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非我族類

  「老爺，小的們冤枉啊！」兩千餘人當中的許多人紛紛跪在周富貴面前，磕頭喊冤道，只一眾甄傲人卻是桀驁不馴的，冷冷的注視著周富貴。

  「冤枉？是否冤枉，帶回衙門細細盤問方知！」周富貴冷冷的說了一句後，走到甄傲人面前後說道：「好！本督此生最敬佩的便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漢，本當放你們走，但爾等作奸犯科的，是無惡不作，放你們走，怎對得起被你們殘害的百姓？」

  「狗官！要殺便殺，何必多言？」甄傲人群之中的一名虬髯大漢，瞪著周富貴說道：「不過本國相只求你一事，求你讓我等兄弟死在一起吧。」

  「國相？」周富貴聞言詫異的問道。

  「偽甄傲國國相高文廷。」生擒高文廷的東野翰於旁說道。

  「甄傲國？國相？」周富貴聞言看著高文廷差點笑出聲來。

  東海區區海寇，竟開國立朝？而這名所謂的甄傲國相國高文廷，人長得五大三粗的，頭髮蓬亂，滿臉絡腮鬍子，整個兒就是粗漢一個，哪裡與「相國」二字扯得上邊？名字倒是有些相符。

  

  「是否要殺，死在何處，你說了不算，本督說了算。」周富貴隨後冷冷的揮手道：「帶走！」

  於是兩千餘人被雪羆軍押往東海郡，同時還有數車髒錢、贓物，這也算是周富貴等人發了筆小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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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東海郡城內一處最熱鬧的集市

  「殺人了，殺人了！」

  「殺什麼人啊？」

  「海賊及與海賊有牽連之人！」

  「海賊？哪裡的海賊啊？」

  「就是上個月在朐縣擒住的海賊，聽說大都督親自領人擒住的，捉了好多人呢，今日要斬十人呢。」

  「才殺十人啊？」

  「哎，老丈，這十人聽說皆是十惡不赦之人呢，不錯了，終於有人替我小民伸冤做主了。」

  「哦，剩下的賊寇呢？」

  「誰知道呢？快走，快走，晚了就看不到了。」

  距離午時三刻還有約一個時辰左右，東海郡集市忽然來了上千名雪羆軍將士，還有無數的衙役、巡檢、捕快，隊伍之中還有十輛囚車，囚車之中關押著十個個披頭散髮、身穿囚衣的待斬人犯。

  同時泉州無數百姓也紛紛湧向刑場，觀看以往東海郡從來沒有的事情。從前偶爾處斬個人犯，亦是人山人海的，今日處斬如此之多的人犯，此使得東海郡百姓更是興奮異常。

  眾百姓是面露懼色，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為東海郡官府第一次如此大規模的斬殺人犯所震懾。

  「午時三刻已到，斬！」宣讀完東海郡大都督之命後，監斬官看了看時辰，丟下了開斬令牌。

  數十名名紅衣劊子手走到跪在地上的待斬人犯身後，拔去姓名標牌，幾乎同時高舉大刀，隨後揮刀落下。

  剎那間，泉州上空陰雲密布，十顆人頭落地，鮮血染紅了整個行刑台。

  戰亂之中，死的人夠多了，兵荒馬亂的，人命如草芥，因此周富貴只斬十人，這十人皆是十惡不赦之徒，無法得到寬恕。

  被擒獲的兩千餘人，不說個個都該死，最起碼殺其一半以上的人，也是不為過的，也就是一半以上的人，是死有餘辜。但震懾海賊，也不一定採取大肆殺戮的手段，懸而不殺，亦是震懾的手段。

  因此周富貴於朐縣立了一個公告木牌，上書「你要談，便來談，你要繼續作惡，將會是雷霆萬鈞」，目的就是告訴東海海賊，戰與和，均由你選擇。這也是周富貴的無奈之極，雪羆軍舟師缺船缺人，是無法下海將海賊全部清剿的，至於東野翰取得的勝利，不過是因為近海作戰與虛張聲勢、趁其不備而已。

  然後周富貴將這兩千餘人押著去挖礦與修築道路、堤壩等．．．

  ．．．．．．．．．．．．．．．．．

  「唐姑娘．．．」

  東海郡大都督府內，周富貴與鄧陵瑤瑤於府內花園之中散步，周富貴看著鄧陵瑤瑤說道。

  「說了我姓鄧陵，唐姓不過是化名而已。」鄧陵瑤瑤秀眉微蹙說道。

  在周富貴威逼利誘之下，鄧陵瑤瑤便來到東海郡做客，半推半就的，原因就是鄧陵瑤瑤也想知道周富貴這些年做了什麼。

  換成女裝的鄧陵瑤瑤也是個極美之人，一襲白衣，雅態幽閉，光凝秋水，愁眉嬌蹙，淡映春雲，似乎是有何心事。鬢髮如雲，腰肢似柳，桃腮稱銀面，珠唇配玉牙。

  從而使得周富貴暗暗納悶，這個世上美人何其多也？周富貴所識的女子當中，只小青、流霞、飛雲稍遜，余者皆美，其以慕容慧瑩最美，黃黛梅、鄧陵瑤瑤居其次，而小青雖稍遜，但她雅態優姿的，卻似江南小家碧玉。而流霞、飛雲則是頗有異域風情．．．

