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救命之恩

2024-09-09 00:59:30 作者: 綠珠呀

  秋凜睿的幾十個隨從也跟著進了藍宅。

  一進去才知道方才的見識有多短淺,單憑一個宅門就判定了好壞,卻不知道這裡面才是真正的別有洞天。

  看看這雕樑畫棟飛檐峭壁,庭院深深亭台樓閣,既有北方高樓的氣派和壯闊,又有蘇州園林的秀麗和婉約。

  這兩者竟然能在藍宅這樣巧妙的融合起來,就像這座宅府的主人,無數的矛盾在他身上匯聚,卻又在他身上融合,看起來是個妙人,卻又看不出到底是什麼人。

  其實怪不得別人,天下沒有人不知道藍溪閣,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見過藍溪閣閣主的,藍琤雖然八面玲瓏交友廣泛,可是交的友都是身居高位身世顯赫,並非尋常人可以高攀。

  所以這麼些人都沒有一個認出他就是享譽天下的藍溪閣閣主,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隨從們都在四處觀看著藍宅的裝潢擺設,竟然都快忘了自己的主子已經跟著那人往前廳走了。

  秋凜睿來到藍宅輕車熟路,眼睛不用避開障礙,腳就已經避開了,眼睛可以打量著那個換新的青瓷大瓶,腳卻成功的避開了每一段台階和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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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熟悉沒有幾年的交情是做不到的,藍琤和秋凜睿的交情已經是七八年前開始的了。

  那個時候秋凜睿和藍琤都還是少年郎,秋凜睿尚未娶妻,藍琤也還沒有繼承藍溪閣,秋凜睿是年輕的皇子,藍琤是藍溪閣閣主的大公子。

  秋凜睿在城郊狩獵的時候遇到的藍琤,那個時候藍琤遭了歹人暗算,身中劇毒,幸好被誤入叢林的秋凜睿看見了,並且帶回了睿王府醫治。

  秋凜睿為了救他,耗費了自己一顆御賜的藥丹,那是救命的良藥,秋凜睿竟然就這樣給了一個初次謀面的小子,藍琤醒來之後拜在地上,起誓今生必定報此大恩。

  後來兩個成為了摯友,藍琤進秋凜睿如同進自己家門,秋凜睿去藍宅也好像是自己在城郊購置的一處宅院。

  要說兩人交情不能說不深,所以秋凜睿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竟然是藍琤在背後搞的鬼,讓他三番五次都無功而返,也讓他睿王府下令追鋪的逃犯人間蒸發。

