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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齊老頭天天上套,套套都一樣:拿捏

2024-09-07 22:35:38 作者: 聞芒

  受齊鳴禮啟發,齊鳴義第二天就去找了齊老頭。

  秋收在即,大夥都在準備這件事,在家磨鐮刀的磨鐮刀,修耙子的修耙子,還有整糧倉的,忙得不亦樂乎。

  除了齊老頭和齊鳴仁,他倆還在山腰上的糞池裡勞作,齊鳴義要找他們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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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來這鬼地方,他也做好了準備,半張臉尤其是口鼻的位置都用一塊布圍起來,阻隔外面的臭味。

  即使這樣還有一股騷味,這地方屬實不是個好的。

  打算速戰速決的齊鳴義站在了正要下山的倆父子面前。

  說起來,也就是這個時候他能從老頭身上看到點父愛,不過這都是給齊鳴仁的。齊鳴義看得分明,老頭桶里的糞水比齊鳴仁的還多,像是要給他分擔一樣。

  他想,要有一次老頭子能對他和老三展露出像今天一樣的溺愛,不,可能也需要什麼溺愛,只要有一點關心的東西,一家人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也不會坑他坑得毫無壓力。

  他在外面學會了什麼是人畜無害的笑,此時扯出一個就為了降低他們的警惕,不過看老大向後退了一步,齊鳴義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他收回略傻氣的笑,冷著臉道明來意。

  「我要分家。」

  兩個人似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幾秒糞桶里的東西才晃蕩一下,被丟在地上。

  齊鳴義嫌惡地後退三步。

  齊老頭露出一口又黃又黑的畸形牙,整個人如同發了瘋的狗,只看見他嘴巴一開一合,大吐唾沫星子。

  齊鳴義不由更遠了點,仔細聽他又噴了什麼污言穢語。

  「老三那個白眼狼分家老子已經讓人笑話過一次了,你想都別想!真是養不熟的狗東西,老子缺你吃喝了?吃我的喝我的,現在就想過河拆橋,你想得美!」

  「我是你老子,你必須孝敬我,養我,當牛做馬報答我!」

  一口氣說完,他喘了喘。

  齊鳴仁往老頭子身後站定,底氣足了不少,眼球一打轉,出來勸,一副和事佬的模樣。

  「老二咱們是一家人,爹和娘都還好好的,可不興分家那套,你可別學老三那個忘恩負義的,做人可不能學他。」

  說齊鳴禮忘恩負義,齊鳴義都不免為他說一句話。

  他記得老三是有給家裡寄錢的,他好像提過這是當初答應老頭的養老錢,每個月積累起來,過年全部寄到,一個月都沒落,現在倒好,那錢跟餵了狗一樣。這些哪怕是買斷情分的錢也足夠了,從小到大沒給任何好處,缺衣少食的,為了買斷這關係還要花錢,老三給的真的夠夠的了。

  他被這倆噁心得透透的,早知道分家不容易,但不知道過程這麼晦氣。

  再一個做人不能學老三,難不成學他?跟老三這個出息人比,他齊鳴仁又是什麼樹上的鳥。

  「老三不是個好的,但是你又是什麼好鳥了?」齊鳴義真誠發問。

  齊鳴仁臉黑了下來,「我看你出門一趟是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以為學老三混不吝就能分家嗎,爹和我是不可能答應的!我是你哥,長兄如父,你要聽我的!」

  這句話叫他說完身上的氣勢不知不覺都回來了點。

  齊老頭十分贊同的模樣,刻薄地看他一眼,很是看不上他學人精的樣子。

  像是打定主意要把老二困死在這個地方,和他們一樣做個農民,甚至不想他學老三飛黃騰達。

  齊鳴義早就想到了他們會是這副嘴臉,面上沒有表現出很激動,只有放在背後的拳頭悄悄攥緊。

  這個家他分定了。

  他看向老大,「之前我答應過爹等我站穩腳跟,也給你找個工作,本來沒打算反悔,現在……」他故意停頓一下,果然看到齊鳴仁激動了起來,「你們這麼見不得我好,那我也沒必要遵守約定,我倒是可以不分家,你齊鳴仁一輩子也別想當個城裡人,跟老頭子一樣只能一輩子在地里刨食。」

  「你有那麼好心?!」最先出聲的是齊老頭,他比齊鳴仁還激動,眼睛都瞪凸了。

  齊鳴仁呼吸有些急促地向老爹求證:「爹,老二說的是真的嗎?」

  齊老頭拍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齊鳴仁註定做不到,他為了當城裡人,為了有一份工作早就拋棄良心,要不然也不會對親兄弟下死手,讓他廢掉一條腿,所以一聽到老二和親爹有這樣的交易,可不就亢奮起來。

