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化作泥金萬點來(上)
2024-05-04 10:20:06
作者: 邱處機
各國天方教教主在前,李北殷也絲毫不敢怠慢,他唯恐總壇再冒出什麼奇奇怪怪之人,趁他一個不注意,便傷了身後三女。回頭看了一眼澹臺儀,玉女心領神會,便隨著尚方含丹、令狐小妹將四個俘虜已到李北殷身後不遠處。令狐小妹輕柔的抬著涼弦月使的身子,四目相對,異樣情愫在空氣中流轉,卻都閉口不語。
占波、天竺、波斯、三佛齊、蒙古五國教主齊齊走上前來,身後更跟著熟悉少林武功的釋譯琮,六人之眾成半圓狀將李北殷圍在其中。六人心知單打獨鬥怕是難以招架,旋即也不再多言,一齊攻來。李北殷腳踩擒龍神行躲過齊攻,手中十六把黑金鐵令在圍攻之下也難以施展的開,旋即收入腰間,手中催出太羲蕩寇劍,縱橫劈砍,將來勢化解。
李北殷心中一凜,心想這伙天方教主的武功並不如他與段明心,但一旦狂攻二來,周深網迷,難免不會中招。自己並無段明心一般深厚內勁,收放自如,倘若自己一再手下留情,便是給人機會,自掘墳墓。
身後三女除澹臺儀武功稍強,其餘兩人哪裡對付的了這伙教主,非束手成擒不可。李北殷心一橫,腳踩擒龍神行,身周虎嘯龍吟,悶雷作響,已欺到了天竺教主的身前。那天竺教主被李北殷方才一番捉弄,早已心頭薄怒,里喝道:「隻身犯險!來送死嗎!」說罷手中聚起萬重【金牛集氣功】,這是天竺武功中類似少林金剛功的武學,但卻是天竺神僧從與金牛相依為命是悟出的武學。此功法雖然與金剛功大相逕庭,但效力卻絲毫不弱,那天竺神僧站定聚氣,一條金牛虛影還真從其背後重出,想著襲來的李北殷橫衝而去。李北殷心知這武功源自天竺婆羅門教,想來必定與幽豐宮伊舍那天的龍眾幻化功相似,以真氣凝華幻影傷人,手中蕩寇劍轟然一揮,與金牛幻像同時蹦碎。
兩旁三佛齊教主和蒙古手中拎起鋼鞭鐵掌,同時轟砸下來。但被李北殷袖中飛出的鐵骨令轟砸成兩截,此時李北殷早已熟識各國教主的武功,也不必躲閃,兩根鐵骨令看似柔弱工美,卻是有磅礴大海之力,齊齊將兩人掀翻,身前已是大片空當,鐵骨令飛回袖中時,李北殷雙手探出成擒龍爪,已然牢牢扣住了兩教主咽喉。
李北殷剛想將那兩人一樣,點了穴道仍在一側,忽然背後一陣陰風,鐵骨令護主自行飛出,在背後格擋,只聽得哐當的一聲巨響,身後天竺教主捻起佛珠,已然開始以拈花指力轟砸李北殷背後,全靠鐵骨令堅不可摧,將拈花指力盡數化解。
拈花指力轟在鐵骨令上,登時火花飛濺,李北殷順勢將眼前被他扣住咽喉的人翻過身去,兩人被他抓住咽喉要穴,雖是暴怒但不敢多動彈,被李北殷橫拖倒曳的拉了過來,飛起擒龍分金指就要將兩人穴位點住。哪知忽然那占波教主阮仲手起大力金剛掌,拍向李北殷分金指,李北殷心下一驚,心知佛門金剛掌堅不可摧,分金指重在點穴卻難以與之硬憾,只得收回分金指,翻身如果,躲過金剛掌。三佛齊教主和蒙古教主終是逃過一劫,與天竺教主、占波教主一齊攻來。
李北殷在空中一個轉折,剛剛落在地上,「拈花指、大力金剛掌、佛門握石掌、漠北鐵拳」一齊攻來,混亂之中李北殷不敢站定,足見在地板上輕輕一點,架起擒龍功連環踢出四記腿刀,擒龍功之剛勁世所罕見,兩記腿刀踢飛將天竺教主和占波教主手中的指力、光掌,又兩記腿刀將蒙古教主和三佛齊教主踢中心窩,踢飛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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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北殷落在地上,長跑一揮,指著三佛齊教主怒道:「佛門武功向來寬厚仁慈,可你手裡的『佛門握石掌』雖是綿掌,但卻是陰狠至極,直欲將人腿骨握斷成粉末。我這般處處留手,不傷了你性命,你可真是不知好歹。」那三佛齊教主當即邪笑三聲,心頭卻是被李北殷說的惱怒,在眾教主面前沒了面子,當即手起一套更為詭異的佛門武學,成指爪狀,類似少林龍爪手,卻又與之不同,更為直接狠毒,雙爪如同螺旋毒龍,直鑽人心窩而去。
