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公覆，你不該把那麼重要的事情交給荀彧。」

  劉備剛剛得到消息，劉靖竟然要北伐。

  這消息，把劉備嚇得一哆嗦。

  

  雖說他和劉靖有仇怨，但劉靖畢竟是他的姐夫。如今姐夫要北伐，他豈能袖手旁觀？更不要說，劉備和劉靖之間，本就存有芥蒂，劉靖奪取江陵城之舉，讓劉備恨之入骨。

  公孫瓚苦笑著嘆息一聲，「我又能如何？」

  「公覆啊，劉靖是你姐夫，又是陛下親封的南陽郡太尉，若是不支持他，恐怕難逃責罰。」

  「主公，你的意思是，咱們也參加這場北伐？」

  劉備輕輕頷首，「公弼，你也知道，咱們和劉靖之間，有殺父之仇。

  他既然北伐，咱們自然是要鼎力支持。可是我擔心，公孫瓚他未必會贊同咱們參加。」

  「哦？」

  公孫瓚露出詫異之色。

  劉備輕輕搖頭道：「公孫度雖然勇武善戰，可惜缺乏謀略。

  公覆，你曾與漢皇帝並肩而戰，對漢皇性格頗為了解。漢皇此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干預政事。若公允許我二人參與進去，那劉靖必遭懲戒，我倒也樂見其成，甚至巴不得他被砍了腦袋。可公弼想想，我二人若貿然參與，漢皇又怎能放過我二人呢？

  所以，我才說，劉靖此舉太冒險。」

  「主公，劉靖這麼做，未必沒有倚仗。」

  公孫瓚沉吟片刻，「劉靖是個狠角色，當年曹孟德和袁紹爭霸，劉靖都敢橫插一槓，如今他想要奪取河北，也並非不可能之事。再則，主公你我皆知，劉靖此番北伐，不光是為了爭奪河北。

  我懷疑，他想藉此機會，引袁譚出兵……這是陽翟郡和鄴城的交界，若我猜測不錯，劉靖定會先行攻克陽翟郡。到時候，劉靖就能順利控制河內郡。只要占據了河內郡，就能鉗制袁紹。

  屆時，即便是袁紹兵敗，也不足為慮。」

  劉備皺眉道：「可是，他怎能保證袁譚會上鉤呢？」

  公孫瓚道：「袁譚素來喜歡冒險，他不僅喜歡冒險，而且很膽小……當初我與他爭奪徐州的時候，他不敢與我一戰。但若是換做劉靖，他未必就能抗衡。」

  「公覆，莫非你有辦法，誘使袁譚犯錯？」

  公孫瓚嘿嘿冷笑，「我有個辦法，但需要公達助我一臂之力。」

  荀彧微微一愣，立刻反應過來。

  他眼中閃爍出一抹厲芒，咬牙切齒道：「好，就依你之計，誘使袁譚出兵。

  不過，公覆，你可記清楚，咱們只是協助劉靖北伐。

  若劉靖失敗，那咱們也就無需顧忌……」

  「放心吧，我懂。」

  公孫瓚含笑，臉上浮現出陰森笑容。

  他抬頭仰望星空，喃喃道：「三月初四，黃河泛濫，這黃河水位暴漲，必定會導致大災。

  劉靖，你就等著被淹死在河北吧。」

  黃河決堤，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當初劉靖在潁川郡建立長社，黃河便因此決堤，造成無數災民慘死。

  這種事情，歷朝歷代都屢禁不止，更何況是現在？

  公孫瓚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敢肆無忌憚地向劉靖提議，希望借劉靖之手剷除公孫瓚。

  劉靖的確是個狠人，但終究年紀尚淺，還不足以鎮壓一方。

  他這些日子，也算是摸索出來，劉靖似乎有點懼怕水災，所以他打算用水淹洛陽這一招，逼迫劉靖退兵。

  只要劉靖退兵，他便不必繼續征伐荊州，可以抽身回去。

  公孫瓚認為，自己這個計劃，可謂萬全。唯獨他不明白，劉靖根本就不畏懼黃河決堤這種事情。

  「公覆，我要回東萊一趟，暫時不能留在洛陽。

  不過我已經命令孔融率領西涼鐵騎趕往東萊，以防止劉靖突襲東海國。只要能擋住劉靖的進攻，我相信他就會乖乖返回關中。」

  公孫瓚一愣，旋即笑道：「這樣，也挺好！」

  「你放心，若劉靖真敢出擊，我必然傾力支持你。」

  公孫瓚聞聽，頓時大喜。

  他連連點頭稱謝，又告辭公孫瓚離去。

  目送公孫瓚遠去，荀彧突然道：「主公，你真的認為，公孫瓚會答應？」

  劉備冷哼一聲，道：「公義之心，毋庸置疑。

  但我觀之，此人並非甘居人下之輩。」

  「這……」

  荀彧遲疑一陣子，試探道：「若劉靖失敗，公義恐怕會投效劉備……」

  劉備淡淡掃了荀彧一眼，輕描淡寫道：「若他願投靠劉備，自然由他。

  不過我也奉勸公義，若他不肯歸順於我，卻想要投效劉備，只會害死他自己。」

  荀彧默然不語。

  他知道，劉備並非狂妄自大，相反，劉備有梟雄之資。

  荀彧從劉備眼眸深處，捕捉到一絲隱藏的戾氣。這份戾氣，讓荀彧不寒而慄。

  「主公，公義若投效劉備，你準備怎麼做？」

  劉備嘴角掠過一抹殘酷笑意，緩緩道：「公義若投效劉備，便是我的敵人。

  既然是敵人，那我自當斬草除根，永除後患。文台，你放心，若公義投效劉備，我不會傷及他性命，最多是將他軟禁起來，斷絕他與外界聯絡之路。」

  軟禁，或者是誅殺……

  荀彧突然覺得，劉備變得越發陌生。

  可仔細琢磨之下，荀彧又感覺，似乎劉備這麼選擇，更符合自己的利益。

  劉備，已是一頭餓狼，誰與為伍，就會被他吞掉。

  ……

  次日一早，公孫瓚便帶著部曲悄悄離開陳留，直奔下邳而去。

  劉靖一路疾馳，在抵達下邳之後，便召集張飛，令他前往下邳城，尋找高覽，設伏偷襲袁譚軍糧。張飛聞報，立刻領命而去。而劉靖，則繼續南下，向平輿進軍。

  這幾天來，劉靖的心裏面總有一股不祥的感覺。

  仿佛有人在暗中盯著他一般，讓他渾身不舒服。

  這種感覺，讓劉靖心驚肉跳。

  他也曾懷疑是劉備所為，可轉念一想，卻覺得這事兒不像是劉備乾的。劉備不可能派遣斥候盯梢他，畢竟他和劉備的矛盾，是劉表授意，而並非劉備授意。更重要的是，劉靖在徐州和兗州的動作並不大，劉備沒理由派遣斥候監視他。

  那麼，問題出在哪裡？

  這兩天來，劉靖一邊督促麾下士卒訓練，一邊考慮這件事。

  他始終想不通，自己到底漏了什麼破綻？按照道理講，他已經把消息傳遞給了公孫瓚，公孫瓚就算想做點什麼，也不該來的如此迅速。這種不安感，讓劉靖有些坐臥不寧，甚至夜不能寐。所以他決定，儘快渡過睢陽，到下邳去。

  下邳，距離睢陽百里左右。

  當劉靖抵達下邳後，立刻命令軍隊休整半日，然後拔營起寨，向東而行。

  「孟彥，這一路上可遇到埋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