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朋友
2024-09-07 20:21:29
作者: 一葉行舟
第二天上朝,大臣們將公事全都稟告完了,卻遲遲沒有等到皇上說退朝。
就在眾位大臣疑惑之時,皇上清了清嗓子,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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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封一人為後。」
「什麼?」
這一句話,猶如驚雷一般,劈在了所有人頭上,眾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蒙了。
前兩天禮部尚書建議皇上選秀,不是還被皇上訓斥了一頓嗎?怎麼不過短短兩天的光景,皇上就改變了心意呢?
最後,還是右相李延年站出來問道:「不知皇上想納之人,是哪家大臣的女兒?」
此問題一出,不等皇上作答,所有人都在心中紛紛猜測起來。
皇上久居深宮,不曾外出,自然沒法結識外面的女子,如果不是感情用事,便示想要拉攏哪位大臣。
哪家的大臣有適齡的女兒呢?
然而,皇上接下來的話,卻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不是什麼大臣之女,只是一普通農婦而已。」
「農婦?這這這……」
朝堂上議論之聲迭起,所有的大臣既感到荒唐,又覺得不可思議。
哪來的普通農婦?理解普通的農婦,怎麼可以做皇后呢?皇上又是在哪裡認識的這農婦呢?
只有周鎮海一人,默默站在眾人身後不做聲,只靜靜地看熱鬧。
既然皇上能收服人心,那他也能讓眾人對皇上重新產生質疑。
皇上眼看著眾人臉上驚訝的神色,卻面不改色地說道:「此人是朕下江南的時候,所結識之人,在朕剷除江南蛀蟲之時,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若不是這位女子,朕也不可能那麼快回宮,朕臨走之時,已經與她私定終生,並答應要封她為後,君無戲言,現在是朕要兌現承諾的時候。」
眾人聞言,心中荒唐的感覺更甚,但是礙於皇上日益加重的威嚴,卻又不敢出聲。
還是李延年站了出來,毅然決然地說道:「皇上,這似乎於禮不合,你若是真的心儀這位女子,大可以封一個才人或者婕妤,甚至是昭儀都可以,但是封后,自古以來,就沒有這樣的先例。」
「自古以來沒有,不代表這件事就不可以做,沒有這種先例,那朕就做第一個!」
這話說來,就有些有違祖訓了,皇上雖然越來越有帝王之相,但一直以來也是循規蹈矩,從沒有做過離經叛道之事。
沒想到,如今為了一介農婦,竟然做到這種地步。
李延年輕輕地杵了一下旁邊的沈方儒,沈方儒這才站出來,淡淡道:「臣斗膽,也覺得於禮不合,還望皇上三思。」
沈方儒自從上次一鳴驚人,聯合眾人一起扳倒周鎮海,甚至差點要了周鎮海的命以後,便再次恢復了他三不管的樣子。
但自那次的事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輕慢於他,會咬人的狗不叫,這種人最是不能招惹,你永遠也不知道,他笑眯眯的外表之下,會有一顆多麼黑的心腸。
但是在眾多文臣心中,沈方儒卻重新樹立起了威嚴,因為在他們看來,沈方儒那次之所以站出來,是因為天下文人學子的尊嚴受到了挑釁。
於是沈方儒一發聲,許多文臣也跟著一起站出來,齊聲道:「望皇上三思。」
皇上看著齊刷刷的眾人,似是被氣到了,他深呼吸了幾下,厲聲道:「你們不同意也沒用,朕不是和你們商量,而是通知你們,由不得你們同意不同意!」
說完,便站起身,拂袖離去。
等皇上走了以後,大家也三三兩兩地散了,只是一路上都在議論著這件事,更是對皇上口中那普通的農婦起了興趣。
只有李延年留在最後,看著一早上都沉默不語的周鎮海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事出反常必有妖,李大人還是提前做好準備才好。」
李延年回頭,看著後面笑眯眯的沈方儒,輕笑道:「下官倒是沒什麼好準備的,反而是沈大人,更要做好準備才對。」
沈方儒聳了聳肩:「本官就是一介文弱書生,連周大人一拳頭都扛不住,哪裡需要為了我費這麼多的心思,多謝李大人關心了。」
說完,便搖著頭,瀟灑地走掉了。
就在皇上在前朝與大臣們鬥智鬥勇的時候,沈顏回也沒閒著,她跟著暮雲,來到了一處熟悉的地方。
尚服局內,瑤清正在整理著為皇上新做的龍袍,如今後宮裡只剩了皇上、太后和王爺三位主子,她們各局的任務相對來說,也輕鬆了許多。
尚服局內其他人,也都在各忙各的,只是有一個共同點,都離著瑤清遠遠的。
自從那次宋掌衣找瑤清的麻煩,被她收拾了一頓以後,瑤清便不再藏著掖著,只要是膽敢找她麻煩的人,統統被她用暴力制裁了。
