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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飛鴻戲海尋仙處(下)

2024-05-04 10:18:12 作者: 邱處機

  眼看三人要撞上高山粉身碎骨,李北殷手中飛出一記金光璀璨的北海擒龍手,牢牢扣在山壁上,將身子阻住,旋即抱著兩女腳踩吸壁神行,爬上高山最高頂處,這才安下心來,兩女之內力根本無從駕馭神弩之威,紛紛臉色慘白,口吐鮮血,但未有大礙。

  李北殷忙將兩人從身上卸下,紛紛扶坐在地,見遠端恢復平靜,這才癱軟在地,他全身真氣已然被方才海皇神弩一箭抽乾,還強催內力為兩女護住心脈,若無太羲神功接引天地之氣貫通全身,早已被震碎心脈而死。

  尚方含丹和澹臺儀都傾倒在他身上,不自知的伸出手摸向他的臉,誰知陰差陽錯兩隻同樣細膩如玉的小手握在了一起,登時如觸電一般快速分開,紛紛起身坐到一側羞紅了臉。李北殷躺在山上氣喘如牛,顫聲問道:「剛才……剛才那真是……龍嗎?那團黑影,像極了。」

  尚方含丹強撐著身子站起,看著遠端海域上一團黑雲依然凝結不散,但方才密不可見的虛影已然消失,顫聲道:「好像是,我在朝堂見的真龍天子,和這個可不太一樣。」李北殷躺在地上朗笑向天,隨後哀嘆道:「神龍只出現了一次,我們就差點被波濤拍死,尚方大人,希望你屠龍的計劃精確些,不然沒等我們施展武功,就先被自然神威帶走小命了。」

  澹臺儀吃力的將他扶起,柔柔玉手不斷的為他撫平氣血,柔聲問道:「原來……原來真的有龍這種神物存在,這……」李北殷全身濕透,旋即擦了一把臉上海水,點點頭說道:「這龍雖然厲害,但到底是活物,不是神不是鬼。有實體的東西必然有命門,倒是不愁,只是它能捲起自然海勢,實在難以抵擋,到時候我看只有段明心的神功可以接近神龍,其他人萬難有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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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方含丹想將一側掉落在地的神弩拎起,誰知神弩有些沉重,她玉體嬌弱無力,艱難抱起,輕輕撫摸,嘆道:「難怪麒麟教自古至今遭到無數次圍剿,都能安然無恙,原是這神兵威力這麼大?」旋即她將神弩放在黑玉盒中,抱到李北殷身邊,嘆道:「如果不是你把這神弩帶來,怕是還沒瞧到龍尾巴我們就一命嗚呼了。」

  李北殷體內太羲神功可保持真氣運轉不迭,生生不息,只是片刻已然充盈在四肢百脈間,他坐起身來,將兩女雙手緊握,登時羞的兩人面紅耳赤,紛紛嬌嗔道:「做什麼呀。」李北殷旋即順著手臂將真氣灌入兩女體內,滾滾陽流赫然將兩女受損心脈護住,將身上衣著蒸乾。

  尚方含丹看了看身上烘乾的衣著,又看了看一側的海中之皇,美目連翻,計上心來,嬌笑道:「難怪峨眉派的祖師神功可以單騎伏龍,這太羲神功卻是世間第一等神功,可保證功體真氣充盈,生生不息,也只有將太羲神功煉至大成之人才有能力屠龍。李教主,你身負太羲神功,又握著奇兵海皇神弩,屠龍重擔我看是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李北殷緩緩睜開雙目,笑道:「我若是有峨眉派那兩位師太一般的功夫,也不會剛才因為海浪落荒而逃了。」澹臺儀臉上一紅,柔聲道:「小官人,其實你的修為已經超過我師傅許多了,如果不是帶著我們兩個累贅,你也不會這般的。」尚方含丹抱胸挑眉,笑道:「好一朵溫柔解語的雪蓮花,難怪李教主對你傾心一片。」