  他的腦袋瓜子甚至沒去想老二會不會坑他。

  沐浴在兩個都有點失去理智的人的目光下,齊鳴義才感覺找回了點主場,他拿出一早編的那套說辭,惡意滿滿地開口。

  「我記得之前跟你們說過吧,我差點就在別的地方當官了,如果沒有意外,本來老大可以跟我在一個地方工作的,」他好以正暇地看著兩個人猶如調色盤一樣的臉色,故意道,「也別嫌棄那是個村,農村和劃成縣區的村到底不一樣,咱們這到城裡要好幾個時辰,那地方走幾步路就是什麼什麼區的,和咱們這泥疙瘩一樣的地方不一樣。」

  對面的兩個人張了張嘴,陷入回憶,很快想起老二在祠堂里說過的話,聽他事情沒成的時候,當時他們一邊可惜又一邊幸災樂禍。

  又聽齊鳴義道,「想想看如果我是村領導了,往裡面塞個人是不是簡單多了,又或者老大還能有其他的路,試想袁洋縣在搞大建設,和政府的合作多了,老大要是能因為我的關係在工程里插一腳,後半輩子的錢早就掙到了吧,既能學本事又能掙錢……」

  「爹爹爹……」齊鳴仁語無倫次,仿佛那樣的日子已經近在眼前了。

  「說仔細點!」齊老頭還好點,沒被沖昏了頭,希望他說明白點。

  齊鳴義好笑:「知道我現在是幹嘛的嗎,就是跟著其他工程隊建設農村的,裡面的油水我也就不說了,反正頂頭的人賺的是我好幾千倍。」

  爺倆互相看了眼,眼裡都有錯億的震驚感。

  看他們的模樣應該是信了的。

  齊鳴義信口胡謅的話配上他堵定的神態,還真能唬人。

  「分家吧,這對我們都好,外面歧視外地人,我要是想立足就要成為本地人,你看差一點我和老大就可以改變種地的命了。」

  齊鳴仁扯了扯齊老頭的衣服,滿眼都是掙扎。

  他真的心動了,如果和老二分家他能得到那麼大的成就,最後還能拉扯一把兄弟他是願意的。

  可齊老頭還沒有沖昏了頭,他在想老二已經錯過一次機會了,還能撿到漏嗎?

  這個問題,齊鳴義早有準備,他不著痕跡地將齊鳴禮拉入了話題。

  「我們三兄弟好歹也是一個媽生的,你們看我老三矛盾那麼多,他最後不也幫我找了工作?就算我沒那個命撿大漏,老三也會出來幫忙的,他總不會看著老大在他的地盤活活餓死吧,我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眼前呢。」

  這話足夠有說服力,有兄弟之間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死道理擺著,齊老頭和齊鳴仁心裡又信了一分,他們奴役老二老三的時候常常就用這樣的詞,現在被反用到自己身上,還真信了幾分。

  兩個人態度漸漸軟化。

  見此,齊鳴義再乘勝追擊,「反正我過幾天也要回去了,你們仔細想想到底分不分家,不分家我還在工地又不會變,分了家我才有更多機會,也能幫到老大。再一個就算我老二沒什麼用,老三這個現成的貴人不也在前頭嗎,您瞧瞧村裡有多少想巴結他的,福叔到現在還念著老三呢……」

  話至此,他也不再多說,反正氣氛已經烘托到這了。

  齊鳴義最後看了眼做思想鬥爭的爺倆,晃悠下山。

  他要去找大隊長,問問他願不願意給他當證明人。

  只不過半道他遇見了齊進寶沖他招手。

  齊鳴義沒理會,當沒看見。

  齊進寶打招呼的手剎時頓住,急忙跑到齊鳴義跟前。

  「哥你咋了,我給你打招呼呢。」

  他聽他爸說齊鳴義願意帶上他和齊招財,不知道有多感謝他呢,這樣兄弟倆就不用爭來爭去,也能落個好名聲。

  可惜齊鳴義一直埋頭往前走,他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弟弟,」齊鳴義終於停下來,眼底藏著滿滿的惡意,又以無可奈何的口吻將村長逼他一拖二的原委告訴他,欣賞他震驚到失措的表情,然後才包含遺憾地說,「我仔細想了想,一拖二我可能真做不到,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打工的,能帶你混進去就不錯了,再來一個我八成都要被人趕出來,就這樣吧,當哥哥的對不起你,這次算是食言了,你還年輕總有辦法走出農村的。」

  「哥……」齊進寶慘白著一張臉不知道要說什麼,但見齊鳴義揮揮手要走,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挽留,怕是要永遠失去這個機會了,他急切地拉住他,「哥,這事我爹做得不地道,我跟你道歉,但你別這樣,弟弟還想跟你混呢……」

  「弟這事幫不了,我心裡窩火啊,哪有叔這麼逼人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齊鳴義不再說什麼,步子重新啟動,甚至更快了,好似要將齊進寶甩到身後。

