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天意弄人

  楚蘭兒不是自己來的，還將景歲帶了過來。姜荷在村口見到他們二人，意外道：「蘭兒，你怎麼來了？小雪呢？」

  「你走這些日子，那幾個孩子整日都由小雪帶著，尤其是右兒，杜大哥和許公子都忙著自己的事，便將他放在了妝館，由小雪照看。我見她走不開，信里又說不清楚，就把蘭箋小築暫時關幾天，帶著帳冊找你來了。」楚蘭兒說著看向景歲：「景大哥是帳房，你信里提到要買地，我擔心咱們兩個算不清帳，便將他也請來了。況且他也有事找你幫忙，正好一起辦了。」

  景歲是黃家舊仆之子，往深了說，黃家兩姐妹能相認也有他很大的功勞，只要力所能及，姜荷一定會幫忙：「景大哥，咱們都不是外人，你有什麼話儘管跟我說，不必客氣！」

  景歲也不是那扭扭捏捏的人，有話也不繞彎子，直接了當地說道：「我前幾日從原來的東家把活兒辭了，想再找個地方做事，不止荷姑娘可否收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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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荷一拍手：「景大哥，你可真是及時雨，我昨天還在想這事兒呢！如今我名下有妝館、車行、蘭箋小築和邀游館，前三處都是自己人管著，唯有這邀游館，雖說官亭找的那些人也靠譜，但到底不是咱們自己人，我這心裡總是不踏實。你若是願意，等咱們回到盛京，你就去邀游館管帳如何？」

  景歲猶豫片刻，他倒不是不想去，而是邀游館的情況他略有耳聞，做事的都是官亭亭長和官差們的親信，他若是進去了，搞不好會遭人忌憚排擠。

  姜荷也想到了這一點，看他的神色，更是明白他的顧慮，便安慰他：「邀游館開了也有好幾個月了，之前那些人已經自成了一個小團體，難免會有些排外。雖美中不足，但他們本性不壞，景大哥性格也好，假以時日定能融入進去的。」

  景歲想想也是這個道理，謀事在人，只要自己不與他們為難，不給人留下把柄，他們就是想找茬也是沒辦法的。

  這樣想著，他也沒再多說什麼：「那景某便多謝荷姑娘了！」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地來到了山頂小屋，還沒走到門口便遠遠聞到一陣飯香，楚蘭兒驚訝地問道：「這是千謠做的？這小丫頭，如今竟這麼會做菜了！」

  不知為何，姜荷突然有些尷尬，一句話也說不出。可門終究是要開的，一進門，千謠就跑了上來，興高采烈地迎接楚蘭兒，楚蘭兒卻無心與她玩耍，而是看著灶台前的趙墨珏愣住了，趙墨珏看了她一眼，雖然頗為意外，倒也沒有別的情緒：「你怎麼來了？」

  楚蘭兒脫口而出：「阿栩……你怎麼在這？」

  趙墨珏下巴衝著姜荷一揚：「我來找她。」

  楚蘭兒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訕訕地笑了笑：「阿栩，我從前竟不知你會做飯，還做的這樣好……可是在軍營里練出來的？」

  趙墨珏不說話，只盯著她身後看。景歲要提東西，晚了兩個姑娘一步，此刻剛剛進門，見到趙墨珏也是一愣。楚蘭兒見狀，擠出一絲笑意道：「景大哥，這就是從前跟咱們一起玩的梁栩。阿栩，這位是景歲，他爹娘都曾在我家做過活。」

  姜荷本想攔，硬是晚了一步，眼見著趙墨珏的臉色冷了下來。趙墨珏的確心有不悅，這個景歲他倒是有印象，可如今他是好人壞人，這些年經歷了什麼，難道楚蘭兒都知道？就這麼把他的身份擅自說出來，不怕招來麻煩？

  姜荷得知他的身份這麼久了，別說旁人，就是最親近的乾娘和姐姐都沒告訴過，何其可靠？如今卻輕易被楚蘭兒說給一個外人知道了。

  姜荷見他臉色不對，急忙岔開話題：「飯做好了嗎，我都餓了！」

  趙墨珏點點頭，姜荷和楚蘭兒便上前幫著布菜。眼見趙墨珏將一盤炒土豆絲和一盤果仁菠菜放到姜荷面前，楚蘭兒心裡更不是滋味，旁人可能有所不知，她卻知道這都是姜荷喜歡的菜。

  原先她得知趙墨珏與姜荷並肩作戰，重創姜家之後，便開始好奇兩人的關係。如今見此情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切盡在不言中罷了。

  可往日種種，真要就此揭過嗎？

  她不甘心。

  當初她在雨中把奄奄一息的趙墨珏帶回去，也沒想到他就是她的阿栩，等發現他的身份後，她當時的激動是怎麼也形容不出來的，只能靠在阿栩懷裡一直哭。當時他多麼溫柔啊，她都記得他撫摸自己髮絲的動作多麼輕柔，他的眼神多麼堅定，他還對自己說：「阿則，我們一定要一起報仇，把黃家的，梁家的一起報了！」

  可如今呢，他的確報了黃梁兩家的仇，卻是和另一位黃家的女兒一起。

  這算不算天意弄人呢？

  幾個人沉默地吃完了一頓晚飯，開始談起正事。趙墨珏很是自覺，吃完飯就帶著千謠出去找疾風玩了，景歲把算盤和帳冊取出來，一邊翻開帳冊一邊說道：「來的路上，蘭兒已經大致同我說了四家產業如今的帳目，就目前來說，只有賺的，沒有賠的。但你既然是做生意的，就不能只看著眼前，得未雨綢繆才好，所以我建議，先從帳上撥出五十兩銀子，雖然不多，好歹留著應個急。」

  姜荷點點頭：「景大哥說的對，咱們生意做的越來越大，眼紅的人必定也少不了，不能不想著以後。那便如景大哥所說，把這五十兩銀子先從帳上撥出去吧。」

  景歲得到她的肯定，大受鼓舞，又提議：「還有一事。那個楚園，其實進帳不算多，平日大家也更喜歡去邀游館，所以我想既然兩家只隔了一堵牆，不如你直接把這兩家買下來，中間那堵牆打通，直接把楚園併到邀游館來。如此一來，又能省下房租，地方也寬敞，也能把錢更集中的賺到邀游館。」

  姜荷這次沒有立刻發表意見，而是猶疑道：「可是……咱們帳上有這麼多錢嗎？很快就要付小樓的房租了，還要買地，沒有閒錢買房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