只見那三佛齊教主手舞【佛門龍旋掌】撲將過來,手中兩道毒龍爪功直躥李北殷胸口而去,快捷無倫。李北殷當即冷哼一聲,待其雙爪攻到身前半寸,立即手起明月挪移,七彩神光將其龍爪赫然困在其中,攻不進退不出,李北殷手中一甩,重重化極神雷將其龍爪化為綿軟,無法再攻,他剛想將其手腕骨震碎,卻又一陣不忍,心道:「此人好歹也是還沒傷我,若是我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將其腕骨震碎,豈不是和張元淳這等大惡人一樣?」旋即他手中神雷收起,一把將明月挪移甩向一邊,借著巨力將其腕骨掰斷,卻並未將其轟成碎渣。那三佛齊教主慘叫一聲,面目仰天猙獰,李北殷飛出兩道太羲六陽劍,本欲以【心經劍、三焦劍】點他背後穴道。哪知六陽劍太過鋒利,李北殷僅是用了半成功力,卻仍把那三佛齊教主背心戳出兩個血洞,貫穿而過,倒在地上半死不活。
李北殷哎呦哎呦慘叫兩聲,哪裡知道太羲六陽劍竟然鋒利至此,只能殺人卻不能點人穴道,他此番嘗試失敗,可憐三佛齊教主給他做了靶子。天竺教主、占波教主見李北殷出手如此「狠毒」,都是紛紛一驚,再不敢欺身造次,趕忙飛到三佛齊教主身邊,替他點住穴道止血。
李北殷被手中鋒利六陽劍把自己也嚇了一跳,正一陣感嘆,乃至身後許久未動的波斯教主塔希爾忽然飛起一腳,正正踢中他手腕,太羲神功自行護體,將他腿刀卸下震開。塔希爾的武功顯然深不可測,不知比其他幾個教主要高超多少,忽然雙手突然交叉,成指虎狀,雙拳夾指刺向李北殷小腹。這一招快捷無倫,如同雷電滾滾,變化靈動之極,李北殷剛一運起明月挪移,那塔希爾卻是忌諱得緊,立刻收手腳踩神行急忙躍起,方始避過,落在李北殷身後,忽然手起一招與李北殷啟天神功一般無二的化解神雷手,李北殷勃然大驚,唉了一聲回身以太羲神劍掌對接,熾烈神陽與化極神雷對掌,轟然爆裂,兩人齊齊向後退去。李北殷掌心被化極神雷轟出一片烏黑,痛不可當,塔希爾卻是用手裡另一種火焰神功,將掌心間炎陽化為己用,一片黑灰抖亂,難傷其半根汗毛。
李北殷大驚失色,心道是這塔希爾武功真是俊的很,一手化極神雷與段明心一般無二,足有十成火候,最令李北殷驚奇的,是此人手裡的火焰神功,似乎與赫連赤的【聖火寶典、阿維神掌】氣息完全一樣,端是令他微微一怔。
原來此人非但是波斯國天方教教主,在波斯被大食國侵占之前,更是瑣羅亞斯德教教主。大食國侵占波斯之後,塔希爾家族便是大食國在波斯代理人,是波斯國實質上的土皇帝,傳至這位塔希爾,已經是多代。此人波斯國內十二大武學高手中排行第一,無論身份地位武功權力,均是波斯第一人。
李北殷凝眉道:「波斯教主,你這武功可真不簡單,非但有天啟神經中的功夫,連拜火教(也稱祆教、瑣羅亞斯德)的武功都學了透徹。」塔希爾尨眉一皺,喝道:「好小子,拜火教在波斯都被摧毀多年,少有人提及,你一個中土人卻能瞧的出來,不簡單。」