  但是種種證據都指明了這個方向,除了藍琤手下的藍溪閣,沒有人有這麼本事了。

  藍琤也知道秋凜睿的懷疑,但是他表面上還是可以裝的不動聲色,要說裝不動聲色,天下沒有一個人比得上藍琤。

  兩個人到了藍宅的廊下,這是他們每次喝茶的地方,藍琤請秋凜睿入座,僕人往紅爐里送來泉水,熱炭一放,茶就慢慢煮起來了。

  藍琤將白果杯都放進茶洗中,臉上還是笑得熱絡:「睿王您最近這麼忙,怎麼有空來這裡看一看。」

  秋凜睿的聲音平平穩穩:「哦?藍兄也知道我最近忙的很?」

  藍琤一笑,將白果杯從茶洗中用鑷子夾出來,答道:「這京城,恐怕只有皇宮不知道了吧。」

  這滿城的告示,藍琤知道的確不奇怪,秋凜睿繼續道:「那藍兄想必也知道我忙的是什麼了。」

  藍琤溫和的笑了笑,並不回答,他知道秋凜睿這句話並不是在問他,只不過是在陳訴一個事實罷了。

  秋凜睿看著那如同羊脂白玉的白果杯擺在眼前,眼睛並不抬起來,話穩穩的:「睿王府和東宮著實束手無策了,為今之計只能找藍兄幫忙了。」

  藍琤愣住了,沒想到秋凜睿竟然會出這一招,要藍溪閣幫忙找路之晴和夏目的下落,如果秋凜睿直接質問他,他還好應付一些,現在秋凜睿裝傻裝不知道,要藍溪閣出手幫忙。

  睿王府和藍溪閣的關係,無論如何也要答應啊,藍琤在心裡咬了咬牙,還是笑道:「當然,睿王的事就是我藍溪閣的事。」

  「那需要多長的時間呢?」秋凜睿不拆穿除了為大局考慮之外,也有珍惜藍琤的意思在裡面,撕破臉大家都不好看,畢竟他們是這麼多年的兄弟,不至於為這件事傷了和氣。

  只要藍溪閣願意乖乖的交出路之晴和夏目,秋凜睿願意既往不咎,願意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藍琤能夠體會他的意思,秋凜睿對他有救命之恩,這是沒齒難忘的恩情,如果不是路之晴,藍琤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忤逆秋凜睿的衣裳的,何況秋凜睿的一片心意,藍琤怎麼能辜負了呢。

  半響,紅爐的蓋子冒著陣陣熱氣,那紅泥小蓋子被熱氣一衝,頂出「啪」的一聲,藍琤才回過神來,笑道:「三天,三天如何。」

  「好,」秋凜睿的臉上似乎盪出一個極淺極淺的笑意來,其實並不是笑,只是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就三天,藍溪閣的名頭,整個京城都是信得過的。」

  這句話的重量有多大,他們心中都明白,到時候整個京城都會知道是藍溪閣幫忙追捕逃犯,如果三天無功而返,藍溪閣在世人心目中無所不能知天知地的形象就會大打折扣。

  這對藍溪閣的名頭是個極大的打擊,畢竟藍溪閣可是天下第一情報網,活能找到人死能找到屍,藍琤敢不敢把整個藍溪閣的名頭搭上去,秋凜睿相信,他還是個聰明人的。

  藍琤有一瞬間的呆愣,八面玲瓏的人竟然瞬間語塞了,要說城府深沉,真是無人比得上這個秋凜睿,可惜母妃不受寵,不然這天下,早就是他囊中之物。

  藍琤緩過神來,從紅爐往茶壺裡倒上熱水,那茶葉如同他的心肺,此時此刻備受煎熬,終於在斟完兩杯茶後,抬頭道:「當然,藍溪閣沒有敗績。」

  秋凜睿的笑意終於又盪開了一些,就著那杯清茶一飲而盡,立即站起身來,大步朝門外走去,藍琤也站起來,立在原地,看著秋凜睿的衣擺翻飛在風裡,然後越走越遠,直到失去蹤跡。

  路之晴和夏目又躺在那張藤椅上,路之晴抱著夏目,給他梳著小辮子,上面的葡萄結了幾個,小小的青色的,看起來像是河底的小石頭。

  藍琤又一次不請自來,當然這個地方是他的,他本來也不用被請就可以過來。

  路之晴最近畫了五副高仿名畫,聽藍琤說賣的都不錯,從藍琤拿回來的錢袋子也知道真的賣的不錯。

  路之晴就心安理得在這裡住下來了,畢竟給了錢,住的就踏實一些,看著藍琤,露出一口白牙:「怎麼啦,又有名畫了?」

  藍琤神色卻是陰鬱,上午秋凜睿剛走,他怕秋凜睿中途折返,所以一直拖到下午才來找路之晴,臉上的擔憂更甚。

  他已經答應了秋凜睿,就無論如何都要幫睿王府找到路之晴,不然藍溪閣在江湖的名聲可就不如從前了。

  但是他不能把路之晴交回去,看他們這副水火不容的樣子,不知道路之晴和夏目回去會受到什麼非人虐待,而且要是把路之晴和夏目送回去,這一輩子也別再想和他們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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