  其實並非是這個世上美人何其多，而是貌丑之人，未入周富貴的法眼或者說周富貴選擇性的忽略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貌美之女子總是會強烈吸引到人的，特別是周富貴如此好色之徒．．．

  「哦，呵呵，習慣了，習慣了．．．」周富貴笑了笑之後，忽然想起一事，於是問道：「傳說東海有個倒霉蛋，受人圍攻而嗝屁了．．．叫什麼鄧．．．天龍？你姓鄧陵．．．這鄧陵與鄧．．．？」

  「東陵王，他姓鄧陵，而非姓鄧，世人以訛傳訛，便成了鄧姓，他是我先祖。」鄧陵瑤瑤美目微抬，白了周富貴一眼後，幽幽的答道。

  「哦，呵呵．．．」周富貴聞言連忙改口大讚道：「好！果然虎祖無犬後！怪不得唐．．．鄧陵姑娘如此厲害！」

  「噗嗤！」鄧陵瑤瑤聞言不禁笑道：「什麼虎祖，犬後的？與以往一樣，胡說八道的．．．小女子哪裡厲害？怎及你周大都督啊，威風八面的，一聲號令，人頭滾滾而落！不過周兄，此次你處置他們．．．甚妥，既震懾了東海宵小，又顯得慈悲為懷。」

  「姑娘謬讚．．．」周富貴聞言嘆道：「亂世之中，百姓生存艱難，許多人無法生存，被逼無奈之下，便上了梁山，因而也怪不得他們。」

  周富貴也不完全因為這個，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的，即便鄧陵瑤瑤是故人，即便她救過周富貴的，也不能言明的。

  「上了梁山？梁山在哪裡？為何意啊？」鄧陵瑤瑤詫異的問道。

  「呃．．．為落草為寇之意。」周富貴撥開一支樹枝，扶著鄧陵瑤瑤的手臂，穿過一片花叢，來到都督府的池塘邊。

  池塘邊，風景秀麗，氣候宜人，又非常幽靜，是談心論事的好地方。

  鄧陵瑤瑤臉上微微一紅，借觀賞風景之機，輕輕甩開周富貴的「鹹豬手」後問道：「周兄，你這胡人大都督打算做到什麼時候？或者是打算步步高升？」

  「姑娘．．．」周富貴想了想後答道：「漢人、胡人，亦或他族之人，為有人設下的壁壘，或有意，或無意，目的就是挑起紛爭，以從中漁利。」

  「你還別不信．．．」周富貴見鄧陵瑤瑤微微撇了撇嘴，知道她是不以為然的，於是說道：「胡人之中有忠直之士，也有狡詐、殘忍之徒；難道漢人中無狡詐、殘忍之徒嗎？我看非但有，還有不少，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既然如此，又何分胡人、漢人？」

  「與唐師叔論調一樣．．．」鄧陵瑤瑤問道：「對了，周兄你有唐師叔的消息嗎？」

  「唐慶嗣？」周富貴聞言搖頭道：「皇位之爭，權柄之爭，牽連著甚眾！我只聽說唐大夫被羈入死牢，之後再無他的消息了。難道鄧陵姑娘想救他？依我看來，恐凶多吉少也！」

  「自他事胡那日起，爹爹就說，他已與我毫無干係了。不過周兄，師叔他對我．．．對我．．．你明白嗎？」鄧陵瑤瑤有些悲傷的說道。

  「明白，明白。」周富貴點頭道：「姑娘，節哀順便！」

  幸好，幸好，周富貴心中卻是暗道，就算唐慶嗣還活著，鄧陵瑤瑤等墨徒想去戒備森嚴、高手如雲的燕京城營救他，無異是天方夜譚。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戎狄志態，不與華同。」鄧陵瑤瑤點點頭後說道：「胡人殘暴，視諸夏之人為豬狗，這你該不能否認吧？」

  周富貴聞言也是點了點頭。

  鮮卑人的諸般惡事，周富貴見得太多了，甚至都有些麻木了。

  「周兄你為這胡人大都督．．．」鄧陵瑤瑤見狀心中暗喜，看了周富貴一眼後接著說道：「實非長久之計啊。」

  「鄧陵姑娘說的是．．．」周富貴聞言點頭道：「但凡又一點辦法，周某豈會甘心為鮮卑人的鷹犬啊？」

  若說此前周富貴還有猶豫，是因為慕容慧瑩。

  周富貴若扯起反抗鮮卑燕的大旗，那麼就是與慕容慧瑩徹底決裂了。

  可現在這一切已經不存在了，原因是不言而喻得。

  「我有辦法！」鄧陵瑤瑤看著周富貴說道。