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惹火上身

  「嗯？」

  袁紹目光狐疑看著荀攸。

  他忽然發現，似乎這個荀攸，比他想像中聰慧許多。

  若換成是其他人，必定會勸諫他繼續出兵，與劉靖死磕到底。但偏偏荀攸，卻提出另闢蹊徑，令袁紹有些捉摸不透，「公達，你究竟想說些什麼？」

  「丞相！」

  荀攸叩首道：「丞相若出兵的話，恐怕會遭到士族門閥的排擠。」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孔融的意思？」

  「這兩點都有，所以丞相需謹慎行事。」

  荀攸說話間，偷偷瞄了袁紹一眼。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聽完他的分析之後，袁紹頓時陷入沉默之中。

  過了片刻，袁紹道：「仲德言之有理。

  既如此，那此戰就暫且按捺，待平息之後，吾再出兵攻打劉靖。

  你速傳我詔書，命夏侯淵、審配領兵出擊，牽制劉靖。」

  荀攸連忙躬身施禮，隨後告辭退下。

  當荀攸離開後，袁紹眉頭緊鎖，沉吟良久後才對旁邊荀彧吩咐道：「奉孝，你且替朕擬旨。

  命元常代朕，督促孟德與孟德兄弟，全力支持公台，剿滅劉靖。」

  「喏！」

  荀彧恭敬應諾，匆匆退下。

  等荀彧離開之後，袁紹喃喃道：「劉靖啊劉靖，你以為你占了河內，就能稱霸天下嗎？

  你錯了，朕不會允許，有人凌駕於朕之上。」

  袁紹眼中閃過一縷精芒，嘴角揚起一抹殘酷冷漠的笑容，「公台，你放心去做。

  若有任何差池，我為你擔著。」

  「多謝主公！」

  從袁紹府上離開，荀攸返回家中。

  一路上，他腦海里思緒紛亂，一會兒是荀氏滿門被誅的慘烈景象；一會兒，又浮現出劉靖的身影。

  劉靖的強大，遠遠超出他的估計。

  他本以為，劉靖縱然有些謀略，但畢竟年紀尚淺。而且又缺乏歷練，不足以威脅到袁紹。所以當曹孟德把他安插到袁紹身邊之後，荀攸才會感覺很奇怪。

  因為，他認為劉靖無法掌控局面。

  直至今日，他才知道，劉靖或許比他想像中更加強大，也更加難纏。

  但他卻不敢違背袁紹的命令，因為袁紹已經失去了耐心，已經迫切希望除掉劉靖。

  這一仗，只怕袁紹是志在必得，所以他必須要為袁紹辦好此事，免得袁紹責怪。想及此處，荀攸嘆了口氣，「唉，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吧！」

  劉靖，是他在冀州，除掉董卓的最大障礙。

  如果劉靖不死，就無法順利拿下河南尹。

  但是，他又不願意冒險，因為他害怕，萬一袁紹敗了呢？若是袁紹敗了，他的麻煩就大了。可是，袁紹的脾氣又讓荀攸清楚，如果不答應袁紹的條件，恐怕袁紹會惱羞成怒。這讓荀攸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罷了，就依照丞相之策，先解決劉靖！」

  荀攸長舒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

  劉靖，不能活著。

  只是，該派遣誰前往潁川迎戰劉靖，倒成了一個問題。

  ……

  陳宮在收到荀攸的消息之後，立刻向劉靖稟報。

  聽完陳宮的敘述，劉靖微微一笑。

  「奉孝、伯寧，你二人可有什麼高見。」

  荀攸這一招借刀殺人，玩得漂亮，可惜劉靖早已有防備。所以，在劉靖抵達壽春城後，便派人給曹孟德送去密函。

  「公台的意圖，主公已經知曉。

  主公說，公台若真想幫助他，就請公台派人前往壽春，協助主公守住襄平……公台，若想避免和主公撕破臉皮，唯有出面，幫助主公穩固局勢。否則以劉皇叔的實力，恐怕用不了太久，整個冀州都會落入劉靖之手。公台若不出面的話，恐怕劉靖會乘勢追擊，直取鄴城。

  到那時候，恐怕主公會陷入腹背受敵的窘境。」

  陳宮苦笑道：「主公，我怎麼覺得您越發狡猾了！」

  劉靖哈哈一笑，「非我狡詐，而是敵我雙方實力懸殊太大，根本不存在半點僥倖之心。

  我若不使詐，只怕也會被公台暗算。

  不過公台，咱們也別說廢話，若不出面，公台恐怕不好脫身。這樣吧，你帶幾個信得過的人，去一趟壽春。

  我會讓人留下書信，寫明緣由。

  如果公台不願意出面的話，你就說奉主公詔令，前來協助劉皇叔守護壽春。記住，不要提任何要求，只需表示願意效忠劉皇叔即可。公台，你覺得這樣做，能夠瞞過袁紹嗎？」

  荀攸遲疑道：「這樣會不會引發誤會？」

  劉靖呵呵一笑，反問道：「公台以為，袁紹若知道你來了壽春，又怎會對你痛下狠手？

  我想，若袁紹真要殺你，剛才在朝堂之上，便會殺你。」

  這倒也是！

  荀攸雖然有些擔憂，但細想下來，卻感覺劉靖說的有道理。

  袁紹要殺他，簡直易如反掌。

  但袁紹並未動手，而是選擇了和顏悅色，甚至沒有懲罰荀攸。

  這就足以證明，袁紹對他，還有忌憚之情。若不是如此，恐怕在昨夜，袁紹就會動手殺荀攸。

  「主公，我該如何應付？」

  劉靖道：「文若，公台若執意不肯出面，那我們就只有硬拼到底。

  若袁紹肯投降，我們就饒過他。可若袁紹冥頑不靈，那就休怪我劉靖不客氣。公台是我麾下大臣，我絕不容許別人染指公台，哪怕是袁紹也不行。若袁紹膽敢傷公台一根汗毛，我就讓袁紹血債血償。」

  「主公放心，我定會竭盡全力，保護公台周全。」

  「那就拜託你了！」

  劉靖拱手抱拳。

  陳宮連忙站起身來，鄭重回答：「屬下遵命。」

  劉靖和陳宮談完之後，便轉身走出房門。

  「主公！」

  剛邁步出屋子，便見張飛疾步迎上前來。

  「翼徳，有事？」

  「我聽人說，你和公台吵架，可有此事？」

  劉靖一愣，旋即啞然失笑。

  他輕聲道：「我和公台爭論的原因，你應該也猜到，是為公台之子討伐呂布一事，所以才產生爭論……」

  「既如此，主公為何不乾脆殺掉公台之子。」

  「翼徳！」

  劉靖聞言，頓時變色喝止張飛。

  張飛卻毫無懼色，昂首挺胸看著劉靖。

  「翼徳，這種話不能再提。

  公台若不是普通人，他是我軍師，是我軍團中舉足輕重的智囊。

  殺他，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何？」

  「翼德，我曾告訴過你。

  公台是名士，是智者，是英雄。

  你以為，殺了他，就會激怒他嗎？恰恰相反，他越是隱忍，越是能爆發出驚人的能量。

  殺公台，就是斷我一臂。我不會做蠢事。

  況且，殺了公台，對我而言，並沒有任何好處。反倒是會惹禍上身，這種蠢事，我劉靖是萬萬不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