  李北殷嘆道:「尚方姑娘,恕我直言,你有時活像一隻會走的醋罈子,誰的醋你都要吃。你爹在你小時候要是親親別家的小女娃,你是不是也這般醋意橫飛。」尚方含丹聞言英眉一皺,冷冷奇道:「李北殷,你可從來沒這般牙尖嘴利過。」李北殷聞言心驚,心道:「的確如此,不知為何,每次澹臺儀在我身邊,我就像換了個人一邊,耳聰目明,決斷明快了許多。莫非她真是天山雪蓮,有沁人心脾,攝定心神的功效不成。」他想著抬眉凝視,看得澹臺儀臉上映紅一片,低頭淺笑,握著他的右臂的柔手軟如春水。

  尚方含丹看見李北殷看得眼睛都直了,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抱胸冷冷咳嗽了兩聲,李北殷才從片刻失神中回過神來,從地上爬起來,向四周遠望,嘆道:「這下可好,小妹他們幾人也走散了。也不知道哪裡去了。」

  澹臺儀與尚方含丹站在他兩側向下看去,澹臺儀柔聲凝望道:「原來這裡不是沒有遭受海災,而是最早經歷海災的地方,按尚方姑娘說的,這裡原本應當是一處海灣城,但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神獸之力,堪比天威……」尚方含丹一雙美目中憂思冥冥,她沒有多少功夫這般多愁善感,她已然開始著手沉思屠龍之策。她手下現在只有六滅師太、李北殷、古明正三人,可以仗著伏龍功一戰,除此外再想不出其他人。

  正當眾人想著,重雷忽然山後施展紫薇神行而來,三人回頭一看,見重雷安然無恙,料想其他幾人也應當無事,紛紛嘆氣安心。重雷走到尚方含丹雖是秀髮濕透,但身上並無損傷,稍稍心安,忙說道:「相女,這裡實在危險,我們還是先到離北海較遠的城鎮安定之後再做打算。」

  眾人遠望四域,海面雖然平靜些許,但滾滾龍吟已久穿過千頃海面在海岸四週遊盪,令人心底發寒,誰也猜不透神獸心思,生怕它再度出海作亂,旋即收拾行裝,遠離海岸走去。

  與古明正、石毓英等人匯合後,眾人一齊向遠離海灣的一座城鎮遠去。四周海灣這幾日來風平浪靜,這座遠離海岸的小城入駐了大批武林人士,來日裡並未尋到神龍蹤跡,方才海面上浮現出的神龍虛影引得城中一片沸騰,見李北殷、尚方含丹等人從海面上走來,皆是投來思索驚詫之色。

  澹臺儀始終挽著李北殷的手臂相伴而行,尚方含丹負手踱步走在他右側,令狐小妹和石毓英似是還對方才海岸邊的兇險心有餘悸,蹦蹦跳跳說個不停。古明正等人跟在尚方含丹身後,不斷討論著屠龍之事。

  這四個女子皆是靈秀可人,絕色之姿,引得海城一陣轟動。尚方含丹瞧著城鎮中各地的武林人士倍感壓抑,英眉凝皺,冷聲對重雷說道:「重大哥,尋家並不起眼的客棧包下來,將客人全部趕走。」重雷點了點頭,與古虛、王仙寶三人到前面打前站。

  眾人落腳在城鎮邊緣一處並不起眼的客棧中,重雷面帶歉意的對尚方含丹說了一氣,最近北海城鎮裡大批武林人士入駐,老闆既不想只賺一家銀子,也不敢得罪了其他武林人士,不肯將客人趕走。尚方含丹臉色鐵青,一聲不吭的看去,眼中熾烈神光嚇得小二全身冷汗滾滾。令狐小妹挽著她的胳膊說道:「尚方姑娘,我們還是不要大肆鋪張了,免得引人耳目。」尚方含丹緩緩出氣,點點頭,柔柔的摸了摸令狐小妹頭上的長髮,旋即帶著眾人走入客棧。

  待眾人將行李安頓好,便一起到樓下用餐,李北殷、古明正等人圍在一桌,其他四女圍在一桌。石毓英一邊埋頭吃飯,一邊對四周投來的目光越發不滿,衝著別桌的人一陣嗔罵:「看什麼看啊,沒見過女人還沒見過母豬啊。」說罷她臉色不善的看向尚方含丹,瞪了一眼。四周之人不敢再直視,紛紛低頭。

