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隱秘悸動（三）

  見歌立於她的身側，微微垂首，「殿下此去，臨少主自會開心！」

  「是啊，臨川自是會好一些。」她想了想，眼中有著難以捉摸的情緒。

  到臨川的府邸於鳳棠而言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如春去秋來，不過須臾之間罷了。

  

  歸舟見鳳族小殿下來尋他家少主自是開心不已，畢竟他家少主不知為何近日來總感覺心緒難寧，再者他有些時候時常將事情憋在心中，旁人更是無從知曉。

  歸舟忙將鳳棠引進亭內，「殿下請稍後，我去喚少主。」

  她想了想還是制止了他，畢竟臨川心情不佳，「不必了，本宮去尋他吧。」

  「是。」歸舟揖了揖手，告知了他自家少主在何處，而後他便退下了。

  鳳棠邁著步伐，踩著一路的清風，其餘風景皆在身後，此刻便不顯得令人賞心悅目了。

  臨川此時正在棲木殿中，許是真的有什麼心事，因為他獨自坐於案後，桌上的棋局仍是未動的模樣。

  鳳棠進到棲木殿時便看到他身姿挺拔，氣宇軒昂，氣質不凡，右手中捏著枚棋子，只是一直未曾落子，在指尖摩挲著，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在發呆，只看到他面色如常，眼中深不見底，猶如一汪深潭一般，越發深不可測起來。

  鳳棠輕輕走至他面前，「臨川？」她有些擔心。

  臨川正在出神之際，恍惚間好像聽見她的聲音，驟然之間回神，發覺有位女子正赫然是鳳棠，他有些自嘲的笑笑，她怎麼會尋他？可她再次出聲讓他確定是她，「阿棠？」他站起身走至她跟前，唇角微微含了些笑，「阿棠怎會來此？」

  「聽聞你近日情緒不佳，故來此瞧瞧，可有好轉？」她抬頭注視著他，他的眉眼生的極好，既不見柔氣又不顯太過張揚。恰到好處的柔和，多望一眼都覺得要陷進其中。

  「你來了便好多了。」只是心中仍有些情緒，近日他知曉她一直去尋清嶼，雖說是報救命之恩，可他總覺得並不是如此。

  「如此說來我倒成了什麼靈丹妙藥了。」她溫柔一笑。

  她一直不曾知曉她在自己心中如何重要罷了，請她入座後給她斟上茶，「阿棠於我而言可不是靈丹妙藥嗎？」他淺笑，似是戲虐，喝口茶潤了潤嗓子才開口問出一直想問的，「阿棠近日可是去了戰神將軍的府邸？」

  聞言鳳棠面容更加柔和，「是。」

  臨川不禁眸子暗了暗，隱隱有些難以察覺的情緒，似乎正如他所料一般，「喜歡他？」雖是問她卻能聽出這是肯定的語氣。

  她有一種怎麼都知曉的神情，不禁揉了揉眉心，「嗯。」

  輕語落入他的心尖上，但未有一絲溫暖，明明不曾寒冷的季節，可為何他卻覺得如此冷？像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直接滲入血液之中，直達心臟。臨川睫毛顫了顫，眼角似有似無透著股傷春悲秋的感懷來，殊不知是心底難過罷了。

  藏於袖中的手不自覺握緊，直至掌心感到痛意，他倏爾放開，聽見自己略顯勉強的笑意的聲音響起，「他有如此之好？」

  鳳棠想起他那容易泛紅的耳根，不禁一笑，「甚好。」語氣之中滿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我知曉了，我沒什麼事，讓阿棠擔心了，還是快些回去吧。」

  驀然一眼，她隱隱約約瞧出他衣袖之間別樣的痕跡，最終視線落至他的面頰上，同此前無樣，「那我便走了？」

  臨川含笑點頭，目送她離去，直到瞧不見她的身影方才收回視線，那雙極為出彩的眸子似是染上些悲傷的情緒，連帶著眉目之間像是被濃重的添了一筆似的，濃的化不開，像極了只剩黑白兩種顏色的山水畫。

  可依然能瞧出他的眉目之間有著散不去的愁緒和淡淡的寂寥之情，叫人看了頗為心疼。

  大約心情不佳之時總會有一些惆悵的意境，譬如現下，臨川極少有任自己喝酒不知度的時候，不過是心中的愁緒積在一起，只覺難受。原本對月飲酒應當是一雅事，可被他喝出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原本歸舟以為殿下來了後少主應當會好一些，可現下望著少主蕭瑟的背影卻覺得越發更難受了些？

  那酒硬生生被他嘗出一種豪邁的姿態來，酒氣散在風中，似是醉了酒。臨川溫柔的眼眸暗淡下來，「阿棠，萬年了……」他接著又飲了一口，「萬年了，我難道還要以現下的身份陪伴在你身邊嗎？未能再近你一步，止步於此？」

  「我不願啊……」最終的嘆息隨風而逝，不知會被誰聽見。

  自從天帝下旨免去清嶼去駐守邊境後，府邸時常熱鬧，這其中緣由一來是因月窈，而來便是鳳棠，雖說還有其他人，可終究沒有她們兩人來得殷勤。

  「清嶼，可有想我？」鳳棠笑嘻嘻的站在他跟前，雙手背於身後，嬌俏的模樣哪有尋常作為公主殿下的姿態來。

  公主不是昨日才與本將軍見過？「語氣之中時自己未曾發現的柔和。

  她眉眼一彎，又走近一步，直至兩人腳尖相觸方罷，視線相對，兩人越來越近，就在清嶼眼神躲閃之際，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處，讓他想起上一次她咬了他的耳骨，全身似有酥麻的感覺。而現下只覺此前的記憶更加清晰了許多。

  鳳棠忽的踮起腳尖湊在他的耳邊輕語，「難道清嶼沒有聽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吐氣如蘭，語畢看著他，兩人視線相撞，不知為何他卻又一瞬間不敢看她。

  「公主……莫要如此說。」稍稍移開許視線，「如此有損公主清譽。」

  鳳棠後退一步輕笑，「若是和清嶼的話，我不會覺得有損清譽。」

  清嶼直接愣住，倒真沒遇到如她這般的女子，她想著只要時不時去他的面前刷個存在感，只要不被他忘記便好。

  鳳棠才跨出殿門卻意外看見來此尋清嶼的月窈，準確來說應當也不算意外，「鳳棠姐姐？清嶼哥哥不是在殿內？鳳棠姐姐不進去嗎？」月窈著了一身粉嫩而俏麗的衣裙，倒是襯得她更為嬌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