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搜查
2024-09-07 20:23:18
作者: 一葉行舟
這次,周鎮海沒有賣關子,他恭敬地說道:「啟稟皇上,這隻飛鏢來頭頗大,乃是先皇在世時,養在手下的私兵,所用的武器之一。」
「什麼?先皇?」皇上皺眉,「先皇之物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這個……微臣不知。」
皇上靜靜地看了他半晌,開口道:「朕知道你還有話沒有說完,別賣關子了。」
周鎮海笑了笑:「皇上,並不是微臣想要賣關子,只是,這件事事關重大,微臣不敢妄言。」
皇上看他這副老謀深算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你說就是了,朕恕你無罪。」
「是,」周鎮海應了一聲,這才接著說道,「先皇此人戒心頗重,一直以來,手底下都養著私兵,這些私兵個個武藝高強,且全部都是直接從皇上的指揮。只是這些人,卻在先皇去世了以後,莫名其妙地失蹤了。當年為了皇上的安全著想,臣私下裡找過很長時間,卻一直沒有找到,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出現了。」
皇上沉吟道:「你確定,這些人就是你所說的那些人嗎?飛鏢的製作工藝並不複雜,也有可能是有人見過這種飛鏢,故意偽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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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鎮海回道:「皇上有所不知,先皇在世時,很捨得在這些私兵上投錢,所以這些武器的造價非常高,而且裡面摻有一種叫做玄鐵的材料,可以使武器十分堅固,這種玄鐵並不是普通人就可以得到的。」
皇上聽了,神色有些凝重,周鎮海話里話外的意思他都明白,他當初繼位的時候,並不是名正言順的,就連當初傳位的詔書,也是周鎮海偽造的。
如果暗中真的有這麼一支隊伍的話,一定是打著推倒他這個皇帝的目的。
於是他抬頭看向周鎮海:「皇舅,那依您來說,該怎麼辦呢?」
周鎮海像是早就有了主意,絲毫不慌地說道:「如果在以前的話,皇上根基不穩,確實需要擔心一下,可是現在,皇上在朝中威嚴甚重,並不需要過多擔心。」
皇上嘆氣:「可是,頭上懸著這麼個威脅,始終是讓人如鯁在喉啊!」
「皇上放心,微臣願意為皇上分憂。」
「哦?你打算怎麼做?」皇上還真想知道,他要做些什麼。
「微臣認為,這些私兵雖然危險,但是從那天的情形來看,卻不是毫無組織的,依臣來看,先皇在駕崩之前,一定是將私兵的調遣方法,交給了信任之人,所以才會時隔這麼長時間,依然訓練有素。」
「哦?那依你來看,這些私兵現在是聽誰調遣?」
周鎮海回道:「臣並不確定,不過之前,臣一直都懷疑這些人是落在了太后的手中,畢竟,先皇臨死之前,見的最後一個人,便是太后。」
皇上聽到這裡,臉色微微下沉,似乎勾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他打斷周鎮海,斷言道:「不可能在太后的手中,否則,她早就拿出來了,何必等到失勢之後?」
「是,微臣也是這樣想的,」周鎮海並沒有反對,而是順著皇上的話道,「那便只有最後一個可能。」
「什麼?」
「沈方儒!」
皇上眯了眯眼,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周鎮海接著道:「先皇在世的時候,十分看中沈方儒此人,因為沈方儒原本在朝中毫無根基,能爬到上位,全是依靠先皇的提拔和蘇予升的幫助,後來蘇予升……去世以後,他便與各家都沒有了關係,只能依賴先皇,才能站穩腳跟,所以,先皇一直都拿沈方儒當做對抗各家的利刃,如果先皇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害,那唯一信任的人,就只有沈方儒。」
「所以微臣猜測,先皇八成是將私兵交給了沈方儒。」
聽他說完,皇上一時沒有出聲。
周鎮海知道,沈方儒位高權重,這件事有沒有證據,貿然去做,還是需要萬全的理由才可以。
果然,過了良久,皇上抬起頭來,看著周鎮海道:「可是,無憑無據的,你能拿沈方儒怎麼辦呢?」
周鎮海顯然也想到了解決的辦法:「皇上忘了,之前微臣府上的叛徒與太后私通,所拿到的微臣的罪證,正是藉由沈方儒的嘴說出來的,如此一來,沈方儒豈不是早就與太后有所勾結?皇上大可以接著這個理由,將沈方儒抓來,審問一番。」
皇上皺著眉頭,似乎有些猶豫。
周鎮海見狀,加了把火:「皇上可不要忘了,沈方儒可是太后的人,太后如今雖然已失勢,可是安樂王還安然無恙,若是沈方儒真的拿出聖旨,擁護安樂王上位的話,再加上先皇的私兵,我們未必……」
皇上嘆了口氣,下令:「傳朕指令,即刻捉拿沈方儒,關入大牢,等候審訊。」
「微臣遵旨。」
翌日,整個沈府一片大亂,一隊官兵破門而入,迅速控制了院裡的護衛,其餘的人則闖進屋裡,肆意翻找著什麼。
院子裡到處都是瓷器碎裂的聲音和女眷哇哇亂叫的聲音,卻絲毫沒能阻止這群人的暴力行為。
沈方儒從屋裡出來,大喝一聲:「放肆!你們是什麼人?膽敢到左相府里肆意妄為?」
「沈大人!」周鎮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守在門口的官兵讓開路,他緩步走進來。
周鎮海?
