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汝知君意（十七）

  看著她的模樣的確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他鎮下心來，瞥見她身側臨川的眼神，那是對視便能懂的眼神，知道他是同自己一樣的心思，便不由打量起來，眼神之中帶著少有的壓迫感，不過一瞬間便收回了視線，「如此我便放心了。」

  鳳棠原以為他就是為了此事而來，卻不曾想他又繼續開口，聲線夾雜著風的溫柔，「公主，我有一事想要告訴你。」神情之中透著些許慎重，叫人忍不住多想。

  臨川立於一側，自是看見了他的神情，不知為何竟讓他有種不安的感覺，有時候直覺很準，而清嶼開口的話也確實印證了他的猜想。

  「何事？」她不解，不知是什麼重要的事須得如此莊重。

  「公主。」他停頓了一下又換了另一種稱呼，「阿棠，我心悅你。」

  語落，鳳棠不知是如何聽見這句話的，好似從萬古深淵而來，衝破重重障礙；又好像從亘古不變的上古時代而來，披荊斬棘，重見光明；猶如清風將這些字句清晰的送至她耳邊，供她賞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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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嶼的話清晰的落在他們耳中，臨川的眼眸黯了黯，好像知曉接下里會發生什麼一般，無人知曉他心底的憂傷，但腳卻又挪不動分毫。

  鳳棠的神情從疑惑變至喜悅，眉梢處都染上淡淡的笑意，「你不會是為了那些謠言而哄騙於我吧？」

  清嶼肅穆的神情亦是在此刻聽完她的話後不禁一笑，「阿棠何故覺得我在哄騙於你？此事亦是於我而言是件重要之事，又怎可拿來開玩笑？嗯？」這便是在問她了。

  她聽後燦若驕陽的臉上更是比花嬌艷，艷麗的衣裙更是襯得她姣好的面容愈發謠言、奪目起來，連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亦是能從中看出她的喜悅。

  鳳棠漸漸走至他的面前，似是逐漸忘卻了身後的臨川，秋眸之中似是只能瞧見眼前的他，「清嶼所言當真？不知何時對我起了心思？」

  清嶼看到她身後的臨川，便將想要說的話憋了回去，「阿棠可願同我在一起？」他的眉眼之間盡顯溫柔，同之前那副生人勿進的模樣簡直是差之千里。

  「我此前都如此跟你說了，現下倒來問我。」她絲毫未有女子應有的嬌羞，反倒是落落大方的與他視線相交。

  見她如此，清嶼難免笑著，「是我的不是，如此我便知曉了。阿棠同我一起去拜訪一下鳳皇及鳳後吧，此事須得告知他們一下才是。」

  原本鳳棠覺得沒必要告知父神、母神，但見他如此珍重便應下了，「好。」

  期間清嶼倒是沒看臨川，反倒是走之前朝他所在的方向勾唇一笑，魅惑而張揚，在臨川看來像是在挑釁一般。他們親昵的身影逐漸遠去，臨川才收回了視線，卻覺眼角有些濕潤，他緩緩抬手輕拭眼角，恍然發覺不知何時濕了眼眶，心中苦澀一片，他努力奔至她的身側，難道終究不能走至她的身前？

  現下說什麼都晚了，感情這種事情是不分先來後到的，可就如此放手？不，他不會的，哪怕如此，他依然會伴至她左右，或許有一日她會停下腳步回頭看看他呢？

  停滯不前的腳步終是前進了幾步，只是不知要邁向何處。

  現下時辰鳳敘和允禾正在自己的院子中坐著，通傳後他們兩人才進去，只不過倒是有些詫異他們會一同來，「戰神將軍何時來的，多有怠慢，是本皇的不是。」鳳敘差人給他們賜座，上茶。

  清嶼行了一禮，「是本將軍的不是，未曾告知便登門了，還望鳳皇，鳳後勿要介懷才是。」

  鳳敘淡笑，淺酌一口茶才不動聲色道，「不知戰神將軍今日前來所為何事？」他亦是知曉那些謠言，但他們已長大故而未多加干涉，想讓他們自己處理罷了，今日見兩人一道前來，心中已有一半是明了。