李北殷早年曾與赫連赤交手,甚至聖火寶典的武功霸道非凡,以烈火傷人,不可低估,旋即他腳踩神行,猱身而上,不給波斯教主施展內功的機會,兩人均以外功搏擊。塔希爾此人雖然與其他天方教教主一樣,同為八大天方教教主之一,但其心計之深,武功之強,與余教主大不相同,有天壤之別。李北殷手中攻三招景星麟鳳麒麟爪,其人至靜則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起光爪守三招。麒麟教的武功被段明發改了又改,已經與大食國原本天啟神經大變了樣,而傳入波斯的神功卻是原汁原味的天啟神經,招式各有不同。但卻都出自同源,抬掌間兩人已是互有攻守,三進三退。李北殷一邊出招強壓此人,一邊心裡暗暗讚嘆:「塔希爾,真是個了不得的波斯教主,若非我借著鐵骨令神威,將啟天神功煉到十成,八國教主當中,怕是其人武功最高了!」
李北殷見兩人武功同出一路,各有攻守卻都被對手化解,旋即忽然轉換功體,將擒龍功架起,一套百武九全功橫出,太羲神劍掌、擒龍分金指、明月挪移功一齊轟去,想借著段明心自創武功之玄妙複雜,令這波斯教主難以招架。一側段明心一邊揮刀抵禦門前湧來的兵馬,一邊側目看著,微微點頭,低聲道:「十成啟天神功?這小子內功修為快要趕上當年的段明發了,施展百武九全功也是得心應手,已經能同出三招而不自滯。」
塔希爾見李北殷的百武九全功,一出手便是三招齊發,兇悍凌厲,果然不敢招架,腳踩神行剛躲過擒龍分金指,哪知太羲神劍掌已然襲到,面門一陣烈陽灼熱,慌忙架起阿維神掌一掌將其化去,融為己用,卻見李北殷正在身側嘿嘿偷笑,他哪裡知道這分金指、神劍掌都是打來的虛招,最精深精純的挪移神功才是殺招,李北殷心道:「中土啟天神功少了部分動機回春神功,而波斯國的啟天神功,恰恰少了第二篇明月在抱挪移神功,這一招他無論如何都逃不脫。」段明心在一側也是看的讚許,一陣點頭。
李北殷一手挪移功已有十成火候五成精純,一掌拍向其空虛右肋,重重砸去,剛是一陣得意,忽然,那塔希爾體內迸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流,與明月在抱極為相似,卻顯然不是,顯得古怪非凡,勁力不俗,轟然將李北殷崩飛出去,塔希爾冷笑一聲,手中起一套詭怪挪移手,雙手四下挪移,與明月挪移神功恰恰反其道而行之,將李北殷身軀如同掌心玩物一般四下推挪,將雖有李北殷打出的所有武功招式全部打回,重砸其身。李北殷雖有太羲神功護體,卻也被自己一套掌力打的心頭悶痛,最後借著反震神功將自己身子掀翻而出,落在地上,口角滲血,驚道:「明月挪移?!大食國傳給波斯教的武功,本是沒有這篇神功的!」
一側段明心看得尨眉一皺,先是狂砍三道,將湧入殿來的三十名禁衛軍三道劈成肉泥,遲滯其進宮,隨後得出空閒,負手冷哼喊道:「這根本不是本教明月在抱!波斯天方教也沒可能學到此功。」說罷他看向塔希爾,喝道:「這是一種與明月在抱極為相似的武功,是波斯摩尼教教主那門武功,是不是!」塔希爾冷哼一聲,負手喝道:「是又如何!初代教皇偏心聖女,竟然讓她攜全本天啟神經前往中土。我們波斯國哪裡比不上中土,憑什麼卑微的中土教主可以學全篇天啟神經,把我們波斯也強壓一頭!前代教主曾向教皇懇請將明月在抱傳給波斯,誰知那教皇說什麼波斯帝國不如中土重要,荒謬至極!好!既然他們不肯給,我便自尋一套與明月挪移一般無二的神功,彌補這個遺憾!恰逢摩尼教當時遭天方教欺壓,那摩尼教主趕緊拿出該教神功換取在波斯傳教的機會,我何樂而不為。」
說罷他舉指指向李北殷,喝道:「小子!不要以為你中土教主學了全篇天啟神經,就沒人是你對手。這本摩尼教『挪移大神通』,絕不比你身上的明月在抱挪移神功要差!本尊有這本挪移大神通彌補天啟神經的遺憾,全力施之,不遜於總教教皇之力!你等死吧。」
