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心懷鬼胎

2024-09-09 04:58:59 作者: 金來也

  自大夏遷都以來,三代帝王都對湯山溫泉情有獨鍾。行宮內歌舞昇平,管弦樂曲不絕於耳。

  如今也是如此,最大的如意泉周邊鋪著細膩的白沙,隨著溫熱的泉水划過腳下的肌膚,酥酥麻麻,帶著癢意,文晚媚長舒了一口氣。

  在侍女的服侍下,她將繁重的衣裳除去,皙白的足慢慢探進泉水之中,被氤氳霧氣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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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墨色長髮隨著她曼妙的身姿,一同淹沒在青綠色的池水之間。

  只留下一張傾國傾城的美人面,在池水之中,若隱若現。

  蕭澄沉著一張臉,踏進行宮之時,從紅綃帳後,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美人入浴圖。

  因為何綿綿而產生的那點子不快,很快便煙消雲散了。

  不過是個傀儡皇后,德行有失又怎樣?能籠絡住何鴻圖和崔家就行了,其他的,都是次要。

  他撩開紅紗帳,緩步走進更衣處,侍女手腳麻利,替他除了衣物,而後快步走出了宮室。

  在行宮伺候的,都是些啞巴,即使不是,也被迫變成了啞巴。

  蕭澄從背後抱住文晚媚,女人順勢靠在他身上,慵懶的嗓音帶著磁性,「又遇到什麼煩心事了?與母后說說。」

  「西南匪患猖獗,有節度使崔禎坐鎮,倒是不用太過擔心。只有一點,我怕他擁兵自重,占了西南再不回還,像前朝的那幫節度使一般,做了亂賊也未可知。」

  蕭澄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在文晚媚這裡,他不需要稱孤道寡,只要敞開心扉,將他心底深處的恐懼道出。

  前朝時,世人對皇室可能不太了解,卻皆知五姓七望之名,風頭一時無二。

  他們壟斷官場,彼此通婚,連皇室都要避其鋒芒。

  胡人南下之時,有匪徒趁亂對這些世家大族清剿,將受害者拋進黃河之中。這使得他們損失慘重,根基被拔斷,被迫隨皇室遷都南下。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些世家大族雖實力衰減,但皇室依舊需要與他們打好關係。

  當朝官員。大多還是從這些世家大族之中選的,處理政務,鎮守邊疆。

  其餘的,一般是像何鴻圖和趙源一樣的寒門,登科入仕,攀附權貴,以走進權力圈子之中。

  「他不敢,」文晚媚從池畔的青花瓷盤中,拈起一顆葡萄,剝淨後送進蕭澄的口中,「崔禎是博陵崔家的嫡支,你又娶了他的侄女做皇后。他若是反了,這京城之中,第一個容不下他的,便是他們崔家。」

  說到何綿綿,蕭澄就想到何鴻圖那個老狐狸,他竟然敢拿昔日帝師的名頭威脅他,給他軟釘子吃。

  在娶了崔家嫡女之前,他不過是達官貴人身邊的一條狗,只會狺狺狂吠罷了。

  想到這,他怒氣橫生,一拳砸在水面上,溫熱的泉水連帶著漂浮的花瓣,濺起緋色的水花,攪動了一池的漣漪。

  看著他帶著怒氣的俊俏臉龐,文晚媚似笑非笑,「怎麼?嫌棄母后不是那名動京城的何家大小姐?」

  「胡說什麼,我只愛你一個人!」他急急辯駁,摟住文晚媚的手臂又緊了幾分,「只是她那個父親太難纏,著實讓我有些頭疼。」

  文晚媚微微一笑,攬住他的脖頸,「母后聽宮人說,今日民間盛傳,何綿綿失了德行,將自己的親娘拒之門外,如此之人,入主東宮已經是權衡利弊的選擇,若是再讓她執掌中饋,豈不是會禍亂後宮,令後宮不寧啊。」

  「一切都聽母后的,前朝有朕在,後宮自然是母后的天下。」

  文晚媚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遊走,蕭澄眸色一暗,將她按在水池邊趴下,動作急切且粗暴。

  文晚媚看著天邊的月亮,神色晦暗不明,在得到他的保證後,配合地迎合男人的動作呻吟。

  文家勢弱,她又只是個庶女,靠手段得了後位,卻沒想到老頭子死得那麼早,還剩下了兩個兒子。

  她決不允許,有人染指她犧牲自己終身得來的權力,她只能依附於眼前之人。

  一室旖旎,心懷鬼胎。

  月光灑進雕著葡萄藤的紅木窗棱里,在暗色地毯上雕出柔柔的一片光斑。

  何姣姣斜倚在廊前,手捧一盞白瓷茶杯,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蕭徹身上,神情頗為無奈。

  她明知故問,「攝政王深夜造訪,不知所為何事?」

  這一個月時間,珂黛絲和羅波那兩人,早就習慣了跟季途廝混。

  聽說要離開百草堂,羅波那幾乎要哭暈過去,只以為她要將他賣掉。

  為了防止他激動過度,何姣姣不得已將他們暫時託付給方大夫,還將後世名醫整理出的,治療小兒心臟病的藥方交給方大夫,以免羅波那犯病,不免引得方大夫對她好一陣追問。

  含混打發了方大夫,晚間卻迎來蕭徹這個不速之客。

  何姣姣只覺得心累,她累了一天,還得應對這位攝政王的質問,向他解釋為何不能強行將兩個孩子從季家帶走。

  蕭徹身穿絳紫錦袍,頭戴珍珠玉冠,身姿清越。他負手而立,映襯在月色之下,格外顯得英武逼人。

  「將本王的侄兒安排在別處,為何不派人先稟告於本王?」

  他拈起一個墨綠淺色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聲音無波無瀾,像是在怪罪於她。

  原來是因為這個,何姣姣眉頭一皺,她還真沒想到這一層。

  房間燭火通明,隱約可見翠縷忙碌的身影。

  何姣姣收回視線,她一時半會兒是顧不上自己了,只能自力更生了。

  這段時間,她聽聞了不少這位攝政王的傳言,自認對這位暴戾王爺,了解得比之前更多一些。

  若是他因為此事不滿,想殺了自己,只怕是早就動手了,不會留她到現在。

  「此事是我考慮不周,還請王爺責罰。」

  何姣姣不想多言,放下茶杯,直接單膝跪了下去。

  她聽珂黛絲說過,這位攝政王,最厭煩下屬找藉口。

  她如今也算是他的掛名下屬,何姣姣不想觸領導楣頭,直接認罪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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