  尚方含丹登的一聲把筷子擲在桌上,英眉一皺,嗔道:「石姑娘,你說的母豬是我嗎?」澹臺儀與令狐小妹對視一眼,不敢多言。李北殷在別桌咳嗽了一聲,心道:「不好。」旋即將碗筷放在桌上,飛速而去將兩女啞穴封住,兩女同時氣的大喘不止,用腳跺地,對著李北殷張牙舞爪。李北殷坐回原位,嘆道:「好好吃飯,不許吵架,用過飯自然給你們解穴。」兩女各自憤恨的瞪了對方一眼,石毓英饒有興趣的夾菜入口,氣的尚方含丹坐在桌前抱胸凝視,驕陽目中的火光幾乎要射出將李北殷燒成碎片。澹臺儀和令狐小妹對視偷笑,旋即低頭吃飯。

  眾人一邊用飯,聽著周圍其他遊客談資,才知道十二派掌門及弟子早眾人三日到達北海,在峨眉派帶領下已經提前出海尋龍,三日以來音訊全無。尚方含丹聽著眉頭微皺,心中不斷思索,心道:「老尼姑想黃龍神刀想瘋了,不顧指令下海尋龍。」澹臺儀聽著一陣失落,海中神龍蓋世神威所有人方才都見過了,雖然六滅師太修為不俗,但難免不會出什麼岔子。

  李北殷與古明正對視一眼,低聲道:「三日前就出海,如果真尋到黃龍刀早會該返程了,不是出了岔子,就是他們各派之間見到龍刀後私心大起,自相殘殺。」古明正點點頭,凝眉道:「尚方大人數月前遣人四處尋找黃龍神刀的下落,據一個常年出海的船家說,曾在海夜黑霧中看到海外『屠龍灣』處黑金神光璀璨。」

  王仙寶點點頭,低聲說道:「我早年曾是蓬萊派俗家弟子,蓬萊仙都距離海外屠龍灣倒是不算太遠,只要有船一日或可到達。傳聞黃龍神刀以西域奇鐵精金打制,在黑夜寒空中也能閃爍出這等神光,刀長四尺四寸,重約百斤,刀柄成暗金,上鑲嵌一尊四面凸出的『明光琉璃鏡』,無堅不摧,與峨眉派另一把神兵『北震』齊名,號稱刀劍無雙。尚方大人就是用這把黃龍神刀作餌,才引得十二派掌門及弟子心甘情願的來北海屠龍。」

  古虛將筷子放在桌上,低聲接口道:「不錯,小僧早年在少室山時,曾聽師傅說過,屠龍灣為峨眉派祖師搖音與峨眉第四代掌門出海屠龍之地。不知為何,峨眉第四代掌門昔日屠龍之後,便將黃龍刀鎮在屠龍灣處,自那以後北海多年再未患過海災。直到有人將黃龍刀從屠龍灣帶出,流入武林,引得無數血雨腥風。最後陰差陽錯下,黃龍刀落入朝廷重臣手中,供奉給皇帝。這位師太一怒之下獨闖皇宮,將黃龍刀奪走帶回峨眉,自那以後一直為峨眉派所有。直到十年前北海再度掀起龍災,峨眉的黃龍刀也不知所蹤。」

  李北殷點頭道:「黃龍神刀幾經流轉,都與北海、神龍、黃龍刀,都與屠龍灣有關,我看我們遲早都要到這個海外孤島走一趟。」眾人點點頭,古明正低聲道:「尚方大人也是這個意思。她本是想集結正道十二派和麒麟教的力量一同前往屠龍灣,但現在來看正道十二派的人已然提前出海,趕赴屠龍灣想先奪黃龍神刀。」李北殷驚道:「如果他們得手了,不肯以龍刀神威屠龍怎麼辦。」古明正點點頭,低聲道:「尚方大人的海圖上明確畫有屠龍灣的位置,那片海域向來是神龍出沒的地方,極其兇險,一旦靠近,人氣會觸發海底神龍警覺,海面上波濤萬頃,怒浪滔天,根本非凡人所能靠近。黃龍刀的下落因此鮮為人知,十二派掌門或許還有能力遁入屠龍灣尋找龍刀,但其他各派弟子恐怕凶多吉少。」

