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囂張
2024-09-07 20:16:07
作者: 一葉行舟
就在這樣的暗潮洶湧之中,中秋晚宴如期而至。
天色將暗,宮中大門敞開,迎接各方賓客。
門口有重兵把守,嚴格搜查著進門的賓客,身上是否有違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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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客雖然大都是身份尊貴,但也都配合著搜查,畢竟瓜田李下,若是真的在宮裡出了事情,也不至於連累到自己。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正在大家都積極配合檢查的時候,一旁卻驀然傳來喧鬧之聲,眾人好奇望去,卻見門口立著兩人,均是人高馬大。
正是攝政王周鎮海及其二公子周子越。
原來兩人囂張慣了,出入宮廷向來像是自己的家一般,佩刀從來不解,也從無人敢阻攔。
可是今天,卻碰了個硬釘子。
周鎮海看著攔在面前的陌生的小侍衛,不由得感嘆後生可畏。
「你可知道我是誰?」
小侍衛板著一張臉,強撐著氣勢:「不管是誰,只要進入宮門,都要放下利器,這是規矩。」
周子越在一旁嗤笑道:「哪來的愣頭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吧,敢攔攝政王。」
「攝政王?」小侍衛聽了,神情一瞬間慌亂了起來。
「知道是誰了,就滾到一邊,不要耽誤王爺的時間。」
說著,便要抬腿往裡面走,哪知,小侍衛卻再次將他們攔了下來。
「就……就算是攝政王,也……也不行,我等奉命把守宮門,決不能玩忽職守,放過任何危害皇上的隱患!」
「放肆!」周子越也被激起了脾氣,「小小侍衛,竟敢口出狂言,來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門口頓時一片慌亂。
蘇祥將這件事稟告給了皇上。
皇上眯了眯眼:「宮門口的人多嗎?」
「會皇上,不少。」
「既然如此,也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允許周鎮海佩刀進宮。」
「是。」
「慢著,門口那個膽敢阻攔周鎮海的小侍衛,也當著眾人的面,賜死吧!」
「是,皇上。」
「傳陛下旨意,攝政王及其家人允許佩刀進殿,侍衛張德膽敢衝撞周鎮海,賜死!」
蘇祥將皇上的旨意宣讀完畢,周鎮海的頭,頓時抬得更高了。
而守在門口看熱鬧的眾人,則更多地表現出了不滿。
首先這些人大多都是皇親國戚,他們進宮之前,都得老老實實地將自己的佩刀交出,一個攝政王卻成了例外。
其次,周鎮海本身就對她們不假辭色,皇上還一味地慣著他,只怕會讓他越來越囂張。
可是任憑眾人再有不滿,也不敢當面表露出來。
蘇祥宣讀完旨意,便笑著對周鎮海道:「王爺,您看,皇上這樣處置,你可還滿意?」
周鎮海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笑容滿面,卻始終都沒有正眼看過蘇祥一眼:「皇上念臣忠心耿耿,所以對臣分外寬宏,臣銘記於心,感恩戴德。」
蘇祥似乎毫不介意他的怠慢,反而更加恭敬地說道:「這小侍衛膽敢衝撞王爺,皇上已經將他賜死,只是今天是大吉之日,不宜見血腥,所以皇上賜他毒酒,算是便宜了他。」
周鎮海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袍子:「罷了,喝了毒酒以後,把他扔出去就是了,本王寬宏大量,也不必非得和一個小侍衛計較。」
「是,王爺請進。」
蘇祥對著身後的公公使了個眼色,便帶著周鎮海一起進了宮。
後面的公公帶著兩個侍衛,將小侍衛拖了下去。
周鎮海進了含元殿,其他的皇親國戚也漸漸走了進來,經過門口這一遭,大家也都清楚了周鎮海的地位。
連皇上也不敢招惹,事事都依著他,那其他人便更不敢放肆。
於是,這些皇親國戚也不再端著架子,反而放下身段去跟周鎮海打招呼。
周鎮海享受著這些尊貴之人的奉承,臉上掛著矜貴的微笑。
「太后駕到!」
一聲大喊傳來,眾人紛紛停下來,往殿上看去。
這是太后被軟禁以後,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以往這種晚宴,太后總是最後一個出場,現在這麼早便出現,想來也是知道自己的地位大不如從前。
只見太后從殿後緩緩走出,端莊的儀態和嚴肅的表情倒是和以往一般無二,想必作為太后的驕傲,不允許她在外人面前露出一絲軟弱的表情。
可是周鎮海與她作對手這麼多年,如今終於見她落下泥潭,又怎麼肯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
只見太后還未坐下,周鎮海便站起身來,端著酒杯與太后遙遙相望:「久未見太后,不知太后身體可還安康,兄長可是十分關心太后的身體。」
