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盜賊入網

2024-09-07 22:30:49 作者: 聞芒

  齊罐罐被親爸提在手裡,扔到了親媽面前,爬得嗖嗖快,抱住媽媽一條腿。

  文雯把孩子撈進懷裡:「怎麼了?」

  「這小兔崽子被小偷盯上了,小偷給的東西她也敢吃,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齊鳴禮靠近兩步,齊罐罐忙把腦袋扎進媽媽的懷裡,老狗也趕緊直立起來推他往後。

  後退兩步,齊鳴禮對老狗道:「對,你也是幫凶,你就慣著她。」

  老狗不甚服氣:「汪!」

  文雯抬起孩子的頭,讓她看著自己,手指掠過她嘴角的碎屑,知道齊鳴禮說的是真的。

  「罐罐吃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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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心虛地沒有回答,只一個勁地祭出天真無邪的笑容撒嬌。

  文雯:「晚上的雞蛋羹沒有了。」

  「昂?!」

  「噗噗噗。」

  不可以!

  齊罐罐急得不行,雞蛋羹是她最近才更新的食譜,雖然奶粉也好喝,但是媽媽做的雞蛋羹更好吃啊!

  她把媽媽抱得緊緊的,使出渾身解數,文雯也只是看著她:「陌生人的東西不能吃,罐罐吃多了別人的東西,應該也不想吃雞蛋羹了吧。」

  「噗噗噗啊!」

  她急得口水都出來了,文雯淡定地給她擦去。

  齊罐罐還知道請外援,著急忙慌地看向老父親,想尋求他一絲憐愛,希望他能高抬貴手給他可憐巴巴的女兒說說情。

  齊鳴禮:「還敢不敢亂吃東西。」

  齊罐罐搖頭,不敢了不敢了。

  「下次要是再遇到這樣的人怎麼辦。」

  齊罐罐指著老狗,諂媚一笑。

  『它會衝上去。』

  「……」冥頑不靈。

  齊罐罐最終還是失去了蛋羹。

  回到家,把齊罐罐放在齊悠悠身邊,文雯照常去做飯,齊鳴禮幫著打下手。

  齊鳴禮:「晚上我可能會晚點回來,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他要加班加點處理好羅大富的事情,斷不會再發生讓人跑了的事。

  文雯點點頭,她也知道這件事有些棘手,耽擱了好幾個月,他們總會想要速戰速決。

  「對了,」齊鳴禮切著菜,「小偷盯上罐罐,肯定是看到她身上的玉了,要不然我們把玉收起來吧,不要太招搖。」

  「也好。」

  說完這件事,隨即齊鳴禮又泛起愁:「你說咱們罐罐這麼貪吃,什麼吃的都能騙走可怎麼辦啊。」

  他也不是不讓孩子吃東西,但是她實在是太小了,很多東西都不能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變得越來越愛吃。

  文雯:「要不,我給她做點小零食吧。」

  她也怕女兒有一天會被吃的騙走。

  飯做好後,兩個人把菜端上桌。

  齊鳴禮三兩口扒完就回警所了。

  等親爸不在,齊罐罐扔開奶瓶,朝文雯伸手。

  她坐著的小椅子是特製的,沒有大人抱,她就只能待在裡面。

  文雯把孩子抱過來,點著她的鼻子:「又想做什麼?」

  齊悠悠百忙之中從飯碗裡抬頭:「妹妹想吃蛋羹。」

  文雯:「不可以。」

  「唔唔,嘛,嘛嘛!」

  齊罐罐急得喊她。

  她口齒不清,可模糊的音節卻讓文雯驚喜,這可是罐罐第一次這麼清晰地喊人。

  「罐罐,你剛剛說什麼,再喊一聲好不好?」

  齊罐罐試著在她懷裡站起來,然後叭叭兩口親在文雯左右臉。

  「麻麻!」

  文雯眉眼帶笑:「再叫一聲。」

  「旦!」

  文雯失笑,原來是為了吃的急成這樣,都會說話了。

  本該立場堅定的文雯瞬間軟了心腸。

  「好,媽媽給你做。」

  文雯離開後,齊悠悠湊到妹妹耳邊:「你看姐姐說的沒錯吧,親媽媽,喊媽媽,雞蛋羹不就有了?」

  齊罐罐崇拜地看著她,軟糯道:「解解~」

  這一聲『姐姐』讓齊悠悠驕傲地挺胸。

  就在剛剛,她的罐罐親昵地抱著她,找她要蛋羹吃,就是這麼喊她的。

  她可是妹妹第一個喊的人!

