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改道
2024-09-07 20:23:47
作者: 一葉行舟
周鎮海準備周全,管家早已備好了水,讓白道長清洗乾淨雙手,這才將他引到桌子旁坐下來。
白道長看著桌子上豐盛的飯菜,臉上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不過他沒有立即動手,而是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安國公到底是有何事相求?」
周鎮海這時候卻不著急了,他親自幫白道長斟了一杯酒,然後舉起酒杯道:「不著急,白道長吃好喝好,等您吃完了,我們再說也不遲。」
有他這句話,白道長也不再和他客氣,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頤了起來。
周鎮海一邊喝著酒,一邊靜靜地看著白道長狼吞虎咽。
良久,等白道長終於放下了筷子,周鎮海才再次開口道:「怎麼樣,白道長,飯菜可還合胃口?」
白道長正想抬起袖子擦擦嘴,便看到一旁的管家遞過來的手帕,於是接過手帕,一邊隨意地擦著嘴,一邊回道:「還不錯,只是放得時間長了點,飯菜有些失了原本的味道。」
周鎮海笑道:「這些都是府上的廚子做的,這裡路途遙遠,等飯菜送過來,雖然溫度還儘量保持著,但到底是經過了長途跋涉,味道難免有些失真。但若是白道長願意隨在下回府,那便可以天天吃到更新鮮的飯菜了。」
白道長聞言,愣了愣:「你這次來的目的,是想讓我跟你回去?」
周鎮海站起身來,十分有禮數地對著白道長鞠了一躬:「在下周鎮海,十分景仰白道長的能力,懇請白道長隨在下回府,在下一定奉為座上賓,給予最風光的待遇。」
能得到周鎮海這番待遇的,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若是旁人的話,自然會欣然接受。
然而聽了這番話的白道長,卻一時沒有給出反應,而是低著頭,像是在沉思著什麼。
須臾,白道長抬起頭來,突然道:「周大人可願讓貧道給您補上一卦?」
周鎮海挑了挑眉,雖不知道他這是想幹什麼,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能讓白道長卜卦,是在下的榮幸。」
白道長所用的,是六爻之術,只見他將三枚銅錢合於雙手掌心,靜心凝神,搖動錢幣,然後拋在平面桌面上或者容器里,記下三個錢幣的字背面,共搖六次。
周鎮海不懂這些,只能看著白道長時而眉頭舒展,時而眉頭緊皺,心中也跟著忐忑不安。
只因為自己將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堪稱離經叛道,雖然他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但俗話說,計劃比不上變化,不到事成的那一刻,誰也不知道中間會發生什麼變故。
突然,白道長抬起頭來,笑著對周鎮海道:「恭喜安國公,賀喜安國公,這卦象上顯示為吉兆,安國公最近所求之事,一定會得到一個圓滿的結果。」
「當真?」周鎮海心中一喜,面上也沒能收斂住,神情激動了一些。
白道長點點頭,但隨即表情一變,長嘆一口氣:「只是……」
周鎮海的心情隨著他語氣的變化急轉而下:「怎麼?」
「只是,安國公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是不容樂觀,恐怕就算是達成心愿,也享受不了多長時間啊!」
這個意思,不就是說他已經活不長了嗎?
「可是,我覺得現在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啊?」周鎮海急聲道。
白道長反問道:「你前兩次倒下的時候,不也是毫無預兆嗎?」
周鎮海回想起自己兩次生病的經歷,確實是毫無預兆的,前一刻身體還十分正常,下一秒卻仿佛病入膏荒。
「唉,你年輕的時候太不注意身體,留下的病根太多,常年累積在身體裡,總有爆發的時候。」
周鎮海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結果,也就是說,即使他如願當上了皇上,也沒有幾天好活了,最後也只能是為他人做嫁衣。
不,不可以,自己辛苦謀劃了一輩子,怎麼可能甘心去死呢?