  李北殷暗嘆一聲,心道:「果真如此,十二派屠龍會武尚未開始,怕是已經折損了一半人馬,元氣大傷。尚方含丹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縱使各派得到黃龍神刀又如何?門下精英死傷過半,必然根基搖動,再難與朝廷兵馬分庭抗禮。就為了一把黃龍神刀,值得嗎?還是說這刀上的秘密,卻是價比傾國?」

  待眾人用過晚飯,石毓英和小妹被方才一頓折騰弄得沒了力氣,紛紛回房休息。李北殷正欲上樓收拾行裝,卻被澹臺儀輕輕拉住,李北殷向她看去,笑道:「澹臺姑娘,怎麼了?」澹臺儀臉色一紅,看著四下無人,低聲道:「小官人,陪我出去走走可好。」李北殷點點頭,笑道:「走吧。」

  他帶著澹臺儀在客棧後院空寂處散步,一路上澹臺儀都閉口不語,憂思冥冥,李北殷心知她必定實在擔憂她師傅和峨眉派各位師姐妹的生死,安慰道:「六滅師太修為高深,應該沒事的。」澹臺儀點點頭,旋即幽嘆道:「掌門師傅內功卓絕,但論輕功還是照掌教師傅差了些,如果掌教師傅在的話,我便不需要這麼擔心。」李北殷一怔,問道:「六冥師太,沒有和你們一起被捉到白馬寺?」澹臺儀搖搖頭,面露奇思,柔聲道:「說來很奇怪,當日我們一行人被捉到白馬寺後,同光師兄就不見了蹤影。我雖被與師傅他們隔離囚禁,但也曾見過師傅一面,她說掌教師傅隨峨眉大軍從曲靖撤出,一同前往峨眉,但路上遇到朝廷兵馬阻截圍攻,更在飯菜里下藥使人中毒。但唯有掌教師傅未曾中毒,朝廷兵馬捉拿峨眉的時候,掌教師傅獨木難支,本來也要被擒,但被一個身穿黑麟官袍的男子救走。」

  李北殷點點頭,隨後問道:「黑麟官袍?或許是太尉府的人。李太尉在民間聲望極高,是個朝中慈祥和藹的老臣,行事正大光明,蘇掌教和李太尉有交情是嗎?」澹臺儀點點頭,柔聲道:「掌教和李太尉是忘年之交,李太尉多年前三度被貶,最後一次便是擔任劍南西川節度使之職,在成都領兵,當時武林紛亂,參與到朝廷黨派鬥爭當中,許多武林人為了暗中賞金刺殺李太尉。掌教師傅,你也知道的,她雖然面容毀了,但心底極為善良,便出手阻擾,保全太尉的性命。自那以後峨眉派與太尉府就解下了緣分,李太尉大掌教師傅二三十歲,待她猶如己出,他們二人算是忘年之交。當年李太尉邀請峨眉派眾人往長安做客,那是我們唯一一次見到李太尉,他生的面容慈祥,性子也剛柔並濟。掌門師傅向來不喜峨眉捲入朝廷之事,便不曾隨行,於是便是掌教師傅帶著我們七個師姐妹一齊到長安做客。」

  李北殷點點頭,心裡卻啐了一句:「六滅師太這個脾氣真是……用妖女的話來說,又臭又硬。」澹臺儀繼續說道:「或許是愛屋及烏,李太尉對蘇掌教早年經歷很同情,待她如女兒一般。對我們七個師姐妹也很好,不但給我們七個人都題了字,還寫了一幅書法,稱我們七人為『金頂七霞』。」李北殷奇笑道:「原來峨眉派七位仙子的總稱,是從李太尉那裡傳出來的。」澹臺儀點點頭,說道:「確實如此,不過掌教與太尉之間的關係,掌門一直都不太贊同,但也沒有反對。掌教雖然常常到太尉府上做客,但從不涉及朝廷之事。反倒是李太尉對當日掌教救命恩情念念不忘,暗地裡幫了峨眉派不少忙。川蜀武林門派眾多,蜀中派和其他幾個門派常常在峨眉門下惹是生非,都是李太尉打點當地官員出面擺平。」

