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來者不善
2024-09-09 04:56:16
作者: 金來也
聽到這話,何鴻圖越發憤怒,他一甩袖子,將何姣姣單薄的身軀推倒在地,眼中的失望簡直遮掩不住:
「放開!還想對我打親情牌,我看你真是不可救藥了」
卻不料,一聲清脆的「咔」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見何姣姣捂著癟下去的腰腹,悽厲哀嚎一聲。她的肋骨斷裂,嘴裡生生噴出一大口血,整個人軟軟地倒在地上,發出粗重的呼吸聲。
這突然而來的變故將在場的三個人都嚇了一跳,只有何姣姣知道,這並不是意外,是她刻意設計的。
在聽到何鴻圖的腦補時,她就知道接下來不管她說什麼,這位便宜父親都不會再相信她了。無奈之下,她只能胡攪蠻纏地糾纏起要走的何鴻圖,同時暗暗調整身形,在何鴻圖甩開她時,將被張媽媽踢中的脆弱骨頭撞上地面,生生撞斷了幾根肋骨。
這傷看起來嚴重,實則不過是輕傷,將養幾天就能好全。捨不得肋骨回不了相府,何姣姣為自己的急中生智狠狠點了個贊。
「姣姣!」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崔夫人愣怔一瞬,還是衝上前扶起了躺在地上的何姣姣。
「母親,我真的沒有......撒謊,張媽媽確實打了我,也剋扣了我的東西。除了翠縷外,其他人都恨不得我立馬就死了。她們叫我小賤人,還讓我跪下磕頭認錯。」在崔夫人的懷抱中,何姣姣斷斷續續地為自己辯解,她忍著劇痛抬手解開自己身上的麻布衣服和兜肚,露出胸口的軟底鞋印和藤條鞭痕,「母親不信,可以去取張媽媽的鞋子來對比,看看這個腳印是不是她的。」
說到這,她看了不知所措的何鴻圖一眼,開口說道:
「父親不要自責,女兒今天本就被張媽媽踢中了胸口,肋骨脆弱,斷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至於為什麼對她用針刑,她想殺了女兒,女兒確實是沒有辦法才將針刺進張媽媽的身體裡的,女兒只是想制住她讓她不要再打我了而已。至於我屋裡的這些東西,是今天我逼著張媽媽和她手下的丫鬟們還回來的。母親給的大部分東西都被她們拿回了家,我這裡只有一小部分,不信的話您可以查點一下庫房單子,看看女兒說的是不是假話。
「不用看,不用看,母親信你。姣姣你快別說話了,咱們馬上就回家。」
看著何姣姣面如金紙的臉色和胸口的成年女人腳印,崔夫人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她看著懷裡輕若無骨的孩子紅了眼圈,就算這個女兒做錯了事,但終究是她崔元儀的親生孩子,讓一群下人這樣作踐,她的心中疼的像針扎的一般。
聽到崔夫人這樣說,何姣姣心裡一喜,緊繃的神經和緩下來,在對著崔夫人露出一個悲傷的笑容後,她裝作疼到受不了的模樣「暈」了過去。
白天毆打她時,張媽媽為了讓人抓不到把柄,打她時故意避開她的臉,腳上的力道也只用了七成,沒有傷及到何姣姣的要害,只在她身上留下一些死後很快便會消失的痕跡。
可她沒料到的是,她的毆打也是何姣姣回相府的一環。不過看這個便宜父親對原主的不信任程度,如果張媽媽死了,她可能真的會被扔在這自生自滅一輩子。
想到這,何姣姣突然覺得黃五好像順眼了一點。
在一路顛簸中,本是裝暈的何姣姣竟然真的暈了過去,等她再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
「陳姨娘,我們小姐還在病中,誰都不見。」
「我來都來了,二小姐推託不見,這是不把我這個姑母放在眼裡嗎?」
門外隱約傳來的吵嚷聲讓她心煩,睡蒙了的何姣姣以為是鄰居吵架,剛想將被子蒙過頭不理睬她們。胸骨的一陣疼痛把她拉回了現實,她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穿越了。
眼前已然換了個環境,應當就是相府中原主的住處了。
她腰腹的斷裂骨頭已經被處理好了,她摸了摸被手法牽引復位後的肋骨,它的被安上了夾板固定,由於傷的並不嚴重,所以基本不會影響日常生活,只是需要將養三個月左右。
何姣姣下床打量了一下周圍,她本以為別院的房間拾掇出來後已經算精緻了,可比之眼前這個房間來說,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眼前的屋子不僅面積擴了一倍,而且地板上鋪陳著一整塊柔軟厚實密絨香織雲煙地毯,溫暖舒適,光腳踩上去像踩在雲朵間一般;紫檀海棠拔步床散著淡淡的香氣,使人內心平靜。雙層帳幔層堆疊繞,外層絲綢,內層薄紗,日光滲透進來也如月光般柔和。東側放著一張黃梨木貴妃榻,與窗邊雕紅漆多寶閣上擺放的折梅插花相映成趣。
何姣姣湊近朱漆妝檯上的鏡支,只見梨花鏡中映出一張與崔夫人極為相似的美人面龐,看起來不過十六歲左右,正值青春年華。只是她面頰凹陷,眼中無光,左臉還有幾道浮腫的指印,生生將這副美貌打了對摺。
在玉刻湖光山色屏風後添加炭火的丫鬟瞥見了何姣姣的身影,上前扶著何姣姣,說道:
「小姐醒了,可要婢子喚人進來幫您洗漱?」
何姣姣對她擺擺手,坐在貴妃榻上,透過窗邊梨樹的枝杈,隱約能望見大門口一抹絳紫色身影正在對著一個丫頭正在指手畫腳,像是要闖進她所在的這間院子。
見她面生,何姣姣好奇問道:
「翠縷去哪了?你是誰啊?門口的那個又是誰?」
這丫頭看起來很伶俐,對著何姣姣略一福身,說道:
「回二小姐,婢子雪蘭,是夫人派過來侍奉您的。門口的是雪芙,她攔著的人是您的姑母陳姨娘,在您離府前,她與您甚為親厚,此次應該是來看您的。至於翠縷,由於護主有功,夫人賜給她白銀五十兩,恩准她回家修養半月了,等她傷好便能回來繼續伺候您。」
既然是原主的姑母,還是應該見一見的。
只是這女人在院外吵吵嚷嚷的,很明顯並不是誠心來探病的。
既然這樣,自己不是原主,也不用上趕著與她打好關係,隨意應對一下也就是了。
想到這,何姣姣心裡有了計較,對雪蘭說道:
「找個地方讓她等一等,我梳洗過後便去見她。」
「是,婢子這就去辦。」
得了命令,雪蘭開始吩咐起小丫頭,她們有條不紊地幫何姣姣打理起來,讓何姣姣很是受用。而陳姨娘則被安排在正房的會客廳,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見到何姣姣的人影。
在她喝茶喝到不耐煩時,只見何姣姣身穿一件蜜合色棉襖,下身是一件淺白織金寶瓶紋馬面裙,外搭嫩黃色織金芙蓉褙子。一頭青絲抹上桂花油,梳成一個簡單的朝雲進香髻,上面只插著寥寥幾根髮飾,纖腰折步,在雪蘭的攙扶下緩緩向會客廳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