作為太后,即使犯了再大的錯,身份也在那裡,即使是身為兄長,按理說也不該當著眾人的面道出。
可周鎮海偏偏就是說了,而且說得底氣十足,毫不畏懼。
太后遠遠地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嘴角輕輕一勾,順著他的話說道:「兄長不必擔憂,哀家年紀可比兄長要輕,還是先請兄長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吧!」
「呵呵,妹妹真是多慮了,兄長若是有個小病小痛,皇上二話不說,便派來太醫,倒是比太后身在後宮裡還要快一些。」
這兩兄妹當著眾人的面鬥法,其他人也只能冒著冷汗聽著,絲毫不敢插嘴。
「皇上駕到!」
又一聲大喊傳來,終於打破了大殿裡冷寂的氣氛。
太后冷哼了一聲,面上的表情不變,揚著下巴坐了下去。
皇上從殿後轉出,身邊伴著兩人,一個是德妃,一個便是剛剛升為昭儀的沈顏回。
皇上尚且年輕,後宮中人本就不多,眼下四妃的位置,只坐了兩妃,淑妃早就來了大殿坐好,剩下位分最高的,便只有德妃和沈昭儀。
皇上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似乎對大殿內詭異的氣氛毫無察覺,看著周鎮海笑道:「皇舅近來真是越發容光煥發了。」
周鎮海站起來隨意地對皇上行了一禮,漫不經心地開口道:「皇上也是越來越容光煥發了,想必是身邊這位沈昭儀的功勞,聽說沈昭儀在毫無建樹的情況下,一再晉封,眼下這地位看著是要超過淑妃娘娘了。」
沈顏回無辜被提及,臉上也沒有多少慌亂之色,她不緊不慢地站起來,對著周鎮海道:「皇上容光煥發,是因為朝中有攝政王這般忠心的臣子為皇上排憂解難,臣妾不過是一小小的昭儀,只是因為淑妃娘娘身體不適,怕過了病氣給皇上,這才讓臣妾代勞照顧皇上,臣妾是萬萬不敢搶了攝政王的功勞。」
周鎮海目光閃爍,意有所指道:「沈昭儀舌燦蓮花、靈敏機巧,怪不得皇上喜歡。」
「攝政王過獎了。」沈顏回說完,便坐了回去。
皇上再次開口,轉移了周鎮海的注意力:「子越也長這麼大了,看來不久便能接替皇舅的班,為國效力了。」
聽皇上這麼說,周鎮海面上現出驕傲之色:「小兒不才,沒有他兄長那般英武,不能上戰場殺敵,但是學問做得倒是不錯,明年參加科舉,說不定會有一番建樹。」
眾人聞言,心中腹議:但凡了解周子越的都知道,這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莽夫,要說武功可能論個一二,但是這學問嘛,就難說了。
不過這可是攝政王的兒子,周鎮海既然當眾放了話,自己兒子能在科舉中出頭,誰又敢阻攔呢?
皇上聽了這話,哈哈一笑,對周鎮海道:「皇舅這麼說,可是謙虛了,依朕來看,子越可是文韜武略,樣樣精通。」
行了,有了皇上這話,周子越即使是個什麼也不會的草包,也一定可以順利入朝為官的。
皇上和周鎮海兩人互相謙讓,坐在一旁的周子越,陰戾的眼睛卻往上面瞥去,看向皇上身邊,盛裝打扮之下,顯得越發明艷之人。
沈顏回嘴角始終嗔著一絲得體的微笑,似是注意到周子越的視線,她的目光移到這邊,嘴角的笑容驀然加深了。
周子越眯了眯眼睛。
德妃坐在皇上另一邊,原本因為今晚要做的事,心裡十分緊張。
然而等看到父親和弟弟坐在下首,皇上言語之間,表露出對兩人的敬重,德妃頓時感覺安心了很多。
她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台下一處道:「攝政王前段時間身體不適,多虧了顧太醫醫治,本宮在這裡敬顧太醫一杯,以表感謝。」
說著,示意了一下身後的玉蘭,玉蘭端著手中的酒壺,給顧景白倒了一杯酒。
原本這等算是皇家家宴的場合,顧景白是沒有資格出席的,只是前段時間周鎮海稱身體不適,皇上派顧景白去給周鎮海醫治,過後周鎮海為了表示感謝,便請求皇上讓顧太醫出席。
顧景白誠惶誠恐地端著酒杯站起來,看起來十分受寵若驚:「德妃娘娘過獎了,下官只是聽從皇上的命令,皇上關心攝政王的身體,才會派臣前去。」
德妃笑道:「話雖如此,但到底是顧太醫醫術高明,這杯酒顧太醫是無論如何都要喝的。」
「如此,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顧景白從善如流地喝下了這一杯。
德妃見他喝完,這才滿意地笑了。
然後她又轉向沈顏回,笑著道:「沈妹妹升為昭儀,姐姐還未來得及祝賀,今天便用這一杯,來恭賀妹妹吧!」
淑妃看著今天分外積極的德妃,眯了眯眼睛。
玉蘭又走到沈顏回身邊,給沈顏回倒了一杯。
沈顏回也沒多說什麼,接過這一杯,二話沒說便喝了下去,喝完以後便起身對德妃道:「筵席馬上開始,嬪妾要去催菜,德妃娘娘自便。」
左右親眼看著她喝下了這杯酒,德妃自認為目的達成,自然不再留她。
皇上看著沈顏回,認真地說道:「去吧,小心!」
沈顏回點了點頭,臨走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淑妃一眼,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