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垂死掙扎

  姜荷的母語是無語。

  這算垂死掙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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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大家議論紛紛起來，倒不是議論姜荷如何「冷血無情」，而是討論整件事。有人問了：「那易五姑娘你還活著，是不是多虧姜姑娘所救呢？」

  易青凝冷哼一聲：「我僥倖保住一條命，但我三哥哥卻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援喪了命！咱們姜姑娘可有辦法了，又是用麵粉引爆，又是殺敵，偏偏要等到只剩六個人的時候才出手相助。今兒我想當著大家的面問問姜姑娘，你的心為何這麼狠！」

  易夫人聽了，心裡默默計算起來。救出了六個人，那娘仨是三個，據那婦人說還有個失了母親的孩子，這是四個。還有兩個，一個是易青凝，還有一個呢？

  霍管事。

  霍管事果然沒有在那場劫難中丟了性命，可易青凝為什麼要撒謊呢？

  姜荷不屑地嗤了一聲：「我心狠？我若真心狠，就合該讓你死在草匪的刀下才算完，省的你隔三差五就來找我的麻煩！易青凝，既然你今日要當著大家的面把話說清楚，那我就來問問你。你既然這麼念著你哥哥，為何在他死後你絕口不提掩埋屍身的事，也沒想過要把你哥嫂的屍身帶走？你家那位霍管事想要幫著挖坑埋屍，你是怎麼做的？」

  「你阻止了他，讓他過去幫你的忙！」說著，她的目光向易家人投去：「易家老爺，還有易家夫人，你們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你們的三兒子如今還暴屍荒野呢！」

  易夫人「騰」地站了起來，威嚴地怒斥：「胡說八道！我家三郎的確死在了草匪刀下，但屍身已經被凝兒掩埋了！」

  姜荷心下瞭然：「噢，看來易青凝沒說實話啊。易夫人，晚輩敢問一句，若是易青凝真把人埋了，那可曾帶你們去祭拜過？」

  易夫人沉默了一瞬，易青凝見狀，急忙辯解道：「休在這裡挑撥離間！當時情況危急，又是黑天，我怎麼可能記得埋在了哪裡！更何況我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我自然是要讓他入土為安的！」

  姜荷冷笑道：「是嗎？你不記得，我可記得！如今才過了幾個月，那屍身無人收斂，怕是已經化成白骨留在原地。我可以帶你們去尋你哥哥的屍身，你敢跟我走一趟嗎？」

  易青凝慌了，她不確定姜荷是否真的記得那個地方，若是記得，她棄哥哥於不顧的事可就曝光了。

  她再也無法辯解，只知道不停地說：「你撒謊，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姜姑娘沒有撒謊！」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人們紛紛朝那聲音的主人看去，只見一個頭髮花白，面容滄桑的老人正站在那裡。老人額頭上有道可怖的傷疤，衣著破舊單薄，打了好幾個補丁，凍的臉色發白，但目光異常堅定，正炯炯地盯著易青凝。易青凝一見那人就軟了腿：「霍……霍管事，你不是……」

  「我不是死了，對嗎？」

  霍管事一步一步地緩緩走到易家夫婦面前，「咕咚」一聲跪了下來，哀切道：「老爺，夫人，老奴對不住你們，沒能把三少爺夫婦的屍身帶回來！老奴走了幾個月，本想一回盛京就來找你們，但礙於五姑娘在，老奴實在不敢啊！於是便找到了喜旺家，在他家待了一陣子。若不是今日眾目睽睽之下，老奴也不敢現身吶！」

  易老爺的面色已經變得鐵青，他伸手扶起霍管事：「金柱，你同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霍管事眼淚當即就流了下來：「老爺，我……您與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可五姑娘實在不成樣子！當初三少爺夫婦死在了草匪刀下，我們忙著逃命，無法將屍身帶回來。我本想將屍身掩埋，但五姑娘不管不顧，之後脫了身，我提議我們到了盛京後請官府出面，由官府的人帶著回去尋找屍身，誰知五姑娘卻說太麻煩，反正人都死了，再折騰那些作甚！

  或許她漸漸回過悶了，心知若是就這樣回去，怕是會受到老爺夫人的斥責。她竟然……竟然趁著夜色在城門前用石頭將老奴打暈，等老奴醒來，是在一輛押送糧草的馬車上。若不是我身子硬朗，醒的早，怕是要隨糧草一起被送到楚涼去了！」

  此話一出，當即便震驚了四座。易夫人後退兩步，頹然坐到了椅子上。易老爺更是怒火中燒，他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這麼狠，只是因為不想被父母斥責，就要害了霍管事一條性命，霍管事哪裡該慶幸自己身體硬朗，他分明該慶幸自己命大！

  而他的三兒子，生前最寵愛的就是易青凝這個妹妹，當初易夫人派易青凝去雍州找姜荷，原本是讓二兒子隨行的。但老二嫌路遠，嫌勞累，找遍了理由各種推辭，最終還是老三發話，說是不放心妹妹，他怎麼也要親自護送妹妹走一遭。

  結果呢？落到一個夫妻同亡，暴屍荒野的下場！

  他實在按捺不住火氣，也不管當下的場合，怒氣沖沖就要上前抓易青凝。易青凝見狀便知不好，竟慌忙逃竄，與父親你追我趕起來。人們只顧著看熱鬧，也沒人願意出面偏幫哪個，最終還是易青凝在經過易青淋時被她絆了一下，這才摔倒在地，結束了這場荒謬的鬧劇。

  「你！」易青凝抬頭，怒視著易青淋。易青淋也不懼她，也不再偽裝，陰測測地說了句：「妹妹還是擔心自己吧！」

  她話音剛落，易老爺便趕到了，提著易青凝的後脖領將她拽了起來，劈面就是兩個耳光：「你這無情無義的東西！你三哥夫妻倆對你那麼好，霍管事是看著你長大的！多少次我要體罰你，他們都攔著我不然我動你，你就是這樣報答他們的嗎？你的良心呢？！」

  易青凝心知此時勸不動父親，便將目光投向了易夫人，悽然道：「母親，你救救我啊，我……我是做錯了，我該死，但日子還長，不能因為三哥哥死了，你們也要打死我吧！」

  易夫人目光晦暗，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再開口時，她伸手挽住了易青淋的手臂，仿佛被抽去了靈魂一般說道：「淋兒，咱們回家去吧。」

  易青凝徹底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