見到是他,沈方儒眯了眯眼睛,「敢問安國公這是什麼意思?」
周鎮海客氣地說道:「本官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來捉拿沈大人的。」
「周大人莫不是在說笑?本官犯了什麼錯?皇上要捉拿本官?」
周鎮海笑了笑:「皇上懷疑沈大人與太后勾結,意圖謀反,這個理由,沈大人可信服?」
「我自然不服!」沈方儒一甩袖子,凜然道,「無憑無據,即便是皇上親臨,也不能如此草率地定罪。」
「呵呵呵,沈大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周鎮海好似漫不經心的說道,「之前你聯合眾大臣一起討伐本官,你的證據是哪兒來的?前兩天在獵場時,查出我府上出了叛徒,與太后勾結,可是當初那些罪證卻是藉由沈大人的口說出來的,沈大人難道不需要解釋一下嗎?」
沈方儒神色僵硬,但卻始終昂著頭:「下官自然可以解釋。」
周鎮海卻打斷了他的話:「你想解釋,就去地牢里親自跟皇上解釋吧。」
「你——」
看著被逼的說不出話的沈方儒,周鎮海覺得心裡異常痛快。
「想當初你們一個個義正言辭地討伐本官的時候,可曾想過有一天,這反而成為了給你們定罪的憑證?」
「來人!將沈方儒拿下?」
幾個官兵得了指令,走上前來,押住沈方儒逼他跪在了地。
沈方儒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面對著粗魯的官兵,毫無反抗之力。
但他卻依然表現出了一個文人的風骨,只見他雖然被狼狽地押在地上,卻依然目光如炬。
他狠狠地看著周鎮海:「周鎮海,你這是公報私仇!」
周鎮海似乎被他的話逗笑了,笑了好一會兒,才回道:「那又如何?是你自己將罪證送到本官手上的,本官若是不好好利用,豈不是對不起沈大人一片苦心?」
這番無恥的言論,饒是嘴皮子利索如沈方儒,也應付不來。
「將沈大人帶走,其他人繼續搜查!」
沈方儒被帶走了,不一會兒,幾個官兵押著一人走了出來,丟在了周鎮海腳邊。
一位官兵回稟道:「大人,沈大人房裡沒有其他女人,只有這個小妾,卑職便將她帶來了。」
「小妾?」周鎮海眯著眼睛看了深色慌亂的女人一眼,竟然覺得有些熟悉,但他卻一時沒有想起來。
半晌,他命令道:「把她一併關入大牢。」
「是。」
等沈方儒的家眷都處理乾淨以後,周鎮海這才進了沈方儒的屋裡。
他對幾個正在屋裡翻找的官兵道:「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一個官兵回道:「回大人,暫時還沒有發現。」
周鎮海點了點頭,倒沒有什麼失望的情緒,他早就料到,謹慎如沈方儒,就算和太后之間有什麼信件往來,也早就燒掉了。
不過,他這次搜查的目的,並不是找這個。
沈方儒能知道只有太后才知道的辛密,這本身就是洗不脫的罪名,根本用不著他畫蛇添足地再找什麼證據,皇上也會深信不疑。
他要找的,是先皇留下來的虎符。
他其實並沒有騙皇上,今天做的這一切,也並不只是為了報復沈方儒,他確實要找到先皇留下來的私兵。
一開始,他也的確以為能夠調遣私兵的虎符在太后身上,這也是他一開始沒有對太后輕舉妄動的理由。
可是太后這人並不是什麼沉得住氣的人,如果真的有這樣的後盾的話,不可能任由皇上將她囚禁這麼久,更不可能如此老實地被送去皇陵。
所以,除了太后以外,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沈方儒身上。
所以,他才會設下了這個局,其實,樹林裡那些黑衣人,根本就不是先皇的私兵,而是他派去的人。
仿製同樣的飛鏢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是個難題,對他來說,卻簡單得很。
而他做這一切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刺殺皇上,畢竟,留著皇上還有大用處。
他只是為了在皇上面前引出這件事,然後藉由皇上的手,來搜查沈方儒罷了。
可是,他還是低估了沈方儒的謹慎程度,他的人整整搜查了一天,卻沒有任何收穫。
周鎮海聽著手下的回覆,看了看漸晚的天色,沉聲道:「回去吧。」
看來,還是要在沈方儒的口中,親自撬出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