久而久之,再也沒有人敢找她的麻煩,當然相對應的,也沒有人再搭理她。
好在她也不需要這些人的搭理,她只想每天安安靜靜地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就好。
突然,外面響起了一陣鈴鐺聲,是放飯的聲音,大家三三兩兩地結伴出去了。
瑤清沒有動,她知道,沒有人想和她一起吃飯,索性便留到最後,反正這些人如果不想把吃進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總會給她留下點吃的。
這時,腳步聲在身後響起,瑤清原本清冷的眼神變了變,勾了勾嘴角,淡淡道:「你來了,這次又是皇上讓你來送什麼?」
她知道來的人是暮雲,每次暮雲來,總會給她帶點什麼,有時是一把松子糖,有時是幾塊雲片糕,有時是暖手的手爐,有時是助眠的沉香。
但無一例外,全都假借的是皇上的名義,瑤清也不點破,只心裡默默感激著他。
只是這次,暮雲的聲音卻有些奇怪:「咳……這次不是皇上讓我來送東西,是有人想見你。」
瑤清疑惑地回頭,等看清暮雲身後走出來的人後,驀然睜大了眼睛,愣在了原地,就連手中的衣服落了地,都沒有察覺。
沈顏回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她張開雙臂,調侃道:「怎麼,才幾個月不見,就把老朋友給忘了?」
瑤清聽著這熟悉的語氣,驀然紅了眼眶,她看著沈顏回張開的雙臂,踟躇地往前一步。
沈顏回卻沒有耐心等她糾結完,快步上前,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裡。
瑤清心中五味雜陳,既有久別重逢的感動,又有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歉疚,但是,看著沈顏回與之前一般無二的態度,更多的,卻是慶幸和感激。
暮雲在一旁懶懶地插話道:「眼淚先收一收,要哭要抱都到屋裡去,在這裡若是被人看見,可就解釋不清了。」
沈顏回放開雙手,幫瑤清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回頭對暮雲調侃:「我看你對這裡的地形頗為熟悉,那你就守在屋外,幫我們兩個把風吧。」
暮雲被她說得臉上有些發熱,幸好較深的膚色能幫他遮掩一二,但是嘴上欲蓋彌彰的話語,卻沒能守住他此刻慌亂的心。
「誰……誰對這裡熟悉了?我不過……不過就是幫皇上送了兩次東西罷了。」
沈顏回嗤笑了一聲,拉著瑤清進了屋。
進屋以後,沈顏回在屋裡環顧了一周,搖了搖頭:「你這裡,還是和以前一樣簡陋。」
瑤清幫她倒了杯水:「屋子嘛,能睡覺就好,東西越多,越要每天都收拾,反而更麻煩。」
「說得有道理,」沈顏回坐在了凳子上,湊到她面前,興致勃勃地問道,「不過,我看外面那幾個人,都對你頗為畏懼,你是不是收拾過她們了?」
瑤清嘆了口氣,將之前宋掌衣找她麻煩,反被她打成重傷的事情,告訴了沈顏回。
沈顏回一拍桌子:「真是活該,你做的對,這樣的人,就該狠狠地收拾她一頓,我就說你之前脾氣太好,要是早這樣的話,早就能清淨了。」
瑤清看著氣呼呼的沈顏回,知道她是為了自己鳴不平,心中熨帖。
她隔著桌子握住沈顏回的手,面帶歉意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想聽這些話,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說聲對不起,不光是因為我刺了你那一劍,更因為我之前對你的利用,是我之前認賊作父,誤把周鎮海認作恩人,幫他做了很多對不起你們的事情。」
皇上曾經跟沈顏回說過瑤清父親的事,所以沈顏回知道,周鎮海也算是瑤清的殺父仇人。
沈顏回反握住她的手:「這怎麼能怪你呢?你之前也不知道你父親是被他害死的,就連我之前也是被蒙在鼓裡,怪只怪周鎮海做得太絕,誰能想到,他是如此見利忘義,恩將仇報的奸人?」
每次提起周鎮海,沈顏回心中都會翻湧著無盡的恨意,讓她恨不得啖其肉,寢其皮,飲其血,抽其筋,挫骨揚灰!
她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恨意壓下,重新看向瑤清:「你若說利用的話,我之前也同樣利用過你,其實,我早在你刺殺太后的那次,就知道了你是周鎮海的人,此後,也曾利用過你對付太后和周鎮海,所以我們兩個深究起來,沒有誰對不起誰,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只要我們兩個以後能夠坦誠相待,那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瑤清看了看兩人緊緊交握的手,又抬頭看了看沈顏回,重重點了點頭:「嗯,我們是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