  聽到的瞬間,齊悠悠覺得什麼都可以為妹妹做,於是她絞盡腦汁想出了這個辦法。

  事實證明,大人就是這麼好哄。

  齊罐罐如願以償地吃上蛋羹。

  …

  警所那邊,羅大富的供詞比搜查令來得更快。

  他說,自己是個人作案,只是為了偷小孩子身上值錢的東西,至於盯上孩子的時間,他寫的是年前。

  和老狗聞到味道的時間吻合。

  齊鳴禮:「蓄謀已久。」

  但是供詞上沒有寫明和羅富路、羅國強的關係,只一個勁地說自己和對方不認識。

  齊鳴禮看了眼不過一個中午,就變得異常憔悴的人,羅大富被抓來的時候身上可還有一個箱子,他翻找過,裡面正好有一套工具。

  「你箱子裡的作案工具,我們會找人來鑑別,如果和南區那些人家的鎖對應上了,很可能所有失竊案的證據都指向你,到時候罪名可不輕。」

  齊鳴禮不緊不慢,「再仔細想想,羅富路、羅國強和你什麼關係。」

  羅大富瞳孔緊縮,他們家的開工夥計都是同批鍛造,要想打開南區的鎖輕而易舉。

  他強撐著:「就算東西搜出來,那也只能證明我偷的是那家孩子,其他罪名少往我身上靠。」

  齊鳴禮給他拿來巴掌大的鐵盒,裡面有製作鑰匙和潤鎖的東西,最簡單的甚至只有一根錫紙搓成的條,上面沾著煤油,當這東西拿出來,幾隻受訓犬又開始狂吠。

  齊鳴禮指出:「你們用的是同一批煤油。」

  羅大富急白了臉:「我沒偷過南區任何人家的東西!」

  「你要知道,警所為了南區失竊案前前後後浪費了很長時間,如果你不能完全把自己摘乾淨…」齊鳴禮故意停頓了一下,「也不排除我們想儘快結案…你說是吧。」

  「你是警察!」羅大富咆哮。

  我是警察不假,可我也愛嚇唬人啊。

  齊鳴禮在心裡腹誹。

  眼看著羅大富心理防線一再崩塌,他又慢悠悠地補了一句:「羅富路、羅國強現在潛逃在外,你作為第一線索,可能會吃點虧。」

  「他們跑了?!」羅大富睜大眼睛。

  這不就說明,他背鍋是板上釘釘嗎?!

  齊鳴禮給他一個『你說呢』的表情。

  羅富路、羅國強逃跑的事情絕不可能大張旗鼓地宣揚出去,否則警所的面子往哪擱。

  再有,能嚇唬羅大富讓他透露點什麼更好。

  羅大富冷汗一個勁地流,打從進警所就沒停過,現在嘴巴起皮泛白,是真的被嚇到了。

  齊鳴禮覺得差不多了,他又給羅大富一張空白紙,然後走到隔壁房間。

  在隔壁房間他可以看到羅大富的一舉一動,不過他卻看不到他在做什麼。

  其實剛剛也未必是嚇唬他的。

  羅大富有同款的煤油,甚至有同款作案工具,又同樣出自南區東南角宿舍區,更有受訓犬認證,很容易就被當做失竊案的主犯。

  顧衛國這幾個月正好為了這事焦頭爛額,如果知道他抓了個羅大富,很可能利用他草草結案。

  只不過這和齊鳴禮的意願背道而馳。

  他始終對那片區的幾十戶人家充滿懷疑。

  他在戶籍科查過,發現很難在他們的戶口上溯本逐源找到前幾代的信息,就像是新做的身份證明一樣。

  這怎麼不讓人起疑。

  現在就看羅大富能透露出什麼了。

  …

  幾個小時後,羅大富終於交出答卷。

  他交代了自己和羅富路、羅國強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同族關係,供詞上表明自己真的沒有偷過南區人的東西。

  齊鳴禮信他,可也不太滿意這份答卷。

  他決定做個背調,「家譜有吧,把前後幾代寫出來。」

  羅大富險些拿不住筆:「我已經說了南區的事和我沒關係,那孩子身上如果不是有值錢的東西,我都不會去偷!警官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關幾天我都認了。」

  但就是不能出賣一大家族的人!