李北殷擦了一口嘴角血漬,站起身來負手冷笑道:「摩尼教的武功,不過旁門左道,你拿它和啟天神功並列修煉,簡直有辱你列代波斯教主祖宗!今天我也教你這個波斯前輩開開眼,在明月在抱挪移功面前,摩尼教那本破書根本不堪一擊!」說罷李北殷腳踩七彩神光,顯然是參悟了十成啟天神功之後,自然而然幻化出的啟天神行,塔希爾冷哼一聲,同樣腳踩神行襲來。
李北殷藉助第二根神哭鐵骨令,究是將啟天神功煉到極致,但在參悟了其上所有武功心法之後,但尚未與人交手,未經練習完全。此番遭遇波斯教主,當是最強之敵,他當下一面手起熟悉的化極神雷和麒麟爪對敵,和塔希爾互拆二十招,一邊運起觸類旁通真氣,將塔希爾施展的摩尼教武功記憶思索。
最初十餘招間,仗著內力深厚、招數巧妙,保持個不勝不敗之局,到得二十餘招後,摩尼教武功的秘訣開始在塔希爾手上發揮出極大地效力,越來越得心應手。拆前五招的時候,其人使得是挪移大神通中的移宮使勁之法,顯然是大神通第一層;再拆五招時,其人十根手指之中有絲絲冷氣射出,冰寒刺骨,若非李北殷體內太羲神功護體,怕是已被強行凍結成冰;又拆五招時,其人雙目一青一紅,如同氣血靜動脈上移下涌,詭異至極;拆最後五招之時,力氣無不指揮如意,欲發即發,欲收即收。
二十招拆完,塔希爾忽然全身迸發出一陣挪移玄光,全身真氣匯聚一掌之上,李北殷剛抬起太羲神劍掌轟擊,卻被其上借力打力之勢反彈而出,腳踩神行躲到一側,那掌勁一掌將牆壁轟成粉末。
李北殷向後退去十步,塔希爾都是快速欺身,不給李北殷喘息之機會,李北殷心一橫,喝道:「你想看看摩尼教的武功和中土明月在抱神功,哪個更厲害不是!你看仔細了!」說罷李北殷暴喝一聲,全身擒龍真氣、太羲真氣全然轉化為明月真氣,手掌上下挪移,巨大氣流貫穿天地元氣,將塔希爾手掌中挪移大神通凝在明月真氣當中。塔希爾登時大驚,摩尼教的挪移大神通雖然有積蓄勁力、粘住掌力、牽引挪移敵勁、借力打力等功效,但卻無明月在抱一般,仿佛能凝固人體經脈血液,使人進退兩難。兩團截然不同的挪移神功真氣瘋狂對抗,但摩尼教的挪移大神通始終被明月在抱挪移功強壓一頭,李北殷冷哼一聲,雙拳一握,萬重明月光華轟然爆裂。塔希爾以為李北殷的明月在抱不過如此,冷喝一聲,舉起大神通再度襲來,哪知李北殷就等他欺身進犯,雙手再度一聚,團團碎裂的明月真氣忽然再度凝固,塔希爾冒進欺身,雖是意識到是陷阱,但已經無力擺脫,被團團重聚的明月挪移凝結成冰,從頭至腳全被所在一方冰柱中。
李北殷嘿嘿一笑,拍了拍冰柱說道:「摩尼教的武功終究是旁門左道,想和天方教、佛教、道教的武功相提並論,實在是自欺欺人。」那塔希爾難以置信,在冰柱中牽起挪移大神通四處轟擊,卻因手腳被李北殷明月真氣冰封,難以施展。李北殷冷哼一聲,手中化起萬重青光,化清坎離手一掌將冰柱擊碎,熾烈玄冰烈火將冰柱打的粉碎,塔希爾人在冰柱中,雖然冰柱轟然炸裂,而全身猶如冰錐,痛不可當,全靠體內反彈神功將外力護住,才得以保命。
李北殷一掌將塔希爾打回原地,其人全身被冰錐扎出血來,暴怒無比,一甩袖子,喝道:「就知道這摩尼教靠不住!」李北殷負手冷聲道:「波斯教主,你方才還說,有摩尼教武功在手,加上其他啟天神功,全力施之不遜於教皇之力,實在是……」塔希爾被李北殷說的臉紅耳赤,心知自己仰仗的挪移大神通在李北殷明月挪移面前,不堪一擊,當即臉上再也掛不住,轉頭喝道:「各位教主!一起上!他武功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阮仲等人方才替三佛齊教主運功護住心脈,使其快速恢復而來,見塔希爾與李北殷算是各有勝負,當下點頭,起身分來,一擁而上。
李北殷向後退了三步,卻聽段明心大喊三聲,喝道:「千萬小心,這些人武功真不是鬧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