  而允禾坐在他的身旁，見他們一道而來，心中欣喜，沒有鳳敘那般穩重，面帶笑意，此刻猶如在看女婿的樣子，鳳敘無聲嘆了口氣，悄悄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穩重。她只好稍稍克制了一番自己的情緒，帶了點笑意望著他們。

  清嶼聞言起身又是一禮，這次連自稱都換了，「鳳皇，鳳後，我今日確實有一件重要之事告知兩位。」他停頓了一下，將目光放至他們身上，「我心悅阿棠，懇請二位準許我同阿棠在一起！」說著彎了腰，對他們極是尊重。

  鳳棠亦是瞧著父神、母神，生怕他們一個不悅便不同意。

  鳳敘聽見他所言確實如自己心中所想，心中那一股擔憂便放鬆下來，只是抑制著笑意，「將軍所言本皇知道了，將軍可知阿棠乃我們最寵愛的小殿下？」

  「自是知曉的。」

  「阿棠與尋常仙子不同，可不日前現下的謠言？」他反問。

  清嶼低眉順眼，「我自是信阿棠的，且我會將此事處理好，不叫阿棠受委屈。」他明白鳳皇所言。

  鳳敘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將軍都如此喚阿棠了，又豈能不同意？」

  清嶼聽後才喜笑顏開，而允禾早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清嶼謝過鳳皇、鳳後。」

  「將軍客氣了，日後可得護著阿棠才是。」允禾眼眸點笑囑咐著。

  「自然。」

  鳳敘與允禾也是略微知曉他們之間的一些事的，故而現下他們能夠在一起也是為他們高興，也知道女兒是主動的那一方，也知道戰神將軍性子比較清冷，能夠叫他心動自然也是不易。

  「行了，你們下去吧，去做自己的事。」鳳敘讓他們退下，比較兩人剛在一起，自是有諸多體己話要說，也不打擾他們。

  清嶼行禮告退，鳳棠亦是福了福身子，「如此兒臣便告退了。」

  鳳敘擺擺手，示意聽見了讓他們退下，等到他們離開後允禾才道，「果然阿棠終於如願以償了，阿棠可真厲害！」話中是掩飾不住的驕傲。

  「是，阿棠最厲害了。」鳳敘一臉寵溺的颳了刮允禾的鼻尖。

  而鳳棠和清嶼方踏出殿外便看見臨川亦是立在此處，像是在等什麼人，「臨川？」她有些詫異。

  清嶼知道他找的是自己，便讓她先回月出殿了，「阿棠，我同臨少主有些話要說，你先回月出殿。」

  鳳棠知道這是屬於他們男子之間的話題，便爽快的離去，只是走之前說了一句，「你可別欺負臨川啊。」

  清嶼無奈一笑，「行了，知道了。」可眼中暗戳戳的神情忙讓鳳棠離開了。

  待她離去之後清嶼收回目光，看著他俊逸的臉，逐漸走至他三步外站定，「臨少主可是有什麼事要同本將軍說？」

  臨川抿了抿唇，眼前這個俊美且不苟言笑的男子是他的情敵，可亦是她心悅之人，「阿棠她……你可要好好待她，否則本少主不會放過你。」眼神溫柔且堅定，那是被他放在心間上的人兒啊，如今算是只能遠遠瞧一眼了嗎。又豈會甘心？

  「本將軍知道，本將軍會珍惜她，愛護她。」他不曾猶豫。

  「你記得自己說活的話便好。」不難聽出他話中的失落，卻又希望她可以得到幸福，因為她是他們最寵愛的小殿下啊。

  清嶼注視著他的背影，然後又喊住了他，「臨少主，多謝！」他是真心誠意的。

  臨川回頭停了一瞬，聽見此話後亦未有過多的停留，只是俊秀而儒雅的背影顯示出幾分孤寂來。

  因清嶼現下已是與鳳棠在一起了，考慮帶那些虛假傳言會嚴重影響到她的聲譽，故而特而告知他們已在一起的事實。

  眾人詫異，因原本認為戰功赫赫的戰神將軍會同溫柔似水的月窈公主在一起，卻出乎意料的沒想到會同鳳族的小殿下在一起，不過想想便釋懷了，想來只有那位熱情似火的性子才能捂熱戰神將軍那冰冷而堅硬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