  李北殷點點頭,嘆道:「原來如此,尚方含丹說的很對,江湖武林和朝廷之事,往往密不可分。」澹臺儀笑了笑,抬頭望去,見他頭上始終帶著她送的玉冠,臉上微紅,柔聲道:「這玉,你一直帶在身上?」李北殷聞言心裡一暖,點點頭,說道:「你送的玉,我自然要一直帶在身邊。我娘說,女子送玉,寓意很深,我……」澹臺儀羞的臉色更紅,低頭柔嗔道:「小官人,不要說了……」李北殷乾笑兩聲,旋即低聲道:「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是想做的事情,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替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情,我不會讓任何人逼你。」旋即他將澹臺儀的雙手緊握住,定定道:「我……我很想你。每天束髮冠玉的時候,我腦子裡想著念著的都是你,我不想讓你回到峨眉山,就此青燈古佛渡過餘生。」

  說罷李北殷將她柔軟的身子攬在懷裡,嗅著她髮絲間的淡淡清香,只覺得心曠神怡,她的小手柔弱無骨,明月下澹臺儀宛如白玉的面容泛出柔和溫文的光芒,惑人心神,他忍不住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緊緊相擁。

  澹臺儀抱著他的身子久久不語,靠在他胸前,但始終眉頭緊鎖,低聲道:「小官人,我們……我們不能這麼自私。你跟我身上都有責任二字。」說罷她輕輕將李北殷推開,牽著他的手往遠走去,低聲道:「我四師姐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她遇到心裡的那個人,她一定會放下所有的一切和他走。但我不能,師傅……師傅將金頂劍傳給我,出海前還暗中將白金冠傳給我。當初她要在曲靖刺你一劍,是要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做到對你忘情。我做不到這麼絕情,我本以為師傅會從此對我死心,但那日我和師傅在古牢重逢,師傅卻把頭上的白金冠硬塞給了我,還把太羲神功全篇口訣告訴我一個人聽……」

  李北殷心中咯噔一聲巨響,涼了半截,低聲道:「我知道白金冠……是峨眉派掌門束髮之物,金頂劍是峨眉派權力所在,太羲神功更是峨眉派至寶,歸掌門獨有。你師父暗中將這三件寶貝傳你,是怕其他師姐妹對此不滿。」

  澹臺儀凝眉低頭,說道:「其實……我心裡擔心師傅,擔心極了。師傅雖然平日待我們嚴厲,但從小她和掌教都一樣心疼我們。師傅向來舞劍煉武,但常常親自做飯給我們吃,還幫我們縫補衣服。我們七個姐妹,都是孤兒,每年過年師傅就帶我們下山到蜀都逛年會。旁人都誤以為我們七個都是師傅的孩子,我們本以為師傅會大發雷霆。誰知道師傅笑了,我們第一次見她那麼溫柔的笑,笑得那麼燦爛……她本是性子英氣但溫柔女子,為了光耀門楣而苦修太羲神功以至於走火,我們都知道她性子剛烈,在江湖上凶聲在外,可旁人都不知,師傅會變成這樣,是她肩上的擔子太重了。如果不是掌教一直替她分憂,她或許早就……」李北殷聽著心裡一片黯然,說道:「當日師太領各派上山圍攻曲靖,殺了許多麒麟教子弟,後來挑唆各派掌門與我為敵,更逼著你舉劍自盡,我心裡的確恨她入骨。但聽你這麼一說,卻怎麼都討厭不起來了。」

  澹臺儀溫柔的笑了笑,挽著他的胳膊靠在他身側,邊走邊說道:「師傅這次似乎已經知道屠龍之難,也曾猶豫。但出海屠龍,澤被蒼生,是她畢生心愿之一。她始終以本派祖師搖音師太、第四代掌門、第八代掌門為楷模,希望能與她們一樣光耀峨眉。來北海之前,我勸師傅放下對黃龍神刀的執念,師傅打我罵我,說我是個沒出息的女子。我本以為師傅是修煉太羲神功走火入魔,到了北海才知道……原來師傅沒有瘋,這世上真的有龍,她一片丹心我都沒能理解。她現在生死不明,離開的時候我還責備師傅,說她瘋了,我真是……」說罷她低下頭,身子隨著海風微微發顫,滴滴清淚順著如玉的容顏滴落,李北殷瞧著實在心疼,便又將她攬入懷中,不斷安撫安慰,輕拍她柔軟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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