  「哥!」

  齊進寶最後也沒叫住齊鳴義,他渾渾噩噩地站在田埂上,不知道目標在何處。

  每次都這樣,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能擺脫現在刨地的身份……

  「進寶!」

  遠處跑來一個男人,一邊跑一邊喊:「回家吃飯了!」

  齊進寶看向齊招財,默默握緊了拳頭。

  狗屁的一碗水端平。

  天殺的齊招財……

  就因為哪都有他,爹才處處攪了他的路。

  此時此刻,齊進寶心裡生出無限惡意,盼望著走來的男人怎麼不去死。

  如果他是獨生子,他爹也不用天天想什麼一碗水端平了。

  「想什麼呢,快回去。」跑到跟前的齊招財喊他,想拉他走,卻發現怎麼都拉不動,還一直盯他,讓人覺得毛毛的,不禁疑惑地望向這個弟弟。

  「你咋了,又發什麼神經。」齊進寶已經不是第一次發呆了,他習慣性在他面前揮揮手。

  「哥,」齊進寶終於開口,卻是問了他一個問題,「我想了又想,如果義哥覺得咱們一起到他那邊會是他的累贅,不肯教咱們真本事,或者只能顧得上一個,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不可能的,你放心好了,他老爹老娘都在齊家村呢,他不敢不教咱們的,爹還說了前半個月花咱們自己的錢,後面的就讓他負責咱倆伙食開銷,這樣花的少。」

  他信誓旦旦地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齊進寶眼眸深了深,「咱們這樣不是欺負人家嗎,他要是一氣之下不教咱了怎麼辦?」

  「你是不是傻,」齊招財不輕不重地拍了下他的頭,「他一家子幾乎都在村里,怎麼敢騙咱們的,爹可是村長啊,要是給他們穿小鞋,夠他們全家吃的,義哥只要還是咱們這的人就要聽爹的話。」

  「之前不是說幫他分家的嗎。」這件事他和他爹在吃飯的時候說過,他爹也是同意了的,怎麼現在聽齊招財話里的意思不太對啊。

  齊招財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親弟弟,一副你腦子壞掉了的表情。

  「他不教好咱,爹是不會幫他的,所以你別胡思亂想了,快餓死我了,趕緊跟我回家。」

  齊進寶一手捂著肚子,一邊拉扯起弟弟。

  齊進寶揮開他的手,冷淡道,「我自己會走。」

  他頹然地踩在土地上,越過齊招財往前,步子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哪怕身後有呼喊聲,也沒停。

  他理解齊鳴義為什麼出爾反爾了,是他那個貪心不足的爹逼得人家放棄了他。

  他之前還在欣喜於他對他們家這麼好,想著到他的地方少麻煩他點,以後賺了錢給出去一部分算作學費。所以當齊鳴義說不帶他走的時候,他還是有怨的,他最討厭給他希望又摧毀的人。

  可現實卻是自己親爹算計著人家,還想他出錢出力當冤大頭,將心比心如果他是被算計的人,也不願意帶兩個拖油瓶。

  歸根結底,他爹要挾他一帶二不夠,還要算計人家的錢。

  既要又要,精明的算盤下不知道的還以為齊鳴義欠了他們家多大的人情。

  可那不過是一個分家的事情而已。

  他究竟有沒有想過拿著這個把柄,人家也會有不樂意的時候,像現在,根本挽回不了!

  當久了村長,他爹真以為村里是他的一言堂了嗎!

  跑出去好遠的齊進寶看到遠處大隊長和齊鳴義相談甚歡的場景,一下子剎住車。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一陣心悸,該死的直覺叫他心裡起了陣陣不安。

  之後幾天的事,果然出現了所有人都無法想像的變化。

  ……

  齊鳴禮在旗頭縣待了兩天才回去,正好趕上公幹結束匯報工作,伍達到現在都沒回來,他只能從他偶爾打回來的電話里了解那邊的情況。

  不知道是渡口的人太老油條,還是寶燕縣的警員警惕性太低,到現在都沒發現渡口的問題,還是將視線聚焦在伍達被人傷害的問題上,可縱使是在這個問題上,對方也沒能找出傷害伍達的人。

  他們仿佛一夜之間隱身了一樣。

  伍達待了一個星期後,案件甚至進展到教育階段,他們找不出具體的施暴者就想用這樣的方法優化治安問題,教育渡口的居民。

  他在那邊也沒能查到其他關於渡口賭場的線索,那些人好似驚弓之鳥,在經歷這一回後直接隱匿於黑暗中,叫人查不到一點痕跡。

  伍達果斷回來。

  也正是這個時候,他所帶的警犬隊伍出現了犬瘟熱(俗稱狗瘟),傳聞中死亡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犬類傳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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