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重回京城

  出了西陵，一路東走，在入了秋的時候，總算可以見到京城模糊的輪廓。

  金氣秋分，桂子飄香，蕭瑟的涼風將道路兩側的落葉一團一團的掃起來，又拋下。孤零零的葉子在半空打了個璇兒，而後輕輕落地，竟是連地上的煙塵都不曾驚動。

  感覺到馬車走過的路子越來越平坦，只聽見車輪子碾過官道的篤篤聲。

  聲聲篤定。儼然有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路之晴坐在行駛的馬車裡，一時忍不住，修長的長指勾開車簾的一角，京城的輪廓逐漸她眼中清明。削薄的唇，在曾經無比熟悉的景致中抿了抿，微薄如若低嘆的聲音，從她口中溢出，

  「到底，還是回來了。」一聲輕嘆，落入風中被微涼所染，略顯得淒涼。

  寒衣就坐在路之晴的跟前，聽著路之晴的聲音，本欲倒茶的手，驀然一滯。

  原本，寒衣是想留在西陵照看養生館的，若不是麻姑提醒了她。她有太多的心結，甚至仇恨，在京城。所以，她必須去一趟京城，找到當年的真相，為她的娘親報仇雪恨。於是，寒衣這才求了路之晴，帶她一同前往。

  本就待寒衣極好，這樣的要求，路之晴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便是應下來，寒衣跟著路之晴兜兜轉轉，也算來到京城。

  梨紅素來是跟在路之晴身邊伺候的，聽的路之晴這般感傷，立馬便是明白過來。挪了挪身子，來到路之晴身旁，

  「回來了，王妃您也有許多年沒有見到雷夫人了吧，也不知道雷夫人如今是何模樣。還有雷小公子，我們走的時候，還沒有他呢。」

  岳初靈是在路之晴跟夏目離開京城時，才有的身孕。因而這些年來，路之晴都沒有見過岳初靈跟雷錚的兒子，雷庭楓。依著日子算，那孩子也該十四歲了。想了想，路之晴忽然有些期待，見到他們。

  此番，路之晴是跟隨秋凜梧及太后的鑾駕一同回京的。但是秋凜梧體貼路之晴，知她不喜熱鬧的場合，便是允許她入城後自行回睿王府。不必入宮去謝恩，也無需接受拜見。

  只不過，路之晴跟夏目回來的消息，也早就傳入到睿王府。

  府中的一切，也早已準備妥當，只待他們歸來。

  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夏目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母妃，到了。」

  緊接著，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掀開帘子，寒衣跟梨紅扶著路之晴走了出去。竟然是夏目親自掀的帘子，寒衣草草看了一眼，不經意間瞧見夏目的眼神正落在自己身上。心冷不丁「咯噔」一聲，似漏跳一拍。

  而後，默不作聲的跟在路之晴身後，下了馬車。

  「路姐姐。」腳才剛剛落地，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路之晴抬眸望去，正是前來的岳初靈，

  「收到你回京的消息後，我是早也盼著晚也盼著，總算將您給盼回來了。你知道，這天都沒亮，我娘兩就擱這兒等著你了。」

  「靈兒。」看見走過來的岳初靈，路之晴的眼眶不禁就紅了。踱步過去，一把握住岳初靈的手，眸光灼灼的盯著她，聲音幾乎哽咽，

  「靈兒，這些年了，你到底是一點兒變化也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變化，你沒看我都老了麼。兒子都這般大了。」說著，岳初靈這才想起自己扔在一旁的兒子，匆忙將木訥住的雷庭楓給拉了過來，推到路之晴跟前，

  「庭楓，來見過你路姨母。」

  「庭楓見過姨母。」雷庭楓很是聽話，在岳初靈的聲音下後，立馬走過來，給路之晴行了一個大禮。

  這時夏目也走了過來，認出岳初靈，也是彎腰抱了個拳，

  「岳姨。」

  「哎喲，夏目。」從夏目的聲音中，岳初靈把目光移過來。驚呼出聲，

  「我的天呀，我的小夏目竟然長成這般模樣了，真真是俊俏。只怕這京城裡頭的姑娘，可都迷倒在你的這張俊臉下了。」

  岳初靈這一頓好夸，可是讓夏目頗不好意思。撓了撓腦袋，一時也不知如何去接話。還是路之晴道，

  「好了好了，別擱這兒傻站了，我們先入內去吧。」

  經過路之晴的提醒，眾人這才是醒過來，抬步往睿王府內而去。

  從路之晴走後，睿王府的一切都維持著原樣，便是裡頭的管家小廝奴役，甚至是廚娘都沒有換。據管家說，那是皇帝的意思，讓睿王府維持原樣，總有一日，秋凜睿會回來的。

  想到這兒，路之晴的心忍不住一疼。就像是被絲線一拉，拉的緊緊的，緊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岳初靈瞧出端倪，卻亦是忍著不說。與路之晴一齊回了花顏苑後，打發著雷庭楓跟夏目下去玩，

  「庭楓，你跟你夏目出去玩一會兒。你不是吵著要找人切磋武藝麼，去跟你夏目哥哥比比，不會的讓你夏目哥哥教你。」

  「是，娘親。」雷庭楓甚至聽話，岳初靈一說完，他立馬走到夏目身邊。

  夏目不好拒絕，帶著雷庭楓走了下去。

  路之晴則是帶著岳初靈等人，往花顏苑而去。

  岳初靈自然是識得梨紅的，只不過看寒衣眼生。在坐下來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當下又是出了聲，

  「路姐姐，你身邊這小丫頭，長的真是可人。這模樣還沒長開就這般，日後若是長開了，還如何了得。」

  知岳初靈說的是寒衣，路之晴特意喚了寒衣出來，見過岳初靈，

  「寒衣，過來拜見雷夫人。雷夫人可是雷將軍的夫人，京城裡頭鼎鼎大名的人物。」

  「寒衣拜見雷夫人。」照著路之晴的話，寒衣走到岳初靈跟前，屈身低下，欠了一禮。

  「起來起來。」瞧著寒衣甚是喜歡，岳初靈抬手就讓她起來。

  因是路之晴跟岳初靈總要說一些體己的話，又照顧寒衣跟著舟車勞頓的，累了這麼些日子。路之晴便是沒讓寒衣在一旁伺候，讓她下去了。

  等的寒衣走後，岳初靈才是悄悄的趴到路之晴耳邊道，

  「路姐姐，你那小丫頭看的可真好看。瞧著年紀也不大，不如就跟我們家攀個親，留給我們庭楓當個妾侍如何？」

  「你倒是會想。」岳初靈的話才落，就被路之晴駁了去，

  「還給你們家庭楓當妾呢，這可是我留給我們家夏目的正妃。」

  「啥。」被路之晴的意思給愕住，岳初靈木訥在當場，久久不能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