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有人要對付你們

  但既要掙錢，就不能只發展美妝事業，還得顧著別的。楚蘭兒入冬以來基本不再管妝館的事，而是全身心地投入了茶坊。她性格溫和，踏實肯干，也肯鑽研，茶坊吃食單調，她便自創了炸蘿蔔丸子、栗子糕、糖水蒸梨等小吃，搭配各式牛乳茶，一時頗受客人們的好評。

  姜荷見楚蘭兒生意這麼好，便將千謠撥了過去，正巧喬大娘托她給自己兒媳婦找個活干，她見那婦人老實本分，也撥到了楚蘭兒那邊幫忙做小吃，還請自己雇的那位話本先生給茶坊取了名字，改名為蘭箋小築。

  楚蘭兒對這個名字滿意的不行，卻一定要在招牌上刻上一朵五瓣荷花，意為這家店鋪為姜荷所屬。姜荷起初還不同意，名為蘭箋，刻朵荷花像什麼話，合該刻一朵蘭花才是。

  但楚蘭兒有自己的想法。嫣荷妝館和邀游館已經打出了名號，但除了熟客，旁人不知道這些都是姜荷的產業，造成了店火人不火的局面，而她在招牌上刻荷花的圖樣，就是在幫助姜荷本人打開知名度。

  這下給姜荷提了個醒，她之前只想著把妝館做大，沒想到品牌宣傳的事，如今想來，大家只知嫣荷妝館，但沒個商標也不行，沒有代表性，也沒有記憶點。借著楚蘭兒的點子，她讓工匠在嫣荷妝館和邀游館的牌匾上都刻上了荷花圖樣，又重新定製了一批瓷盒，在瓷盒上也繪製了同款荷花，如此一來，她也算有了自家的商標了。

  

  喬大娘的兒媳姓付，名弦，生就一副火爆潑辣的性子，敢說敢做，廚藝極佳，幫著楚蘭兒研究出來好幾道小吃，拔絲蘋果和粉糖茶糕就是出自她的手筆。因著兩人性情不同，分工也不同，楚蘭兒負責做茶點，收帳和招待客人的工作就交給了付弦。

  這一日，付弦的孩子生病了，她便早走了兩個時辰，留楚蘭兒和千謠在店裡。千謠還是個娃娃，算盤不會用，帳也不會算，好在跟著楚蘭兒學了一些做茶的仿佛，倒也能幫上忙。可小丫頭要強，自己不甘心，非要楚蘭兒教她如何用算盤，楚蘭兒拗不過她，只能趁著人少教她一會兒。

  今晚也不例外，送走了最後一波客人，楚蘭兒便拉著千謠找了一桌坐下，一邊撥著算盤一邊給她講：「要學打算盤，也不是沒有捷徑。當初我娘教我打算盤的時候告訴我一段口訣。一去九進一，二去八進一，三去七進一，四去五進一……」

  「四去六進一。」

  楚蘭兒被這突如其來的男人聲音嚇了一跳，急忙回頭看去。只見牆角的位置坐著一個男子，那男子身穿白衣，膚色也白，但和許戎皮膚的那種灰白色不同，而是如女子一般細膩的珍珠白。他五官端正，一雙桃花眼尤其讓人移不開目光，正眼含笑意看著楚蘭兒，楚蘭兒先是一驚，隨後急忙走了過去：「對不住，我沒發現有人在這裡。」

  怪她太粗心，方才收拾桌子的時候也沒仔細看一眼，連牆角有個人也未曾發現。

  男子晃了晃手裡的酒壺，醉眼朦朧道：「不怪你，是我喝多了，醉倒在桌子上才沒叫人發現，剛睡醒一覺就聽見你在教那小丫頭打算盤，沒忍住插了句嘴，倒把你嚇了一跳。」

  楚蘭兒搖搖頭：「公子未曾嚇到我，也是我忙昏了頭，竟連這麼簡單的東西都能記錯，險些誤人子弟了。」

  那男子看了她身邊的千謠一眼，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悠悠道：「這小丫頭不適合做個帳房，她心思太活，做個跑堂倒也使得。但帳房雖需腦子靈光，更重要的是要耐得住性子，否則性子太燥，怕是要常算錯帳了。」

  千謠聽他這麼說自己，不禁有點不服氣：「你說的這樣頭頭是道，自己卻是做什麼的？」

  「帳房。」

  那男子不緊不慢地喝了口酒，對千謠吃癟的神色視而不見。楚蘭兒乾咳一聲緩解尷尬的氣氛，隨後看著他手裡的酒壺問道：「我們這裡不賣酒的，公子這酒是自己帶進來的嗎？」

  她這是明知故問，真正想問這男子的是明明來茶坊喝茶，為何還要自帶酒水。那男子不知是裝傻還是真沒聽明白，竟大言不慚地承認了：「是啊，要說你這蘭箋小築有什麼美中不足的地方，那便是沒有酒賣了。」

  楚蘭兒有些不滿：「我們這是茶坊，自然不賣酒水。」要喝酒去酒館，來她這茶坊做什麼。

  那男子也不惱，只意味深長地說道：「你不懂，有些東西，只有喝醉了才方能看清。」

  楚蘭兒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只當他是喝醉了，也不欲再理他。可正當她準備轉身就走的時候，那男子又開口了：「姑娘，你們是雍州來的吧？」

  楚蘭兒頓住腳步，頗為意外地看向他。因著姜荷與姜家的恩怨，不論是她還是佟雪，都儘量不在人前透露她們曾在雍州生活的事情，更何況與她們接觸的客人多為女客，就算是不小心說漏嘴過，也不該被個男子知道才對，那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楚蘭兒雖然不如姜荷聰慧，卻也不傻，她模稜兩可地答道：「雍州可是個好地方，公子也曾去過嗎？」

  那男子笑了笑：「我這一生去過不少地方，每去一個地方都會遊玩當地的風景名勝，或是吃些當地有名的吃食，要麼就是往人多的地方走一走。現在想來，雖然做這些事的時候只顧著自己開心，但無形之中卻在很多地方留下了自己的痕跡，這痕跡不會言，不會語，就留在那裡，只存在於你自己的記憶中，是不是很奇妙？」

  楚蘭兒聽了這一通前言不搭後語，以為他是喝醉了，也不想放在心上，不想那男子繼續說道：「可若是有人知道你曾經在某一個地方的某一段故事，這感覺可就沒那麼奇妙了，甚至還會讓人心驚膽戰，你說是不是？算了，我也不跟你打啞謎了，楚姑娘，有人要對付你們妝館，我只能言盡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