點點下，丟盡顏面。

  這樣的奇恥大辱，他如何能承受得了！

  「快去看啊！刑部侍郎大人穿著囚服，遊街示眾呢！」

  「真的假的？這種新鮮事，我得去看看。」

  街頭巷尾都在議論，一群人呼啦啦地向盧長風的方向涌去，毫不顧忌地議論，還有人拿著臭雞蛋和爛菜葉向他丟去。

  他們絕大部分人沒有冤屈，只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而已。

  但這一舉動對盧長風卻是實打實的傷害，激得他幾乎要暴起，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拳頭握得死緊，心頭像有無數隻蟲子在啃咬，整個人痛不欲生。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也會有這樣一天，變成眾矢之的，萬人唾棄。

  「何姣姣，你這個賤人，我一定會要你付出代價，此仇不報，我盧長風誓不為人！」

  找藉口從崔府出來，已經接近黃昏。

  何姣姣把自己裹在披風中，手裡緊緊握著陸之嵐託付他的信物，腳步急急地向姜侍郎家中走去。

  她不敢乘坐崔府的馬車，生怕被蕭徹的人注意到。

  雖然蕭徹今日幫了她，但她心中很清楚，若是讓他知道自己與陸之嵐之間的糾纏，自己還是逃不了進大獄吃牢飯的結局。

  想到這，她腳步又快了些，只想早點將信物和密信帶給姜侍郎。

  只要陸之嵐早一天出來，她就不用因為擔心陸之嵐告發自己，而帶著病自虐一般，在這些地方奔波，這顆一直懸著的心才能放下來。

  天色陰沉沉的，滿天的烏雲黑落落地壓了下來，幾乎要看不清路。

  路旁的柏樹葉子亂鬨鬨，與樹下零零碎碎的花草一起，隨著狂風搖擺。

  春雨下得毫無徵兆，看這架勢，這場雨應該是小不了。

  路邊看熱鬧的人群基本散了個乾淨，各回各家為即將到來的大雨做準備。

  幾戶人家正在緊急收著掛在窗口的衣服，路邊擺攤賣東西的小販，也零零散散地收工回家。

  不過何姣姣並沒有心思看看周圍的環境變化，她戴著斗笠，埋頭疾步而行，生怕晚一點，就被這場大雨阻隔在街巷之中，無法離開。

  突然天空一道閃電划過，接著是驚雷轟隆一聲，何姣姣被嚇得一個激靈，與遊行到最後一條街巷的盧長風，對上了眼神。

  眼前的盧長風髮絲凌亂，渾身被黏膩的臭雞蛋液包裹，頭上還頂著幾片爛菜葉子，身著白色囚服，整個人狼狽不堪，不復在刑部時的得意狡黠的模樣。

  只有他那一雙眼睛，一如白日時何姣姣看到的那樣，冷漠陰沉，帶著滔天的怒意。

  被那樣一雙像毒蛇一樣的眼盯上，何姣姣只覺得心口一涼，直覺會遭遇到一些不好的事，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極其快速地向前走去。

  走出幾步，她轉頭看向盧長風一行人，不由得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杞人憂天了。

  先不說她臉上戴著面紗，盧長風可能都沒有認出她來，更何況盧長風身邊還有衙役在旁看守，她根本不用擔心對方會突然暴起，殺她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