他看了看眼前的白道長,咬了咬牙,往外邁了一步,一撩衣擺,屈身跪了下去。
白道長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攙扶他:「您這種身份的人,怎麼能跪我呢?您這是要折煞我啊!」
周鎮海這輩子什麼事沒做過,自然不會在乎這點面子,換句話說,只要能讓他如願完成大業,現在就是讓他做什麼,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在下這輩子忙忙碌碌,就是為了這一個心愿,眼看大業將成,卻被身體所累,我實在是不甘心,請求白道長幫忙,若白道長能幫在下多活幾年,無論白道長有什麼心愿,在下也會幫你達成!」
白道長長嘆了一口氣:「不是貧道不願意救你,只是……」
周鎮海一聽有門,便立即說道:「白道長有什麼困難,儘管可以提。」
白道長擺擺手,讓他站起來,坐在對面,這才幽幽說道:「你這個病,已經是傷了根本,若是想要延長壽命,必須要洗經伐髓才可以,其過程必定十分痛苦,而且,還必須常年服用丹藥,這丹藥也是有副作用,可能會讓你出現損毀容顏,頭髮漸漸掉光等副作用。」
周鎮海聽了這話,心裡也有些猶豫,可是這些跟自己的大業比起來,卻實在不值一提。
所以,他猶豫了沒一會兒,便抬頭毅然決然地說道:「沒事,多大的痛苦我都可以承受,只要白道長能夠幫我延長壽命,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願意。」
「好,既然安國公都這樣說了,那貧道還有什麼理由不答應你呢?」
於是,當晚白道長和弟子兩人,便收拾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行禮,隨著周鎮海回了府中。
第二天,白道長便給了周鎮海一副長長的藥方,上面都是些珍稀藥材。
雖然這些藥材難得,不過以周鎮海的實力,找全這些東西並不是難題。
藥材齊全以後,白道長便讓周鎮海為他專門打造了一間密室,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白道長將自己關在密室里整整三天,三天以後,告訴周鎮海,可以開始洗經伐髓,但是有一個要求,任何人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許靠近。
周鎮海囑咐好下人,便隨著白道長一塊走了進去。
管家雖然得了周鎮海的囑咐,不敢輕舉妄動,但是仍然不放心,留在門外等待著。
期間,他聽到裡面傳來周鎮海的慘叫,幾次都想闖進去,但是都被下人攔住了。
整整一天的時間,密室的門終於被打開,白道長扶著周鎮海走了出來。
只見周鎮海面色慘白,渾身的衣服被汗水濕透,只看這副樣子,就知道他到底經歷了怎樣的折磨。
「老爺,您怎麼樣?」管家連忙問道。
周鎮海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沒有出聲。
白道長在一旁回道:「你放心,貧道已經將你家老爺身體裡積攢的毒素,全都排了出來,你帶他下去洗個澡,煲一碗熱湯灌下,明天指定活蹦亂跳起來。」
管家聽了這話,喜笑顏開地向白道長道謝,然後便帶著周鎮海下去了。
第二天,周鎮海果然如白道長所言,一覺醒來,覺得渾身輕鬆,仿佛卸下了萬千重擔一般,煥然一新。
他特地帶上了好酒好菜,來答謝白道長。
白道長拿出一瓶藥丸,對他道:「這裡面的藥丸,一天一粒,開水送服,切記不要忘了。」
周鎮海剛剛接過小瓶,外面便闖進了一個下人。
「老爺,大少爺……」
話沒說完,便看到了一旁的白道長,連忙住了嘴。
周鎮海擺了擺手:「無妨,白道長不是外人,但說無妨。」
「是,」下人應了一聲,遞上了一封信:「這是大少爺讓人快馬加鞭送來的。」
「哦?快呈上來。」
周鎮海拿過信,一字一句地讀完,臉上露出喜色。
白道長在一旁開口道:「可是大少爺帶著大軍在往回趕的路上?」
周鎮海折起信來,笑道:「什麼也瞞不過白道長,實不相瞞,正如白道長所言,我兒帶著六萬大軍,正往京城而來。這次,任憑這皇帝小兒再有本事,也絕對逃不過。」
他本以為,白道長會附和他說的話,哪知,他卻搖了搖頭:「非也,安國公切莫太過輕敵,不到真正成功的那一刻,一定不能過早放鬆。」
周鎮海被他潑了冷水,也絲毫不生氣,反而謹慎地問道:「白道長可是算到了什麼?」
白道長高深莫測地一笑:「我且問你,六萬大軍如此龐大的隊伍,必定十分引人注目,若是走官道的話,一定會被途中的驛站察覺,若是早早地傳到皇上的耳朵里,安國公就不怕會打草驚蛇嗎?」
周鎮海皺眉思考了一瞬,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雖然就算提前讓皇上知道,他也有信心這麼短的時間,皇上絕對找不到應對之法。
但若是他偷偷跑了怎麼辦?斬草不除根,必留後患吶!
於是周鎮海十分恭敬地拱手道:「白道長可有高見?」
白道長搖了搖頭:「貧道只是一個道士,哪裡懂得這些,不過,安國公若是信得過貧道的占卜之術,那貧道可以幫大公子占卜出一條最順遂的道路。」
周鎮海喜出望外:「如此的話,那就太好了,真是麻煩白道長了!」
白道長擺了擺手:「安國公將貧道請回來,好吃好喝地供著,貧道理應為安國公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