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淳樸鄉人

  說完她便暈了過去，何姣姣心下一緊，探她鼻息，見她只是暈了過去，這才放下了心。

  

  何姣姣轉頭向扶起王二丫的婦女求助，努力擠出眼淚來，「請各位嬸嬸幫我把娘親扶回家，姣姣在這裡謝過了！」

  王二丫跟陳福貴那種渣滓不同，她為人正直善良，對鄉里鄉親的要不是嫁了個非人的丈夫，村里很多婦人都願意與她相處。

  如今見何姣姣淚眼婆娑，王二丫生死未知，他們自然是願意搭一把手的。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將王二丫攙扶起來，一個穿著藍色襖子的女人安慰道：「姣姣啊，別急，嬸子們幫你。」

  「姜招娣！你給老子站住！」一旁一個男人急吼吼地叫住了她，他穿著帶補丁的麻衣，臉上帶著怒氣，「你不知道陳福貴家不能去嗎？你想被他訛上嗎？」

  這人是姜招娣的男人，被他一阻擋，姜招娣果然停下了步伐，欲言又止地看著何姣姣。

  「姣姣啊，不是嬸娘不幫你，而是你爹說，要是有人敢去你家，就得給他十個銅錢的過路費，就連靠近你家的草藥田都不行，嬸娘這......」

  聽到這話，何姣姣恨恨地看了一眼躺在雜草地的陳福貴，在心裡狠狠呸了他一口。

  怪不得她找不到帶她找養母的村民，原來是這個老雜毛搞的鬼。

  看王二丫這個瘦骨嶙峋的模樣，怕是沒少遭他虐待。

  何姣姣安撫地拍了拍姜招娣的手，從懷中掏出幾個小銀錠子分給幫忙的婦女，「嬸子莫怕，儘管幫我照顧母親便是。我今日便把這個老雜毛帶走，讓他不再禍害陳家村。」

  見到有錢可拿，姜招娣頓時眉開眼笑，開口道：「行，以後再有什麼需要嬸子幫忙的，儘管提，但凡嬸子能幫得到的，一定幫！」

  另外拿到錢的兩個人也紛紛附和，「對對對，沒錯沒錯，有事叫我們便是，我們一定幫忙。」

  何姣姣彎了眼睛，笑道：「那就先謝過各位了。」

  看著何姣姣一行人越走越遠的背影，沒上前攙扶王二丫的人都要氣死了，這麼好的賺錢機會就這樣拱手送人，她們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一個身體瘦弱的男人恨恨地拐了身旁的女人一下，「你這個懶婆娘，到手的錢都成人家的了！」

  女人一臉不服氣，「那姣姣娘身上那麼髒，誰願意碰她啊！再說了，我怎麼知道姣姣現在那麼有錢了，一出手就是銀子啊。」

  男人說：「聽說她攀上了高枝，在大官府上做姨娘，吃香的喝辣的，我本來還不信，現在看來是真的。」

  有好事的人湊上去，那男人便有鼻子有眼地編造起來，流言就這樣傳了開來。

  陳福貴家在村子最中間，有陳姨娘的接濟，按理說生活並不應該很糟糕。

  但陳家卻比周圍的人家都要破敗，茅草搭成的房子似乎一推就倒，木門吱吱作響，搖搖欲墜，滿院雜草叢生，青磚鋪成的甬道長滿了青苔，最東邊有一棵棗樹，樹下荒草萋萋，枝葉隨風婆娑，一片蕭瑟景象。

  姜招娣等人也許久未到過陳家，乍一見這蕭瑟景象，全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剛要說些什麼，卻在瞥見一旁的何姣姣後，紛紛閉了嘴。

  在別人女兒面前，說別人家的不好，這種下別人面子的事，她們還是干不出來的。

  何姣姣也很震驚，這個老雜毛未免也太過敗家了，何丞相給的五百兩銀子，夠他衣食無憂過一輩子。

  他卻一味賭博，將家裡敗成這個樣子，簡直是喪盡天良，不可原諒。

  何姣姣憤恨地想著，隨後看著王二丫失血過多的臉，又拿出幾顆銀錠子，說道：「嬸子們，我去後山采點止血的草藥，用來治療我娘的傷口。家裡就先拜託你們了，我去去就回。」

  幾個女人忙不迭地點頭，笑得見牙不見眼，「快去吧姣姣，你娘交給我們你就放心吧。」

  何姣姣走後，幾個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她們家雖然不算有錢，但也不至於破舊成這樣，她們有些同情地看著王二丫，將她扶到炕上後，幾個人一商量，幫忙打掃起王二丫的家來。

  她們都是些大字不識的農婦，本著理念十分樸素，那就是拿了人家的錢就要幫人家幹活。

  等到何姣姣采了側柏葉和白茅根回來時，陳家的院子可以說是煥然一新，煙囪里升起炊煙，硬到發霉的饅頭被扔了出去，鍋里蒸上了飯食，地上也乾乾淨淨，雜草都被清理到一旁。

  屋裡還有女人在拿著掃帚掃地，水井旁邊還放著一個木盆，裡面盛著王二丫的髒衣服。

  姜招娣正在院子裡幫忙清理雜草，見何姣姣回來，笑著說道：「姣姣啊，你家米麵都沒有了，李家娘子回家拿了點，已經在鍋里蒸上了，待會兒你娘醒了，你們就能吃上。」

  接著，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母親的衣服破了大洞，沒法子再穿，我就把我過世的婆婆的衣服拿給她穿了，你不會介意吧。」

  自己明明只是請她們照顧養母，但卻沒想到她們連房子都幫她收拾好了。收穫村民如此淳樸的善意，何姣姣鼻子有些發酸，說道：「米麵和衣服的錢我改日再付給各位，今日卻是沒錢了。」

  被點名的李家娘子有些羞澀，她連忙放下掃帚，擺手說道：「不妨事，不妨事。你今天已經給我們很多錢了，夠買幾十斤大米白面了，不用再額外給了。」

  見她推辭，何姣姣笑了笑，不置可否，「那若是你們日後家裡有難處，儘管來城裡最東邊的百草堂找我，只要我在，定會幫你們。」

  三個人面面相覷，一個心直口快的小媳婦哈哈一笑，說道：「姣姣啊，你一個小姑娘能幫我們什麼？你自己好好的，別讓你娘擔心才是真的。」

  說話間，庭院裡的雜草已被拔完，幾人將要離開之時，李家娘子有些不放心她，指著角落裡已經曬乾的白蘑菇囑咐道：「那蘑菇你可不要碰啊，毒的很，一次能毒死一頭牛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