  否則等著他的怕是除宗,這是羅大富萬萬不想的。

  齊鳴禮更加認定他們的戶籍有問題。

  他指出:「你的背景有問題。」

  這句話一出,羅大富條件反射般顫抖。

  他現在真的不知道被發現戶口有問題和被除名,哪個比較嚴重。

  又或者,警察順著這個案子一直查下去,無論怎麼樣,一大家子的人可能都逃不過牢獄之災。

  他六神無主時,面前的警官令人膽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像早就把他了解得清清楚楚。

  「別掙扎了,早晚都會查出來的,瞞而不報的話,對你的懲罰只會更重。」

  長久的沉默後——

  「我、說…」

  …

  晚上八點,警所緊急加班,出動了一兩百號人,將整個南區東南角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之前,羅家大家長羅仲新還有兩個年紀較大的老人正在商量事情。

  羅富路、羅國強被抓進警所已經有一段日子,他們這還風平浪靜,幾個人商量著是不是要把警報解除。

  這幾個月他們都夾著尾巴做人,根本不敢有動作,收入都少了許多。

  這個收入是指小輩們的外快。

  幾個老人都知道小輩是安穩不住的德行,他們覺得自己本事大,卻又無法施展,一直都積攢著一股怨氣。

  家族裡的人除了那點偷東西的本事能拿出手,其他什麼活也不會幹,如果沒有這門手藝維持生活,怎麼可能在縣城裡站穩腳跟。

  為了不讓小輩憋出壞,也為了不讓手藝生疏,三個老人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小輩私下補貼家用。

  只要不過分,他們都不會追責。

  一開始他們只允許幾個人開工,其中就有羅富路、羅國強。

  卻沒想到,他們最早翻車,也提醒了三個老人,平常就算小偷小摸,但是一旦積少成多,就會引起警察注意。

  羅仲新這幾個月蒼老了許多,他愁苦著臉:「還不能放鬆,富路國強被抓進去三個月,那個警官不也常來我們這裡嗎?」

  「是不是你家那倆小子說了什麼?」其中一個老人懷疑。

  羅仲新情緒激動:「怎麼可能!要是他倆說了什麼,咱們會安穩到現在?只怕警察都闖家裡了。」

  一直沒開口的老人羅季勤提醒:「抓走富路國強的警察這幾天沒有來過。」

  「那我們應該是安全了,」一開始說話的老人瞥了眼羅仲新,「也許可以找個人把富路他們保釋出來?」

  羅仲新瞬間看過去,眼睛裡閃爍著蠢蠢欲動,也不再說什麼反駁的話。

  一下子失去兩個男丁,他差點沒厥過去,能救出來最好。

  「他們這幾年『賺』了多少?賠償不是個小數目。」羅季勤說。

  提議保釋的老人羅伯民看向羅仲新:「這錢你要出。」

  羅仲新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為難:「我這一支已經沒有錢了。」

  「你們能借個急嗎?」他希冀的目光看過去,隱約帶上兩分祈求。

  如果不是太窮,不事生產的孫輩哪裡會動歪心思,躺著花錢不好嗎?南下打點,置辦房子,一些珍貴的東西砸在手裡,這幾點加在一起,他們確實沒錢。

  羅季勤躲開他的目光,提示:「不是還有地里那些寶貝嗎?」

  話音剛落,羅伯民佝僂的身體挺起幾度。

  羅仲新終於明白兩個兄弟為什麼會答應來他這裡了,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背駝了幾分,從嗓子裡壓出幾聲笑,有些蒼涼。

  「你們想要?」

  兩個人都沒說話,卻此時無聲勝有聲。

  「好!」羅仲新驟然開口,「給你們!」

  「但是要等富路國強出來,我給你們一人一成。」

  兩個人同時道:「一成半。」

  兩個人合起來就是三成財富。

  羅仲新沒說話,羅伯民渾濁的眼睛落在這個兄弟身上,「那些東西現在砸在手裡也沒什麼用,富路國強的事情比較重要,你就不要死守著死物了。」

  羅季勤:「再說你那一份裡面還有三哥的,拿出三成,你自己也不少什麼。」

  伯仲叔季,兄弟四人,老三出事喪命,臨死的時候把東西都交給了老二,老二從兄弟里最窮的一躍成最有錢的。

  哪怕現錢沒有他們多,可好物件不少。

  「那些東西可以光明正大拿出來的時候,價值幾何,你們心裡清楚。」羅仲新聲音帶上點憤恨。

  「你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呢,眼見著富路國強這樣了,你不救他們,真到那天他們也沒命享受啊。」

  這句話觸動了羅仲新的心,當扒手最怕警察,就像老鼠怕貓一樣,警所對他們來說猶如地獄。

  「一成半,我認了。」

  說完這句話,羅仲新仿佛又老了幾歲。

  見目的達成,羅伯民羅季勤對視一眼就要走。

  這時,外面喧鬧聲驟起,整齊有序的腳步踢踢踏踏。

  熟悉的狗叫,還有警車聲傳來。

  三個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

  「就算被關,也要把秘密帶進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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